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夭知道苍玄许是需要一些时日来接受,毕竟他目前的状况除了处理各氏族的事务还有未来即将开始的一战,他确实很忙,所以后面几日他再也没有来过,反倒是馨月有时会来小月顶

    小夭知道她是来试探的,试探她是否已经笃定自己会嫁与丰隆,馨月也猜到小夭或许是因为犹豫才会如此,可苍玄自从上次从小月顶回来之后就绝口不提小夭的婚事,所以忍不住过来探问

    小夭并不知道馨月是什么时候开始发觉苍玄对她的情意,什么时候开始恨上了她,她并不想因此让她误会

    虽然很艰难,但她与馨月还能够相处如常,既然重新开局,那么小夭就没有办法用“罪在将来”来仇视她,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就算是为了丰隆,在适当的时候她可以想办法提醒下她,丰隆很好,他值得一个好的结局

    所以她很直接的跟馨月说了她的“小女儿心思”:在丰隆和防风邶之间,她犹豫了,原因自然是一个为了哥哥,一个是为了自己,一时难以抉择,她还故意透漏给馨月,防风在她心中的赢面比较大,如果她最后选择了防风邶,希望丰隆和她之间可以没有怨怼,还是好朋友

    馨月听了之后一时也没什么话说,防风与小夭的亲密根本就不是秘密,她并没有起疑,通过馨月的口,丰隆也理所当然的知道了此事,丰隆并没有什么不悦反而很坦然,他给小夭写了一封信,不管结果如何,他会尊重小夭的决定

    等待的日子并不难挨,小夭了解苍玄,即使他心中不愿,但事情已经摆到台面,即使他抗拒逃避,还有爹爹那边,苍玄不能置小夭的意愿而不顾,他唯一可以拿出来让小夭改变心意的理由只能埋藏在心底

    正如小夭所料,苍玄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静坐了一夜,提起了笔,一字一句的写下了小夭所求,将信送给了皓翎王,皓翎王得到信默默了良久

    他们与防风家族开始秘密商议小夭婚事,对于防风氏族来说,毫无悬念的,区区一个庶子可以获得西炎和皓翎两大王族的另眼相待,轻轻松松就能够得到可依仗的权势,这实乃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立刻以家族的名义向向西炎和皓翎展现十足的诚意积极商谈,防风意映,防风邶,仿佛两位天选之子,在这一代注定要成为防风家的助力,托举起家族的荣耀

    小夭知道,如果是防风邶这个身份,那么皓翎王姬他是无力拒绝的,她这几日都没有出门,为了婚事防风家定会叫他回来,凭着蛊虫的感应相柳找她易如反掌,小夭只能躲在小月顶闭门不出,她就等着事情尘埃落定的那一天就好,可防风邶还是出现了,他来过两次,每次都只能规规矩矩的以防风邶的身份求见,小夭都假借身体不适拒绝和他见面

    防风邶在娼妓馆独坐独饮,他心情十分不好,娼妓馆中的舞姬知他素来就是个知情有趣的,一见他坐在那里便款款而来主动为他斟酒,刚想抬头献媚却对上了防风邶骇人的目光,吓得那舞妓立即欠身告退,逃命般拍着胸脯退下了,连回头望一眼仿佛就要被活吞似的,防风公子向来不会如此,今日是怎么了?

    不多时防风邶觉察到一双视线正紧紧的盯着他,他并未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但那人颇有毅力不曾将目光移开,防风邶微微侧目,果然是那只粘人的狐狸正站在二楼蹙眉而立,仿佛像个讨债的鬼一样阴魂不散

    真是晦气!防风邶嘟囔了一句继续喝酒

    璟远远的站在二楼,馆中歌舞声声不绝于耳,男女的调笑嬉闹纷乱而嘈杂,但他偏偏就是将防风邶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二楼的璟移开了视线,走进了一间雅室,防风邶斟满酒杯却并未拿起,也跟着他进了那间屋子

