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大战之后,香穰百废待兴。

    白行止和章尉勇的军队迅速清扫了南乌全境,将大大小小的部族叛乱平了个干净。

    腾卓在知道乐翊重新手握兵马时,气到吐血不止。他的蛊咒已经渗入脊椎,每天痛不欲生。

    与孟雅相见时,他双眼圆瞪如牛,结膜充血,怒不可遏。

    还没说话血管便一处处爆裂,成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孟雅仍然是腾卓初见时的面孔,淡淡的笑起来。她掐着他的脖子,他的皮肉如同软烂的血豆腐,被指甲轻轻一戳就破了。

    腾卓呜咽着,但已经无法反抗了。

    孟雅讥讽嘲笑:“你不是很怕死吗,不如,我也给你做个美人阵吧。”

    腾卓听完,浑身激动的颤抖,喉咙呜呜咽咽如同含了热茄子。随后,便被气得一命呜呼了。

    恩怨消散,剩下得就看腾青州如何治国了。

    乐翊俘虏了受到惊吓的乐祺,关于太子之争也该告一段落。孟葵不去管他是想劝父退位,还是安安静静得再做回太子,剩下的路就需要乐翊自己去选了。

    乐翊离开南乌之前,还有一件大事。

    大婚。

    不是自己和孟葵的,而是滕钰。

    因为孟葵要随乐翊去大周,滕钰虽然舍不得,但她终于知道了另一件事。

    ——除了姐姐,还有人爱着自己。

    不管这个人是花已向还是花未晚,也不管他的过去如何。

    在香穰的废墟之上,红色绸缎铺满街巷。

    众人都说,那花小将军终于成婚了,娶的居然是先王最不受宠的小公主。据说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天作之合。只有当事人才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

    当婚当日,孟葵、腾青州都以娘家人的身份出席,虽然腾青州对于花未晚仍有怨言,但他确实是一个武将之才,更何况是他技不如人被乐翊摆了一道,但自己又被孟葵救了下来,一命抵一命,倒忽然变成一家人了。

    大婚当日,灵云站在孟葵身侧,默默抹掉眼泪看着正在梳妆打扮的滕钰。

    香月啜泣说道:“主子以后就变成花夫人了,真舍不得主子。”

    两人也是这么多年相伴而行。

    孟葵说:“夫人什么夫人,他花未晚现在不过就是个小将军,有些拳脚算什么?这应当算公主下嫁,我都没让花未晚改随了滕钰的姓氏已经很不错了!”

    滕钰红着脸:“姐姐,你别说了。”

    孟葵伸了个懒腰:“我妈不习惯去大周居住,所以花未晚要是惹你不开心了,我娘也算你半个娘,她会替你出气的。如若你不想麻烦别人,我给你的嫁妆也能保你安稳无虞。”

    为了筹备滕钰的嫁妆,孟葵几乎搬空了自己的长公主府,不管是谁送的哪来的金银珠宝,通通装箱给滕钰搬过去。

    “姐,难不成我还能拿那些金子砸他啊?”滕钰无奈。

    孟葵说:“还有鼠鳍草呢,当初我从药房偷走了很多……”

    红玉舞动着小拳头:“我就说当初是长公主偷走了吧!你还要把我做成烤虫子,还有没有天理啦!”

    蓝兔兔叉腰反驳:“有好东西当然要大家一起分享啊,就你小家子气还藏着掖着!”

    滕钰疑惑:“什么药房?”

    “城西那家啊,你不是还去过吗?”

    滕钰愣了半响,惊愕说道:“姐你跟踪我!”

    孟葵:……

    滕钰又说:“那其实是未晚的药房。”

    孟葵:……

    大意了。

    偷东西偷到妹夫家了。

    滕钰若有所思:“之前有段时间,未晚还说有偷窃之人呢,于是他索性亲自盯着。姐姐你没有翻墙的本领,是不是太子殿下带你进去的啊?”

    怪不得花未晚当时为何说你有心上人呢!

    孟葵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

    她咳嗽了两声,挽尊道:“反正呢,给你的嫁妆还有很多蛊药,都是我用蓝兔兔提炼的,你要是想让花未晚痛不欲生也行,让他欲罢不能也行。不管你是想干柴烈火、金风玉露,还是打击报复,我都能满足你。”

    滕钰:!

    花将军府,花未晚成了唯一的主人。

    婚宴人不多,但滕钰觉得足矣。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酒香弥漫在红砂帷幔间。

    章茹歌大吃大喝,毕竟她能再次见到父亲也有花未晚一半功劳。孟雅等人也坐在宾客席,以后滕钰也是自己的半个女儿。

    南乌婚宴没那么多规矩,新娘子不需要守着洞房,反而在吹拉弹唱的乐曲中,盈盈笑着。

    酒席间,乐翊将花未晚拽到了旁人看不见的角落,把一个小盒子郑重其事地交到他手里。

    花未晚问:“这是什么?”

    乐翊眉头轻蹙:“你的困扰孟葵也告诉过我,以后便是一家人了,我也要为滕钰着想。这是京城送来的药,可以治你的难言之隐。”

    花未晚愣了半响。

    自己有什么难言之隐?

