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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府一夜

    八月末。

    深夜幽幽。

    夜空如同被黑沉沉的墨水洗刷染色。

    今夜注定不同寻常。

    滕厉站在香穰城不远处,身后是五千精兵。

    他和身旁的副将一样,死死紧盯城池方向。

    滕厉说:“如若城内有变,发号确认,你我冲锋陷阵,解救王上。”

    “属下听命。”

    滕厉眯着眼睛,手心出汗,心脏跳动得异常迅速。如果消息准确,腾青州今日就会发生政变,自己来个出其不意,不仅可以重新赢得父王的喜爱,也没有人再敢和他争这个王位!

    届时自己成了王,想要如何便要如何!

    就连那处处给自己使绊子的妹妹也只能成为自己掌心间的玩物!

    他会杀了乐翊,稳居一方。

    滕厉已经可以想象出他成为南乌王场景,不禁发出一阵哼笑。

    忽然,一阵阵马匹之声传来。

    众人凝眉看去,只见少说有一两千人的黑压压的士兵在迅速靠近香穰城池,而香穰守军还未发出信号,就被一只弓箭射穿了喉咙,从城墙跌落!

    来了!

    腾青州的人来了!

    “子时一刻,整军出发!”

    滕厉热血沸腾,他等了这么久,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香穰城门失守,倏然城楼火光四作,点燃夜空。

    城内街道陷入一片混乱,还在熟睡中的百姓被马蹄和嘶吼声吵醒,等他们一推窗,却见军队将士手持长枪,身穿铠甲。霎时街巷小铺被油桶罐子点燃,毛草棚子成为黑漆漆的粉末!

    “谁!谁来了!”

    “着火了快跑啊!”

    “打起来了、有叛军、有叛军啊啊啊!快跑啊!”

    百姓乱作一团,纷纷向没有人的街道拥挤跑去!

    嘶吼声传入花将军府内,侍从婢女慌乱不堪,甚至不知从哪个门逃走。

    然而,花未晚坐在院落内喝酒,手边的淡色花瓶种插着几只格格不入的白色野菊花。花爀坐在他对面,虽然没有被捆绑,但周身虚软无力,显然是中了巫蛊。

    一个个奴仆敲着内院的门叫嚷道:“将军、小将军、乱了啊,都乱了!将军快走吧!”

    花未晚摆弄着小白菊,扬声道:“我们不走,能逃到哪里去?”

    花爀瞪着花未晚目次欲裂:“花已向你究竟要做什么!”

    从三天前,花爀就发现他最宠爱的儿子如同换了一个人,眉眼冷厉,面目阴郁。他以为花已向只是心情不顺,却不想今日他给自己和夫人下蛊,让他动弹不得。

    这、这是要反啊!

    花未晚指着外面的嘈杂的声响和尖叫:“你说我要做什么?”

    花爀如今的夫人也瘫坐在椅子上爬不起来,她哆哆嗦嗦问道:“儿啊,发生什么了?你可千万别做什么错事啊……外面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

    花未晚根本不想理这个女人,他的目光始终在花爀那张愤慨的脸上打转:“爹,你猜外面怎么了?”

    “你这个逆子……快放开我!你以为王上真的病重吗,他是在试探……你不能酿成大错!”花爀吼道,怒火攻心喉咙一片腥甜。

    花未晚将花爀的兵符放在桌子上,反问道:“那又如何呢?外面的兵马可是您的呢。”

    花爀原本以为花已向只是参与了叛军,万分没想到他居然偷盗兵符起事?

    花已向不是花未晚,他对这个儿子向来信任,从不避讳,无论如何花已向都不会做出弑君夺权之事。

    花爀脑中如同被闷雷击中,嗡嗡得厉害,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花家完了啊……

    “儿啊,听娘一句劝,事情还能挽回!王上装病正等着你们自投罗网呢!赶尽把我们解开,一切还有得救……你父亲会帮我们解决的!”女人急得梨花带雨直落泪,眼眸尽是不安和惶恐。

    自己可爱孝顺的儿子如何变成了冷厉血腥的模样?

    仿佛地狱而来的修罗。

    花未晚冷哼:“就是因为腾卓装病,所以才正是时候。你看,整个香穰都在放烟花,多美啊……你不是最喜欢灿烂的烟火了?”

    炮火喊杀不绝。

    他没有唤“王上”。

    语气充满了讥讽不屑。

    “花已向,是谁指示你这么做的!父母的命都不要了吗!”花爀哑声怒道。

    花未晚大笑起来,他眼底癫狂泛着血丝,恶狠狠咬牙道:“花爀,你说今夜像不像在昭郃那天,我娘死时候的模样?吵得你连哭喊声都听不见吧!”

    花爀如当头棒喝,倏然周身一颤:“你说什么!”

