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既然要三个人一起走,那之前所做的计划就只能全部推翻重来。

    三人凑到一起商讨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沿用纱和最初的计划。

    “两天,我用外出任务的借口大概可以拖两天。”桐一沉吟了一会道。

    “两,不……”裕枝子抿了抿唇:“保险起见的话,我只有一天的时间。”

    “不过这样看来反而是我们拖累了你。”桐一揉了揉眉心苦笑道。

    裕枝子听完后也有些歉意的看向她。

    纱和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不同于孤身一人的她,桐一和裕枝子可不是什么透明人。

    她凑过去抱住裕枝子的胳膊摇了摇,笑道:“我一个人的话跑出去是很方便,被抓住也很方便,但有了裕枝子和桐一我就好多了啊。”

    裕枝子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接受了纱和的安慰之语。

    至于逃出后未来要去哪里生活,纱和则积极的向他们推荐着自己的未来计划。

    “先避风头,避完风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种花家看看?”

    谈起这个的时候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向对面两人连比带划,脸上带着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憧憬和眷恋。

    “我知道那边很多好地方,春日可以一起去山间看花看景采蘑菇,夏日可以去海边吃海鲜堆沙堡避暑,秋天不冷不热正适合去看各处的名胜古迹,冬天我带你们去看北边的雪雕。”

    裕枝子看着她的表情和桐一对视了一眼笑了笑。

    一连串的话不经思考脱口而出后,纱和才想起来,自己那时候还不知道在不在这里。

    而且还没离开禅院家,就让人家直接抛弃所有,一走了之到国外,好像也不太好。

    她又讪笑着补充道:“当然,你们两个人自己去也行,因为这些我也只是在网上看别人说的,自己没有去过……”

    但裕枝子却没有什么异议,反而对纱和说得那些很有兴趣,她感兴趣,桐一自然也是顺着她。

    就这样将所有的事情都计划妥当后,三人就分开各自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纱和早就将必要的东西打包好了,此刻也没有什么需要她做的,于是她决定利用这最后的几天向甚尔和真奈来一次慎重的道别。

    当然,所谓的严肃和沉重只存在于纱和自己的想象中。

    “哦,你要走?嗯,知道了。”甚尔坐在假山上漫不经心的晃悠了两下腿,代表自己清楚了。

    你要走,嗯,知道了。

    嗯,知道了。

    知道了。

    ……

    “你,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纱和仰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说什么?你想听我说什么呢?”甚尔手撑着下颌,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明知故问道。

    是啊,我想听他说什么呢?

    这句话把纱和问住了,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了一会,随后就反应过来,跳起来踹了假山一脚,恼羞成怒道。

    “当然是祝我一路顺风或一定成功啊,笨蛋……嘶。”

    纱和蹲下去苦着脸揉了揉脚,刚才的一脚,假山和假山上面的甚尔都纹丝未动,反而是自己的脚被磕的生疼。

    一小截枯树枝从天上掉下来正中纱和额头,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哦,那祝你这个笨蛋一路顺风喽。”

    “就这?”纱和震惊。

    “不然呢?”上方晒着太阳的甚尔居高临下的探出头看了看她,恍然道:“那我到时候再送送你?”

    纱和:“……你知道我什么时候走吗?”

    “嗯……这是个问题,所以你什么时候走呢?对了,就算要走每天也要过来把练习给我做完。”

    说到最后时,他眯了眯眼睛,语气里染上了一丝威胁之意。

    纱和:……

    她深吸了几口气,反复安慰着自己不气,然后反手就把手里的木剑朝甚尔扔了过去。

    “呸,我就不练,我要放假,臭甚尔!”

