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轿辇

    景缡眯了眯眼,一双杏眼在热气氤氲之下更显无辜俏皮,长又卷翘的睫毛如扑闪的蒲扇一般,她垂眸端起眼前小瓷碗中盛的类似豆腐状的食物,用捞勺瓦出,放进锅中。

    煮好后她慢条斯理地用银勺一勺一勺挖着吃,食之有味,看的乔晚晚也馋得很。景缡一边品尝,一边还和素袅交流心得,“果然是驻颜的好物啊,没想到还这么美味。而且据说吃这一份,能让肌肤立即回春,粉里透净,比敷上半年的肌研膜还要有用。”

    系统君:【你太残忍了。】

    景缡:【猪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乔晚晚一定会感谢我。】

    系统君:【……】

    果不其然,乔晚晚眼中透着渴望。“缡妹妹,这个豆腐……能给我尝尝看吗?”

    景缡舔唇,“此等驻颜好物我只让素袅寻了一碗,乔姐姐夺人所好不太好吧?”

    乔晚晚出来的急,并没有带什么值钱的物品,余光瞥到腕上的玉镯,踌躇半刻摘了下来,“那我拿……拿这个玉镯和你交换可以吗?”

    “小姐,万万不可啊,这个可是!”琥珀制止。

    乔晚晚扭头呵斥她一声,“闭嘴。”

    乔晚晚觉得只要使用的人不知道价值就行了,对于景缡来说,不过只是个手镯而已。

    景缡狐狸般弯唇,“可以。”

    用一碗猪脑换一手镯,不亏。

    待乔晚晚瓦完最后一勺,她抬眸,定定的看着景缡,“好妹妹,这是什么呀?下次我也好叫人去寻。”

    景缡抻了抻脖子,无辜眨眼,“乔姐姐,你不认识吗?这是猪脑呀,可好吃了对吧?”

    闻声,乔晚晚愣了又愣,脸色由青转紫,及其丰富。后来反应过来差些没当场就吐在原地,也顾不上小姐仪态,慌忙捂住嘴奔出去几丈远。

    琥珀还没来得及追上,景缡招呼素袅拿了两枚生鸡蛋和一小瓷瓶塞在了她手中,特意嘱咐道:“替我祝未来的太子妃早生贵子,一定要带到哦,另外小瓷瓶里装的是我自制的桂皮漱口水,可解腥腻,下回叶姐姐若再想要,寻我拿便是。”

    琥珀结巴,“谢……谢谢叶主子。”

    景缡冲系统君调皮的眨眼,【我就说她会感谢我,我可太贴心了。】

    系统君:【……】

    素袅拿来帕子递给景缡擦手,她忧心道“主子,咱们得罪了乔晚晚,后面会不会——”

    “不会。”景缡站起身目光坚定的看向前面。

    要说谁捉弄谁,也恐怕是乔晚晚先得罪她吧,就禁足这件事,也是她乔晚晚先挑起的不是吗?

    “对了,主子,无忧小姐刚与我说她有事走不开,不过她给您备好轿辇在侧门外,守门的侍卫她也解决了,你跟着轿辇便能去将军府。”

    “那你怎么不早说?”

    一场冬雨过后,院中的腊梅花稀数落下,余留阵阵清香。

    毓清宫呈四进长方形,两侧有六间配殿,东西各三间,且最东墙与各皇子读书的上书房相通。

    景缡禁足后便住在最东墙的配殿内,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高墙。此时她正目光炯炯地趴在围墙之上,定定的观察附近会不会再有侍卫和太监出没。

    怔怔地望了一刻钟,终于确定无人再次经过后,她让素袅扔给自己一长截用衣物系好的布梯,她将布梯一头系在树上,又顺着布梯缓缓爬下去。

    待落地后,才忽见一狗洞,景缡弯腰用布梯堵住。

    系统:【爬狗洞出来不是更好?】

    景缡:【……】她能说她压根不知道这儿有狗洞嘛,但她依旧嘴硬,【我只是想上来呼吸下新鲜空气。】

    系统:【那感想如何?】

    景缡攥紧拳头,【需要我给你写五百字小作文来述说一下感想?】

    系统:【也不是不可以。】

    景缡:【您就闭嘴吧。】

    说话间,景缡余光瞥到门外的轿辇,她熟练地走上去坐好,“起驾。”

    抬轿辇的众人面面相觑,却不为所动:“这女人是谁?你们认识吗?”

    愣怔半晌,景缡不耐地跺了跺脚表示抗议,“走啊。快迟到了。”

    众人迟疑地抬起轿辇:“难道是太子改变计划了?不管了,走吧。”

    一刻钟后,被耽搁住的萧宇望着空空如也的宫门外,叹息一声,他迟到,太子生气,连轿辇都不让人坐了?

    *

    那头,轿辇上的景缡一路哼着小曲,时而抖抖腿,时而手扶膝盖打着节拍。

    因过阵子是桑无忧生辰,景缡刚穿过来,实在摸不着桑无忧的喜好,她便拉着抬轿辇的仆人开始闲聊,“你家主子平日喜欢做什么?”

    前头抬轿辇的仆人脚步一颤,妄论太子的喜好可是死罪,他们哪里敢说。

    景缡问话后,空气仿若被凝固住一般,仆人们原本急匆匆的脚步声也顺带停滞了一瞬。

    沉默半晌后,景缡扭了扭身子,“哎?你家主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能说?”