    花未晚的脸被外面的火光染上一层猩红,往日温润的的面孔变得森然冷漠。

    他嘴角噙着寒冷刺骨的笑意,居高临下凝视着花爀几乎要发疯的模样:“你早就忘了我娘吧!她只是你混上高位的垫脚石,你从来都将她作为你的棋子,她活着的时候与你同甘共苦,为你此处奔走,连嫁妆都没多留一分,死后没有全尸,白家上下还要承担莫须有的罪名。花爀,我都做不到你这么狠的心。”

    女人失声尖叫:“你是谁!你不是我儿子!你是谁!”

    眼前的人顶着和她儿子一模一样的面孔,她的儿子呢?

    她的孩子去哪里了!

    女人脸色惨白,惊恐地不敢直视男人野狼般的目光!

    花未晚的目光如鬼魅,似笑非笑的掀起□□的一角。

    在众人的惊愕中,他原本的模样露了出来。

    他遗传了白夫人的模样,皮肤偏白没什么血色,棱角分明,薄唇微抿,但那一双应该泛着柔情的含情脉脉的眼睛,充满了阴狠。

    这才是真正的他。

    花已向和花未晚样貌相似,但气场完全不同。

    昔日的花已向仗着大公子的身份和孙子望等人沆瀣一气,花已向虽然有一双桃花眼,但为人言行粗俗,又让不少贵女敬而远之,直到花未晚假扮花已向才扭转了风评。

    花未晚母亲惨死,不受宠爱,就连奴仆都低看他一眼,他骨子里的隐忍如同一条隐藏在树丛中深绿色的毒蛇,你看不清毒蛇在哪,也不知它是否会忽然钻出来咬你,但你始终要战战兢兢。

    所以当得知花未晚死于战事时,这个女人长舒口气。

    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花未晚,疯狂的扯开嗓子叫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呢!已向,已向怎么了?”

    “死了,你们不是见过尸骨了吗?”花未晚冷笑,“残缺的身体当时已经交还给你们了,是你们亲自操办的葬礼,你忘记了吗?”

    女人错愕,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变得扭曲不堪。

    花爀让她操办葬礼,她对花未晚没有半分情感,他死了自己也就不用担惊受怕,更不会焦虑这个儿子分走了花爀的家产,她用了最简单的棺材收敛,又散了二三十两银子作为丧葬之用,而后再也没有管过。

    什么超度祈福,早登极乐,一概不做!

    花未晚死了,腾卓为了宽慰花爀还给了不少好东西,其中也有不少陪葬,但这些最后都落在了她的手里!

    现在花未晚居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告诉她,当年她草草埋入黄土的人居然是他的亲生儿子!

    女人嘶吼着:“我早该发现的、我早就应该发现你不是我儿子……你还我儿子,你把他还给我!”

    花未晚想起花已向临死时的样子,心中发笑。

    他知道花爀嗜战如命,自己总会有机会得手,于是一直隐忍不发,卧薪尝胆,准备好替换身份所需的一切物品等待时机。果不其然,花爀平乱,带上了花已向和花未晚,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将花未晚叫到湖水边,亲手将他的头按下水。

    公子哥怎么能得打过他?

    花未晚逐渐掐紧的脖子,直到花已向没了呼吸。

    “他从小就被娇养,打不过我。”花未晚笑道,“他脖子太软了,像一只刚成年的鸡,挣扎的力度也就和扑腾翅膀般,这就是我爹最宠爱的儿子啊。”

    花爀听完一切,怒得浑身颤栗:“逆子、你居然亲手杀了自己哥哥!”

    花未晚纠正,“我母亲是正室,生下的我自然是嫡子。岂知你在香穰用我母亲的钱又养了个不入流的女人,还生下了一个年纪比我大的‘二弟’,看来一早就暗度陈仓。”

    女人不允许有人辱骂自己,扯着脖子叫道:“我和花爀一早就相识,你凭什么污蔑我!是你母亲后来居上,抢了我的位置!”

    “那为什么要怨我母亲呢,我这个爹爹可从来没告诉过我母亲啊,当初一穷二白的少将军是为了钱吗?”花未晚轻飘飘的用手掌拍打着花爀的脸颊,“真可惜啊,你什么都无法挽回,今晚尘埃落定。”

    “你要做什么!”花爀纵横沙场多年,就连与乐翊交战都不在话下,今日被自己儿子拿捏,胸口沉不住的怒气化作热血,一股股从胸口往上涌。

    花未晚说:“不做什么,你是我的生身父亲,我不会对你如何。以后,你们两位就在后院颐养天年吧。”

    毕竟,杀人太多,浑身血腥味,有人会不喜。

    ***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橙红色的火焰将整个香穰点燃。

    滕厉见状,怒吼一声:“诛杀叛贼,保护王上!”

    他手下五千精兵如同倾巢而出的雄峰朝向香穰奔袭,滕厉手持长刀冲在最前面。

    马铁踏过烈焰,所向披靡。

    “诛杀叛贼,保护王上!”

    “诛杀叛贼,保护王上!”

    喊杀余缕不绝。

    忽然,王宫内外鼓声雷动,腾卓身披铠甲一声高喝:“寡人倒要瞧瞧,你能护得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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