    怕甚尔生气会跳下来抓她,纱和喊完就赶紧一溜烟跑了,并没有看见后面的甚尔抓着她的木剑,坐在假山上静静的看着她跑远的背影。

    和真奈的告别才符合纱和心中离别的场景。

    她过去时,短发少女正在为花朵浇水,细密晶亮的水珠从手中倾斜而下,洒在了庭院中密密叠叠的花瓣上。

    纱和小心的等她浇灌完,才出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六月的阳光已然大盛,两个人在刺目的光线下交谈了一会,又各自说了些祝福后便分开了。

    纱和看着她提壶慢慢远去的身影内心满是惆怅,裕枝子桐一与她一起走,甚尔将来为了任务也一定会再联系。

    只有真奈,这次叛逃后为了不连累她,可能真的要断掉联系了。

    “真奈。”眼看着女孩的背影就要消失在转角,纱和忍不住开口劝道:“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待在禅院家,你以后可怎么办?”

    少女慢慢转过了身,对着纱和慢悠悠的笑了笑。

    “这就是禅院真奈的命运。”她叹息着。

    纱和有些无法理解的挤出了一个笑,像是在劝慰被迷信误导的友人那样耐心道。

    “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如果自己不去努力,命运又怎么可能改变呢?所以要不要试试和我们一起离开?”

    但出人意料的是,真奈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反问了她另一个问题。

    “你相信努力就可以改变既定的命运吗?”

    光影错落着打在远处少女的脸上,让她在这一刻有了一种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成熟与超脱。

    纱和的心忽然就跳了跳。

    你相信努力就可以改变命运吗?

    我相信也不相信。

    不相信是因为想让甚尔遇到那个命中注定能给他带来幸福的人。

    相信是因为想让甚尔摆脱他注定悲惨的结局。

    这真是一个矛盾又贪婪的想法。

    在纱和恍惚失神时,真奈先一步转身离开。

    ***

    一切都计划妥当后,裕枝子却突然接到了上面发来的一个临时任务,去祓除一个三级诅咒。

    按理说他们这些还不算毕业的人是不会被强制指定任务的,但裕枝子之前缺席了将近两个月任务单,所以任务理所当然的落到了她头上。

    恰逢此时桐一外出提前处理能让他空出两天时限的二级咒灵,于是裕枝子就准备一个人快去快回。

    毕竟只是一个三级咒灵而已。

    但就在准备直接出发时,却遇到了一点不妙的意外。

    她看着跟在身后的小屁孩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回头提醒道:“直哉少爷,我要出任务。”

    后面的小孩仰着脑袋瞥了她一眼瘪了下嘴:“你出呗,我又没拦你,不过出之前带我去见五条纱和。”

    裕枝子微蹙眉头,生硬道:“我与她并不相熟。”

    直哉是禅院家下一代里天赋最高的孩子,又是嫡系,在家里被宠爱的性格极为恶劣,裕枝子并不想让他接触纱和。

    对面的小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如果你不知道她在哪,那我就去问别人,总有人知道,就是问久了我心情可能不太好。”

    这句话里的意思成功让裕枝子冷下了脸,她回头看了直哉一会,最后没有说什么,却脚步一转改了道。

    纱和听直哉别扭的绕了大半响,最后听到‘七月’这个关键词才明白他想做什么。

    他的意思是他会在七月拒绝五条家的人,把她要到自己身边。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被直哉往里加了诸如,‘我大人有大量’‘你一定要感激我’等数不清的私料,纱和像剥洋葱似得剥了一层又一层,才明白他想说什么。

    她笑眯眯的弯腰凑过去道:“直哉大人是不是舍不得我离开啊?”

    于是纱和就看见面前小鬼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往连退了几步,脸唰的红了起来,他顶着一张耳尖都红透了的脸恶狠狠道。

    “才,才没有,还有,不许离我这么近,女人就是要站在男人身后三步才对!”

    前面的裕枝子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纱和却不以为意的后退了两步,笑嘻嘻的应着。

    随着那次的直哉生日和后面的一些事情,她渐渐觉得眼前的这个小鬼其实有这么一点嘴硬心软,所以纱和并不怕他。

    五条悟,禅院直哉,虽然都是去伺候小孩,但也比伺候糟老头子要好,看来这些日子的没有白过,就算不叛逃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想着这些的纱和心情很好的对着直哉又笑了笑:“谢谢,不过还是算了,对了,裕枝子要出去,我跟她一起,拜拜!”

