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序曲1

    这是一场意外。

    汽车故障发出的报警声尖锐刺耳,肌肤灼痛是如此迫真,无法挪动的身体,呼吸艰难,耳边还有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司机已经死了,浓密的黑烟以一种要遮盖这片首尔也难得一见晚霞的架势冲天。

    细微刺耳的抓挠伴随着小声的啜泣响起,几乎只是濒死产生的错觉。

    恍惚间,她看到妹妹蓬松柔软手感极佳的银白色头发在眼前飘动。

    是指甲在车窗剐蹭发出刺耳噪音,她扒不开扭曲变形的车门,纤白细嫩的手很快因过高的温度烫伤遍布血痕,她挣扎,失声尖叫着谁的名字,叫谁放开她。

    谁?

    眼越来越睁不开了。

    浓密的黑烟挡住了男人的脸,他拽着妹妹的手腕,把她拖拽进怀里,一刻也不停地离开了这里。

    他是谁?

    没有回答。

    最终,火焰吞没了她的身体,疼痛吞噬了感官和意识。

    司云斐醒了。津津冷汗浸湿她的真丝睡衣,她起床,给自己倒了杯水,打开手机查看。

    7通未接来电,均来自己的秘书室长,平均七分钟一通,说明事件是黄色程度的紧急,是家事。

    她蹙眉,正打算回过去,又一通电话接了进来,于是她接通:“什么事?”

    秘书室长简略的叙述了事发经过: “会长,照栖小姐在半小时前突然休克,现在在抢救中,我现在正赶往宅邸的路上,还有四分钟,我马上到。”

    现在是凌晨00:48分。

    司云斐深吸一口气,选择去换衣服,秘书室长来的很快,并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向她简单说明了下情况。

    “是神经源性休克,初步判断是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刺激,不排除旧疾复发的可能,具体还要等抢救结束才能下诊断。”

    司云斐坐在车后座,手机屏幕的光柔和映射她平静的神色:“病发前她在干什么?”

    “跟具社长在餐厅吃饭,没有任何征兆,我调来了监控。”秘书室长将平板递给了司云斐。

    监控在东南角,恰好找到了妹妹司照栖和她男朋友具社长的侧脸,画面显示他们两个人进餐厅就坐不到五分钟就跪了,视频超清,但没照的正脸,看不出异常。

    司云斐皱眉:“具胜肖怎么说?”

    秘书室长委婉表示:“具社长在急救室前等着。”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现在心情很差,没办法对当时情况具体阐述。

    情况还算乐观,司云斐到医院时抢救已经结束,单人病房里,银白色头发的年轻女性安静沉睡着,忽浓忽淡的雾气喷洒在氧气罩上,医疗仪器们各司其职运作着。

    留着一头浓密小羊卷的黑发主治医生填写诊断表,神色不好的做出判断:“脑电波状异常,与候症群留档的脑电波状吻合,很遗憾,她复发了。”

    司云斐只是问:“她什么时候能醒?”

    “目前还无法判断,复发间隔过长,过去的诊断已经无法参考了。”主治医生略带歉意的说道。

    司云斐表示知道了,她将视线转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你们之前去过哪里?遇到过什么人?让你印象比较深刻的。”

    秘书室长已经派人去调周边环境的监控了,还需要点时间,先问问跟妹妹一直在一起的人吧。

    另一个人具胜肖站在女朋友的病床前,握着她的手,回忆道:“咖啡馆,公园,餐厅……人的话,在公园遇到了一个街头画家,给我一种怪异的感觉,他给照栖花了幅肖像。”

    “街头画家?”

    具胜肖说那幅画还在车里,于是让人去取,几人看到那幅肖像画后都有片刻沉默。

    画家画技精湛,画的也很细心,却产生不了什么夸赞想法。无他,能把一个笑容天真温暖毫无阴霾的银发天使画成一个15世纪笑容诡谲炫耀今天自己吃了几个小孩哥特女吸血鬼,具胜肖到底是委婉含蓄了些。

    司云斐揉了揉太阳穴:“照栖当时是什么反应?”

    “夸他画的真特别。”具胜肖有些糟心的说,“然后我们离开公园大约有半小时后,去定好的餐厅吃饭,才有些不舒服。”

    “开始是精神不济、呼吸不畅、然后是干呕,窒息,昏迷前……”具胜肖无法准确描述照栖在昏迷前看他的神情,困惑?陌生?

