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

    夜风沉沉下坠,夜窗微微晃动。

    方显扬自噩梦中醒来,猛觉鼻尖一凉。他下意识摸着鼻子,闻到一股有点奇怪的味道,又看见窗前站立了一个熟悉的淡色影子。

    “陆大哥,你怎么还没睡?”

    几个时辰前,他按陆茂之符箓指引,与陆茂之一同来到天河门。不知是不是一路风尘仆仆,受了劳累的缘故,是夜,他入睡极快。

    陆茂之转过身,神情看不分明。“方显扬,你方才有没有丢什么重要的东西?”

    昏昏沉沉间,方显扬微微一愣,“丢东西?”

    “有人趁我们入睡,动了手脚,对我们下了引宝符。”

    “什么,引宝符?莫非这符,就是陆大哥你先前告诉过我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心中至宝,引至下符之人手上的魔修符箓?”

    “是。这道符燃尽后,气味极为特殊。我也是因为此,刚刚才发现。”

    “难怪呢,我说哪儿来的腌臜味儿。魔修的这些个劳什子符箓,可真下作。”

    方显扬一壁吐槽,一壁将摸着鼻子的手指移到眼前。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沾了些熟悉的漆粉末。他的指腹,在夜色中散发着一层薄薄的灰亮。

    方显扬神色空了一瞬。

    难道,他丢的是它?

    方显扬在怀中的绶囊里掏了又掏,眼睁睁看着从前放拨浪鼓的那个位置明显塌了一块空。

    它再也不会发出让他心惊的闷响。

    喉间沁出生锈的涩味,他有些茫然,十指交叠在一起,恍惚间又想起那个乱糟糟的噩梦。

    有些经年累月的记忆,正无声无息地碎裂。

    方显扬头埋地很低,刻意避开陆茂之的目光。

    再抬首开口时,却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甚至还眯起眼睛笑了两声。

    “算了,还好丢的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我给息月师姐备下的东西,也都在。”

    方显扬又“啧”了一声,“这什么狗屁引宝符,看来也只是唬人的。”

    陆茂之看了他一眼,不掺一丝情绪,只淡声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丢的究竟是何物?”

    方显扬怔了怔,却还是讪讪一笑,如实回答,“一个旧拨浪鼓罢了。”

    气氛滞了一瞬。

    方显扬打了个呵欠,自己又轻描淡写解释了一句,“我娘抛家弃子离开后,我幼时在她旧处翻出来,带在身上随便玩。”

    陆茂之颔首,“我会帮你找回来。”

    方显扬了解陆茂之,他这么说,便一定会做到。

    先前不自然的神情褪下,方显扬笑意舒展了些。

    他点点头,道出两字,“多谢。”

    方显扬眼神顿了顿,拎回一些神来,又问,“陆大哥,那你呢?你,可有丢了什么东西?”

    “不曾。”

    “嗯?”

    “既无珍视之物,引宝符对我便无一用。”

    方显扬被这话憋出好一串咳嗽,他想了想,又道:“对了,陆大哥,江师姐交给你的那几幅画,没丢吧?”

    陆茂之之前告诉过他,江恩桃怕惹人怀疑,将藏了小蝶师姐的画像,还有其他几幅重要的画轴一并交给了陆茂之保管。正是在画轴发现了新的蹊跷之处,陆茂之才改变去向,决意重新前往天河门。

    陆茂之摇头,“画都在。”

    “陆大哥,你能让我再看看小蝶师姐的画像么?”被压下的诸多疑问重新涌上心头。他欣赏文烬的画,也收藏过他不少执笔的美人图。比起江恩桃的血能让逝去的小蝶师姐从画里走出,他更愿不相信,江恩桃曾经救过一命的文烬为了小蝶师姐,真的动了伤害江恩桃的念头。

    不看还好,这一看,方显扬豁地一下跳起。

    “陆大哥,你说文烬死之前曾经说过,江师姐她不愿取血,他只能悄悄给她下毒,又用剑刺伤了她……”

    话到此处,方显扬眉头又锁紧了几分,“我们都疏忽了。下毒的事,是真的。这毒如今应该已经渗进江师姐的血里。我们得赶紧去找江师姐……”

    ……

    江恩桃轻轻阖了眼,十分配合地任先前举着他的那人继续将她举出了屋。

    这几人从走出屋子后,便不再像之前那般聒噪,而是保持沉默,只偶尔口中唱念着祝祷国运的一些听起来就十分古老的词句。

    他们跟已故国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后面进屋的那人,分明就是之前“好意”引他们进来的瘦道士。瘦道士称这几人为国师,但这几人好像与这瘦道士做了什么交易。

    这次,江恩桃多长了一个心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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