    乐翊做出一副兄长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打开就知道了。”

    花未晚打开,小盒子内放着八百十颗棕色药丸。

    花未晚:?

    乐翊抛来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花未晚眼睛转了转,仍然毫无察觉自己究竟哪有问题:“请殿下明示?”

    乐翊深吸一口气,凑在花未晚耳边说:“新婚之夜不能丢了面子,葵葵嘱咐过我还有两粒情蛊可以给你,肯定能治好你不能人道的病。”

    花未晚:?

    不是?

    什么?

    谁说他不能人道了!

    谁说的啊!

    花未晚正要辩解,乐翊却先行一步离开。

    毕竟他看花未晚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一看就是羞愤交加吧。

    花未晚欲哭无泪,目光梭巡终于锁定在抱着孟葵不撒手的滕钰身上。

    滕钰意识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模模糊糊抬头望去,与花未晚目光装了正好。

    她见花未晚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抓着药盒子,脸色有些窘迫。

    花未晚知道了,肯定是滕钰透露出去的。

    今夜是别想好过了,一定要仔细盘问才行!

    ***

    大婚后第二天,乐翊、章尉勇、白行止离开了南乌。

    和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已经成为“尸体”却又爬起来步步向家乡前进的五千将士。

    临行孟葵嘱咐过,只要不食五谷,还可以如“活人”般继续生活。只要她这个赶尸人在,这些士兵也不会化为一搓黄土。

    乐翊带着所有人回家。

    他们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如今大周朝野上下震荡,流言纷飞。本就性格软弱的大周黄帝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巴巴地向上天祈福期待自己儿子乐祺早日归来。

    然而他盼到的不是乐祺,而是已经被贬为庶人的“乐翊”。

    南乌之战,兵败之因,水落石出。

    大婚后第十日,乐翊来信,让章茹歌陪同邀请孟葵北上。在信中提到,顺带给她选了一处风景优美的京西宅邸,如若在宫中拘束,也可前往居住。

    孟葵心想,算他还有点良心。

    腾青州、羌莫望、滕钰、花未晚将孟葵送出了五十里。

    滕钰依依不舍,埋在孟葵怀里痛哭流涕。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和姐姐分开超过一个月的时间。

    孟葵拍着她的背问:“要不一起去?”

    花未晚断然拒绝:“新婚燕尔。”

    孟葵了然:“那等你腻了,就去找我,好吃的可比还要多!”

    花未晚:……

    谁知滕钰如捣蒜般疯狂点头:“当然,也许我下个月就会去找你!你要等我啊,千万不能忘了我啊,也不许认一堆好妹妹!”

    “不会的。”

    马车渐行渐远,车内孟葵和灵云对坐着品尝滕钰特意做的牛乳点心。

    她轻轻撩开车帘,逆着日光招手。

    从此山高水长,但有缘人会再次相逢。

    马车行驶了小半个月,终于到达京城,此时先帝退位,乐翊称帝。

    刚上任的皇帝奔袭两百里,迎接自己心爱之人。

    京城以红绸铺地,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百姓们拥挤在了酒楼、茶馆、街道上,不仅仅为了看他们平定四方的大英雄,也期待目睹那俘获陛下之心的南乌公主。

    “哟,公主是不是在马车里呢?”

    “你不能叫公主了,得叫皇后!这如今是我大周的皇后!”

    “不是还未成亲?”

    “先册封后成亲,只此一例!”

    “这陛下怎么找了个南乌的女人?”

    “嘿,你有所不知!这陛下在南乌忍辱负重,卧薪尝胆,遇见一冰雪聪明的公主。两人化解了数次危机,出生入死,如今陛下才能平定南乌,回到京城。这两人是天作之合啊!”

    孟葵听见百姓议论,喊停马车。

    在众目睽睽之下,婀娜貌美的美人穿着南乌传统长裙服饰立于众人眼前,她头顶银冠闪烁着太阳的光辉,眼角眉梢是让千万风光黯然失色的笑意。

    孟葵轻轻招了招手,百姓惊讶于她灿烂明媚的模样,竟也忘了下跪请安。

    乐翊停留了片刻,如往常一般,一只手将孟葵搂上高马。

    两人相拥,相视而笑。

    老百姓撒着祝福的红枣、花生、核桃,吹响的唢呐声从皇宫延续至城门。

    孟葵眸光闪烁,涂得牡丹色的嘴唇轻缓地靠近乐翊。

    乐翊沉声:“怎么?”

    孟葵仿佛透过这双眼睛看见了初见时的模样,轻笑道:“看吧,我果然是在帮你。”

    “只是帮我吗?”乐翊似笑非笑。

    “当然啦,还有爱你哦。”

    后来,民间流传。

    那皇后不仅仅慧智兰心,而且还用巫蛊之术复活了阵亡的将士,这才让陛下率兵回京。

    “什么?那小小的女子还会赶尸?”

    “对啊,大家都说这是赶尸皇后喽。千金不换,神仙转世哦!”

    这是九州之地,独一无二的,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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