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阿朝：你们现在在干嘛呀？
迟佑山略迟疑，动了个小心思，回：正从盂县往市里赶。
盛阿朝：诶，你们也来盂县了？我也在盂县，真是有缘啊，我跟你们BOSS简直就是天定的缘分，命定的情侣啊！你觉得我们配不配？是天仙配，还是地瓜配？
迟佑山：……
好吵……
脑子里不自觉回响起那天盛妆在公司喊的那几句话，她情绪高涨的时候，语气会很像动漫里的卡通人物，十分夸张。
迟大宝贝：盛小姐在这边有工作？
盛阿朝：不是工作。我家在县城，回来看我妈。对了周特助，想请你帮我个忙。
虽然没有直接说明自己身世，但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还算诚实，迟佑山心里踏实了点。回：盛小姐请说。
盛阿朝：我后天要参加陈氏燕窝宴，你BOSS有被邀请吗？
迟大宝贝：嗯。
盛阿朝：那太好了！我可以以他女伴的身份出席宴会吗？
迟大宝贝：他从不参加这种宴会。
迟佑山非必要一般不会出席这种宴会，但他会让周特助包份厚礼送过去。即便如此，那礼也会被主人家，放在最显眼醒目的地方。
盛阿朝：啊，怪不得以前没碰见过他。虽然强行邀请真的很不要脸，但这次，能不能请他和我一起？
盛阿朝：是这样，我老板是他们的股东，所以公司的管理层好多都被邀请了。其中就包括那天把我气半死的经纪人。我呢，就是想借你BOSS的女伴身份，让他们知道我真有了无敌牛逼的靠山，好特助，行不行嘛。
盛阿朝：我知道他的日程都是你在整理，你就把我加进去呗，好不好嘛。你就标一个“参加晚宴”，也不告诉他是和我一起。晚宴七点开始，说不定他一天忙下来就晕头转向，参加了呢。我可太想借你们迟总装个B了。
迟大宝贝：……
盛小姐，BOSS他是每天都很忙，但他记忆力一点都不差。这事真不是我不帮你，他那天晚上有个很重要的会议。
盛阿朝：啊，那确实不行了，不能耽搁他正事。
那我可以提你们BOSS吗？就是那种故意蹭迟家背景，蹭他社会地位，说暧昧点，然后跟那些人炫耀我们关系还不错，可以吗？
迟佑山嘴角漫上笑意。
回：这我得问一下BOSS，您稍等。
自问自答片刻，回：BOSS没答应，但也没反对，您可以酌情蹭一蹭。
盛阿朝：OK！那我会把他蹭秃的，哈哈哈哈。拜拜，孩子们醒了，我陪他们玩去了哦。
玩去了？这就聊完了？
迟佑山等了两分钟，不见新消息进来，视线才从对话框上移开。
“周六晚上陈氏的燕窝宴在哪办？”他问。
“就在山庄，礼我已经备好了。您要出席吗？”
“这样，你告诉德海的人，会议后，我请他们在山庄吃饭，请务必到。”
“是要谈东郊那个项目吗？那我提前做项目准备。”
“不，单纯吃饭。还有，”迟佑山叮嘱道，“把备的礼送双份，一份以盛小姐的名义送。另外，订两份他们家新出的高端系列，一份送老太太，一份送她。”
“好嘞。”周特助指指他手里的手机，“BOSS，我现在就联系德海的人。”
迟佑山却握着手机没动。
“这个号以后我用，你用另外一个。”他说。
“可……可是好多人的联系方式都在这个号上面。”
“重新加一遍不就行了。”
周特助：“……”
无语，简直大无语！您知道您一句话就给我增加了多少工作量吗？将近三千个账号得加到什么时候！
“你是不是挺久没回去了？”迟佑山话锋一转，“完了也订一份燕窝，给你放两天假，回家看看寥姨。”
周特助：“……好嘞！”
“我这就重新添他们。”
他尾音激动地直颤。一份大几万的高端燕窝，说送就送，这是什么神仙老板！工作量是什么？麻烦又是什么，无所谓，完全不care！
迟佑山拿着手机，看向窗外。
连绵群山后退，车驶进隧道。要不在前面下高速，绕省道回去？这个念头一出来，自己先吓了一跳。
想了想，他主动点进和盛妆的聊天框：盛小姐，BOSS问您，今日份的冰箱贴呢？
***
盛妆和孩子们闹了许久，一个小时后才回消息：我晚上才回市里，大概七点能到。你告诉他，我回来就去找他。
迟大宝贝：好。
迟佑山看了眼时间，一点二十八。
盛妆驱车回到市里，遇上晚高峰，一路堵到瑞莱门口时，已经七点二十了。她感到抱歉，正好看见路边的花店，便买了一束才发消息。
盛阿朝：周特助，我到公司楼下了，就不进去了。能不能麻烦给你BOSS说一声，让他到楼下花园拐角处。
迟佑山放下刚抓起的筷子，向外走。
“BOSS你去哪？”周特助急急喊道。