    还是只是单纯的双眼失焦?

    “她像是有些不认识我了。”

    这倒不意外,主治医生老练地解释:“睡美人候症群的病发症状除了过度嗜睡还伴有其他症状认知功能障碍、行为异常、产生幻觉、乏力疲倦、定向障碍和社交功能受损……说起来你还没见过她病发时的样子吧?”

    她心情沉重地拍了拍具胜肖的肩,“做好心理准备。”

    “她上次病发还是在十年前。”

    司云斐看着病床上的妹妹若有所思,还不待她说些什么,门外一阵骚动,紧接着,她弟破门而入。

    闯进来的青年短发凌乱,运动夹克拉到最上面,单肩跨着双肩包,他一手扶着膝盖喘气,一手朝后面使劲摆手:“别追了……信息我明天就录,我真是病人家属,炫优,把门关上。”

    秘书室长无奈拦住了追过来的保安,并贴心的关上了门。

    司云斐看了眼手表,对他的出现感到意外:“你现在应该在格拉纳达。”

    司麟现:“啊……我刚回来就听说二姐出事了,就赶了过来。私人病房的保安听严的哈哈……”

    司云斐没打算放过他:“考察工作在下周三结束。”

    司麟现:“……哈哈。”

    司云斐:“所以你回来有什么事?”

    司麟现看看她,又欲言又止地看看病房里的她二姐的男朋友和主治医生。

    司云斐明白了,她带着弟弟走出病房,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示意他说。

    司麟现左顾右盼,欲言又止,司云斐敲敲表盘提醒他注意时间,才听到他小小声的说道:“我做了一个梦。”

    又是梦。

    司云斐想。

    司麟现:“医生有说二姐什么时候会醒吗?”

    司云斐没有回答,司麟现从她沉默不语里知道了答案。他有些焦躁:“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司云斐:“你梦到了什么?”

    在很多年前司云斐就微妙的意识到,妹妹的梦拥有预知能力,这份能力偶尔会渗透到拥有血缘关系的他们的梦里,但只能梦到有关于她们的片段,完整版在司照栖那里。

    从醒来后得知妹妹进了急救室司云斐就明白遭了。

    但现在司照栖醒不过来,她们就无从得知详情。

    司麟现表情微妙:“很糟糕。”

    被渗透梦境前熬夜通宵精神状态会更容易被影响变得很差,司麟现知道,曾经他也被渗透到姐姐的梦里面过,但感觉从来没有那么遭过。

    “主题是战争和末日。”

    “我梦到你死了,然后……”

    战争爆发,韩国变成了一片废墟。

    尘土被吸入肺部的呛闷感,久久不见阳光的抑郁,地下室的灯光惨白又昏暗,日复一日永远也不会停止的繁琐工作,身边那些穿着实验服的人面孔总是从熟悉变成陌生。

    偶尔路过装备整齐的武装部队,群众的面孔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像地狱里被魔鬼奴役的亡魂。

    想要晒太阳,脑海里偶尔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有什么必要呢,进了由那些带着防毒面罩的武装部队拉起的警戒线里就会发现,你可以看到浑浊黑暗的天空,受过辐射污染无法生长出农作物的土地,坍塌的钢筋水泥废墟和骷髅齑粉,却唯独见不到明媚日光。

    麻木逐渐侵蚀感官,被人拿枪抵着脑袋去修机器,拆散一件件报废的被腐蚀的机器重新组装,每天的工作时间长达18的小时,回到狭小的房间还要面对死人的黑白照,那是谁的照片?

    啊,是长姐司云斐的,哇,还有柳镇宇,韩泰术,尹炫优……

    那些由亲人朋友和还不认识的陌生人组成的黑白照占据了一整面墙壁。

    他们都死了。

    他仅存的亲人朋友只剩一个带眼镜的卷毛小子和二姐司照栖,

    二姐司照栖是优待俘虏,她没受什么委屈,只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禁止跟他见面,对方好像有求于她,所以对她还算好,他很少能打听到她的消息,也自顾不暇。

    可以填饱肚子身体器官完好头脑清晰,但是越清晰越能痛苦的感知当下的困境和和自身的无能。

    深夜独处时总在不停地复盘怎么会造成当下的局面。

    是谁引发了战争?

    巨大猩红的莫比乌斯环笼罩了他,沉默的注视着他,也在回答他的疑问。

    西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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