    四人亚历山大,但都在心中唏嘘:这女子是太子最好的朋友?莫非是未来的太子妃,那好像和未来太子妃说一说太子的喜好也不打紧,指不定后面还能因此谋一个好职位呢。

    四人互望了几眼,用眼神打了个商量。前头稍矮些的仆人愣了两秒,终于接话,“回禀小主子,我家主子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应是射箭,锤炼马术还有读书、处理政务。”

    话落他还十分笃定地点点头安慰自己,太子平日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这些,是以太子应是非常喜欢这些的。

    景缡紧眯双眼,一脸鄙夷,此刻她额上浮起的“川”字甚至能夹死几只苍蝇,桑无忧喜欢射箭?马术?读书?还有处理政务?她没听错?

    她赶紧掏掏耳朵。

    思索一阵后,她又再问了一遍,可回应她的依旧如此。

    景缡只得茫然的点头,她宽慰自己,或许大将军家的女儿喜好都如此吧。

    既然问了,景缡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你们觉着我给你们主子寻个好师傅,给她制一把好弓,然后再买上一摞话本子作为礼物怎么样?”

    四人再次眼神交换:你看吧,你看吧,我就说是未来的太子妃,这个太子妃也未必太贴心了,还知道给主子准备新婚礼物,好感动,呜呜呜。

    只过了一瞬,后头瘦如柴火般的仆人接话,“主子同我们说过,凡是以礼待人待物,他都喜欢。”

    景缡裂开嘴巴笑了笑,“好。谢过各位大哥。”

    众人欣慰:他们的太子妃还特别有礼貌,好感度直线up。

    太子妃长得好看,还如此贴心有礼貌,他们的太子肯定会十分欢喜的。

    约莫过了半刻钟,轿辇落地,仆人搀扶景缡下轿。

    前边的仆人带路,景缡迈着小步子跟上。头一回来将军府,她昂起小脑袋左顾右盼。她下轿的院落宽敞无比,她微微目测下,若放在现代,应有十几个足球场那么大。景缡万分感慨,区区一届武将也能如此富有,那相府岂不是已经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

    院中种着一丛丛亮丽的山花茶,花香飘得很近,几个仆人不知是拐了几个弯子将景缡带到正殿窗帷处便匆匆离去。景缡有较严重的鼻炎,闻不得花香味道,只是驻足一小会,就已经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阿嚏。”

    “小盛子,水还没打好?”窗内传过一温润的男声。

    男……男人?

    之前和桑无忧相与,没听过她有兄长或者弟弟啊?这男人是谁?不过管他是谁呢,她还在禁足呢,被其他人知晓她这么晚还跑出毓清宫,恐生事端,先跑为尽。

    景缡紧捂住鼻子的手轻轻垂下,踮起脚尖做好准备逃窜的动作。

    “孤的汗毛要是被冻掉一根,小盛子你就提头来见孤。”

    与刚才说话间的温润不同,男人再次开口,语气如十二月的寒冬,冷酷严厉不带任何表□□彩,景缡倏忽间觉着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景缡只能哆哆嗦嗦的重新站定,仅是愣神片刻,后方忽然出现一手掌穿过她的脖颈,如小鸡仔一般捞起她,倒拎着往前拖去。

    “谁?是谁拎本小姐?喂,懂不懂怜香惜玉啊。”景缡用尽全身的力气抗拒道,张牙舞爪的朝空中挥舞起拳头。

    景缡脑中灵光一现,不会吧,不会吧,难道是狗血剧情出现了?然后再来一个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接着缘定三生,和男主角永永远远不离不弃,最后生一堆毛孩子??

    光想到这,她的脸上已是娇羞一片,脸色绯红的似要滴出血来,不觉中挥舞着的小拳头也悄悄慢了下来。

    两人穿过长廊直奔书房,宽厚手掌的主人陡然放开她,撒开手后景缡臀部着地,狠狠砸在地上,“你这小奴婢,方才叫你去磨墨,偷偷站在寝殿前干甚!不要命了?”

    景缡愤怒中半带娇羞的抬头,登时五雷轰顶。

    嗐,害她白高兴一场,面前站着一个小太监,正横眉竖眼的瞅着她。

    秦为盛刚被顾怀洲训斥一顿,怒火中烧,心中想着这该死的奴婢万一叫主子看见了,又该砍他的头了,他项上就一个脑袋,真不够给主子砍的。

    景缡和他四目相对,眼观鼻,鼻观口。

    磨墨?寝殿?看来她真走错地方了,可是她要怎么出去呢?

    小太监见她未动,语气不耐地催促道,“愣什么愣,还不快去铺纸。也不知春澜姑姑怎么将你派过来的,瞧着就一点不机灵。要不是看在你是春澜姑姑推荐的份上,定要把你打个二十丈再遣出宫去!”

    景缡只得低头唯唯诺诺地跑去书桌前铺纸,心中想着反正只是磨墨而已,磨就磨吧,磨完就能撤了。

    刚在心中得意,却听小太监接下去叮嘱她,“太子沐浴后便会过来,主子喜静,你只管磨墨,其他时候切记勿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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