    本以为纱和会感恩戴德答应下来的直哉还没有来得及发火,就看见少女风一样略过他追着前方的背影离开了。

    “喂,等等,站住!”

    就这样,裕枝子后面跟着纱和,纱和后面跟着直哉,三个人连成一串跑了出去。

    后面两个幼稚鬼旗鼓相当,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斗嘴,而前方本就冷漠少语的裕枝子越发面无表情。

    任务地点是一个很偏远的废弃公园,周围的设施也十分残破,惹得直哉小少爷一下来就大呼小叫嚷着京都怎么会有这么乡下的地方。

    三个人站在废弃的公园亭子里等待着做记录的辅助监督,但等了好一会也没有人过来。

    旁边等急了的甚尔正在大吵着要把这种不靠谱的辅助监督上报上去辞退掉,裕枝子则靠着柱子望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纱和看了看越来越阴沉的天气,准备劝裕枝子先打道回府下次再过来,但就在起身的一刹那,整个人却被直哉猛地推了一下,狠狠的撞上了身后的柱子。

    纱和连呼痛都没来得及,就听见了长刀出鞘和利刃相击的刺耳声音。

    前方的裕枝子不知何时已将刀刃横在身前,紧紧盯着湖面的另一侧。

    比起纱和的茫然,直哉显然更加的惊魂未定和气愤。

    “你是蠢吗,有东西飞过来你不知道躲的吗?”直哉对着她开口就骂。

    纱和这才反应过来,苦笑道:“谢谢……抱歉,我真的没有感觉到咒灵的气息。”

    面前直哉的脸色更加难看,艰涩道:“你当然感觉不到咒灵。”

    “……为什么?”

    代替直哉回答的是裕枝子:“因为是人。”

    裕枝子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湖面边树下就走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灰扑扑袍子的老头,稀疏的灰白头发被扎成一个毛刺刺的小球在头上顶着。

    最奇怪的是他的脸,一半像是四五十岁的样子,还有些富态,另一半却是六七十的样子,皮肉都老的掉了下来。

    两种不同的面容组合在他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森诡异,纱和看一眼就觉得心里发毛。

    是诅咒师。

    而他们三人里,谁最有暗杀价值不言而喻。

    一时间,直哉的脸色由原先的愤怒慢慢转为苍白。

    裕枝子慢慢后退至与他们平齐,向旁边的纱和与直哉打了个眼色,意思是一会她拖住人,他们俩先跑。

    纱和没有吱声,且不说她会不会抛下裕枝子,只看这个诅咒师明知道有他们三个人,却还是不加遮掩的走出来就明白。

    这个人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在这里要了他们的命,让他们无法活着出去将这个独特的面孔透露出去。

    果不其然,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这个诅咒师的术式也古怪至极,不管是什么样的攻击好像都无法对他起效。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老头好像没有亲自动手的打算,一直在将他们往公园一旁的烂尾楼巷里逼。

    纱和他们不知道他的用意,却也因为实力所迫被他逼着往里走。

    走到巷口处的时候,黑色的帐缓缓落下,诅咒师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令人头皮发麻的众多嘶吼声。

    有人特地提前为他们将咒灵赶了进来,裕枝子似乎已经有些体力不支,此时拿着刀正在努力的平复气息,而旁边的则是同样紧张的直哉。

    就算能够在禅院家被称一声天才,如今的他也不过是个体力有限的小鬼。

    现在能有一拼之力的也就只有刚才没有参加战斗的纱和。

    但她最辉煌的战绩也只是祓除过一只不知等级咒灵,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心中完全没有一点底。

    可此时的她也没有退路了,比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她宁愿拼一拼杀出重围活着走出去。

    真正到了这种生死困境的关头纱和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努力的回想着甚尔的教导,握紧了手中的刀,摆出了平时练习时防御的一个姿势。

    系统也从空间中出来严阵以待。

    瞳色转换的同时,密密麻麻黑色的线条以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辐射出去。

    直死之魔眼,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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