    雅室内唯有两张案,璟已然坐在一边,低头饮茶,防风邶案上空无一物,酒品茶点皆无,他落座,挑眉轻笑“涂山家待客之道果然特别”

    璟道“你不是我的客人,我也不会请你”

    “是,你既然叫我一声二哥,我自然不是客了”防风邶看着璟,皮笑肉不笑

    璟拿着茶具的手一顿,面上全无刚才泰然之色,被戳到痛处实在难受,可想到自己来找防风邶的目的,只能隐忍继续

    “你是否已经应了与小夭的婚事?”璟一字一句开诚布公的问

    “皓翎大王姬青睐有加,自愿下嫁,何乐不为?”

    看着防风邶调笑的语气,璟无比气愤,只觉得像有腥甜的瘀气堵在胸口一般,他竟将小夭的事当作玩乐,不管是相柳还是防风,对待小夭从来都是如此,可小夭却……

    防风邶看着涂山璟,他脸色青黄,已然是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

    这狐狸自打认识起就是一副风度翩翩,温润的贵公子的骄傲做派,他在做叶十七的时候也不曾掩饰好高等神族的风度,但在面对小夭的事情上却偏偏如三岁孩童一般幼稚可笑

    相柳最讨厌的就是涂山璟在他面前如此

    这世人怕是只看叶十七一眼,便知他明晃晃的心意,做回了青丘涂山家的公子,在各家族子弟面前,涂山璟还曾有意避嫌,但面对防风和相柳,或许是太过于刺眼,他以为璟反而像是极力表现给他看

    相柳去找文小六,小六便允许璟站在他与她中间,防风邶带小夭出去玩乐,小夭就会推掉与的他约会回头去见他

    涂山璟,一直有一种让相柳近乎厌恶的热烈和直白,那是相柳不能拥有的姿态,那姿态看似窘迫实则高高在上,惹人心烦

    沉默了一会儿,防风邶沉着脸不耐烦开口道“涂山璟,我只当你是好奇,我闲来无事与你胡扯两句也无妨,如果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就赶快说完,我耐心有限”

    “除非你愿意一辈子只做防风邶,否则你给不了小夭安定和幸福”涂山璟话说的很直白

    “那么,你是觉得谁能给?你?还是赤水家的那个毛头小子?”防风邶的话透着一股子阴冷的风,句句刺人的心

    “我知道小夭与你之间有一个承诺”

    “是,那又如何,人生苦短,寂寞宵长,既然小夭不知死活的想与我成婚,你怎知我不接受?能快活一时就快活一时,我又何必扭捏”

    “你!……”璟极力想保持镇定,可他真的很怕,当初得知小夭或许有意嫁给丰隆时,他只是深感无力和无奈,所以他打算用小夭和相柳之间的承诺进行转圜,可如今小夭选择了防风邶,那于他而言,境况则完全不同了,如果小夭真的嫁给了这个相柳,或许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他曾是叶十七了

    “不过……”话锋一转,防风邶笑着说“如果还有别的好处,比皓翎大王姬还诱人的好处,我也愿意考虑”防风被故意把“诱人”二字说的刻意,等待着璟的反应

    涂山璟如遭雷击,防风邶的话让人不耻,随意甩出来却正中涂山璟的脉门,璟突然想起木樨园中与小夭的一吻,他忐忑的猜想是不是相柳也见识到了小夭的那一面,他随即又想到文小六的脖子上时长挂着的吻痕,璟有些茫然,那些吻痕真的如小六以为的那么清白吗?

    “你想要什么?”涂山璟问

    “我自然会要你涂山公子给的起的东西,我们的交易不是一向如此吗,摆摆手就能办到的事,放心吧,何必如此心急追问?”

    “小夭不是你口中摆摆手就能左右的人!”璟正色道

    防风邶不与再辩,想着涂山公子就这一点还能拿的出手,就算不是生意,只是一次谈话,防风邶也都占不到什么嘴上的便宜

    “告辞了,涂山公子,我可得好好盘算盘算,待我想好了自然会告诉你”防风被起身,翩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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