“你先吃。”
吃完再去啊，这空腹忙一天了，胃本来就不行，让老太太知道这么虐胃，我又有的骂挨了。周特助看着他的背影直叹气。
迟佑山从来没把他的胃当回事。
他边走边给盛妆发消息：为什么不进公司？
盛阿朝：那天太丢人了呀，我哪还有脸进去，他来吗？
迟大宝贝：不愿下来，我正在劝。我下来取行吗？
盛阿朝：我想亲手给他。你就告诉他我想他了，真的很想见他，我还准备了惊喜呢。
迟佑山视线停在“我想他了”四个字上，脚步一顿，喉结滑动。
半晌才回：OK。
从聚贤庄到瑞莱开车五分钟，他将车停稳后，发：终于说动了。盛小姐，BOSS今天心情不好，你多说点好话。
盛阿朝：好的，没问题。
“迟总晚上好。”
“迟总好。”
迟佑山一一点头回应下班的下属们，快步走到花园右边的拐角处，抬眼就看见一鬼鬼祟祟的身影。
蓝色丝巾包了头，戴着墨镜，猫着腰，躲在一棵常青松后，踮脚抻脖，巴巴望着公司门口。
他放轻脚步，走近了，压低声音，“哪来的贼？”
“啊！”盛妆想都不想，抡起手里的花就砸了过去。
不出任何意外，睡莲娇弱的脑袋骨碌碌滚了一地。
盛妆：“……”
“你干嘛！”她蹲下捡起花脑袋，惋惜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去看被扇懵的迟佑山。
“您……没事吧？脸……好像划破了。”
迟佑山右边脸颊被包装纸划破了一厘米的小口，渗出血丝。
“真是不好意思，可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干嘛要吓我。”盛妆说着从包里摸出个青蛙头创可贴，“我给你贴上吧，你头低一点点。”
懵逼还是懵逼的，但情绪由莫名其妙被揍的生气和无语，转成了两张脸逐渐靠近后的忐忑。
来不及推上去的墨镜后，那双眼睛里写满真诚和着急。
因为着急，眉头皱着，鼻尖渗汗，而两瓣红润的唇，是微微张开的。
“什么声音？”红润的唇瓣动了，距离猛然拉近。
盛妆侧耳贴到迟佑山胸前，“哇您心跳怎么这么快？”
僵硬的脊背缓缓直起，后者移开视线，舔了下唇，皱起眉一脸不愉：“谁被打心跳不加快？”
“咱俩责任一半一半嘛迟总，别抓着不放呀，我都道歉了。”
“怎么办，花本来买来为迟到赔罪的，这下可好，真断头了。”掏出冰箱贴，上面是捷克的著名景点，布拉格广场。“呐，今日份的。”
迟佑山没接。
今日份的什么，宾语呢？
“怎么了？还没消气啊？这样吧，周特助说你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然后又闹了这么一出，我呢，就勉为其难，高歌热舞讨您欢心，怎么样？”
迟佑山扬扬下巴，“唱吧。”
下一秒盛妆一张嘴，他后悔了。后悔自己答应的太痛快！
不得不说，和盛对她职业生涯的规划，是非常正确，且充满善意的。
这飘到外太空的音准，和跳出三界范围的律动，要是走偶像歌手的路线，得多少人遭罪啊。
不远处，两个刚下班的小员工窃窃私语。
“迟总又把谁训哭了？”
“天呐，还边哭边求饶呢。”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快溜！”
尽管难听，迟佑山还是听完了。
“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吗？”
迟佑山：“……”
“不能说不好吧。”
“那就好，总归不是不好了。那迟总，我就回了哦，明天还要早起上课。”
迟佑山不点头也不“嗯”，看着她，像在等什么。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明明像是“有”的样子。但你不张口，我可不猜。
“那好，拜拜咯。”
盛妆哼着曲儿去开车，远远的，看见迟佑山还站在花园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他刚才没问出口的话。
于是车窗降下，她拢起小喇叭，喊：“迟总。”
迟佑山下意识将捡起的睡莲脑袋藏到身后，向她看去。
是洪亮的，坦荡的，捷克语的“我爱你”。
喊完，不出意外又招了很多视线。看迟佑山僵在原地，盛妆嘴角挂上得意的笑，戴上墨镜，一脚油门踩下去，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