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迅哥去老树下蹲守等了三天,没见到艾泉的半个身影。

    仅从彩蝶处知晓艾泉曾去过通京,名叫什么、家住哪里......这些情况一概不知。

    艾泉在田里干得热火朝天,不知道迅哥为等他,也被太阳晒得满脸通红汗流不止。

    诸葛雪一点儿不急,有劳务工来帮忙最好,没有,她也一样过自己的小日子。

    看看早古狗血大剧,挖口冰淇淋,吹吹空调,喝喝小饮料......

    陈司户听到通京二字,觉得艾泉不可能是通京来的罪臣,罪臣都在指定之地干活,没有时间出来摆摊。

    更不可能是罪臣家属,他当司户这些年,还从没听过有人放弃喧嚣繁华的京城,跟着犯事的亲人来流放之地受苦。

    “不用特意去找了,少城主今天也没跟我提起这件事情。”

    “是,老爷。”

    “又去听曲了?”

    迅哥点头道:“半个时辰前刚回来,这两天老夫人精神特别好,刚还拿着老爷的虎头刀舞了几下。”

    “胡闹,以后看到她拿刀立即抢过来,万一扭了腰摔个跟头......”陈司户急得将手里的茶碗砸到桌面上。

    “是,老爷,我现在就去把刀收起来。”迅哥一溜烟跑出书房。

    陈老爷是越王手下第一得力干将,娶了越王的表妹,现在的陈老夫人,生了一个宝贝儿子陈司户。

    陈老爷去世前请越王将儿子从护卫队调出来,当了一名不用上阵杀敌的文官。

    虎头刀是越王送的,老夫人想念去世的夫君便会拿着虎头刀瞎挥两下。

    --

    黄色的小花一一掉落,结出绿色狭长的果实。

    炽热的阳光下,绿色的果实慢慢从绿色变成金黄色,沉甸甸地压弯了菜杆。

    生怕弄坏种子的艾泉,向母亲投去求救的目光。

    艾夫人拿出镰刀,对准根部轻轻一割,将割下的菜杆放入一旁的筛子中。“再晒个两三天,在外壳爆裂前脱籽。”

    “脱子?”艾泉听不懂。

    “就是拨开它的外壳,取出里面的种子,若不及时脱籽,它会自己裂开,将种子蹦到地里。”艾夫人拿着一根荚果解释道。

    艾泉还是第一次听说种子会自己蹦出来,乌黑透亮的眼睛睁得老大,像个未见过世面的小傻瓜。

    两小只没事就蹲在筛子旁,生怕种子自己长脚蹦走了......

    艾夫人将晒好的荚果全部倒到提前铺好的白布上,用小棍子对着荚果敲了数十下。

    几乎所有的种子都从开裂的荚果中跑到白布上。

    剩余少部分未开壳的夹果,艾夫人用手指稍稍用力搓了搓,黄色的外壳裂开,露出可爱的小种子。

    好奇宝宝艾康抢先一步,捻起一根荚果,小肉手一捏,种子向四方飞去......

    艾泉忙将他拉到一边,“活由哥哥来做,你和妹妹去玩吧!”

    艾康觉得好玩,“我不走......”

    “这些种子很宝贵,别胡闹。“艾夫人打了下他的小小肉手背。

    艾康蔫着包子脸去找在地上画画的妹妹。

    看起来似乎没多少粒种子,艾泉耐着心思数了数,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两颗大叶菜竟结出了五百三十一颗种子!

    前些天,艾泉赶着骡子在菜园里耕出了二十几条间隔三脚宽的垄沟。

    他挑出一百颗种子,在每条垄上种十粒菜种。

    像之前一样,他早晚都会拎着含有灵泉的井水去给小种子浇水。

    五天后,嫩绿的小苗苗冒出了头。

    慢慢地,两片叶子变成了四片、六片、十片......

    一眼望过去,绿色的菜宝宝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垄上,像极了幼儿园里等待投喂的听话崽崽。

    在等待大叶菜成长的这段时间里,艾泉除了定期浇水、拔草,更多的时间是带着弟弟妹妹在树林里捡柴火、挖野菜。

    捡的柴火也能卖钱,只是很便宜,一捆一文。

    在辉城住下的第一天,衙门的官员便告知他们山上有野猪、狼等吓人的野兽,他们必须在指定的范围内活动。

    艾泉弯腰捡了一天柴,勉强凑足了四捆柴,四捆卖四文钱,连一个肉包都买不起......

    偶尔,在捡柴的某个时刻,他们会遇上一两只灰色的野兔。不过,他们刚抬头看了一眼,野兔便迅速跑出他们的视线,消失在树丛中。

    连续捡了四五天,艾泉的小肥腰有些受不了了,钱少活累,让他升起了其他心思。

    “他们怎么越过界线了?”艾泉抬起头,看见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背着大竹筐往山里走。

    王信抱着一堆柴火边走边解释,“他们是猎户!”

    王信是当初问艾泉买粥的男人。没有了跋涉之苦,加上家里给他们寄了些钱财,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肉,不再是眼眶下陷颧骨凸出的吓人摸样。

    砖窑处今日轮到他休息,他一早背着竹篓来捡柴,返回树林的第二趟遇到了艾泉他们。

    虽然知道猎户都是拿自己的小命赚的血汗钱,艾泉还是有那么一点羡慕猎户,至少他们吃野味不用给钱。

    对于像他这样,东西不分、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鸟来说,去了山里也未必能捉到野鸡野兔,还是呆在线内拾一拾廉价的柴火比较安全。

    可谁说必须会打猎才能捕捉到猎物,埋下陷阱不也可以守株待兔。

    艾泉撑着脑袋绞尽脑汁地想着纪录片、电视电影、小说中的出现各种陷阱,可惜,看得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

    更糟糕的是,那些铁质的捕兽夹是要花大钱去买的......

    否定了捕捉野兔的美梦,他又升起了寻宝的点子,既然是草木茂盛的山林,自然有一些能换钱的草药。

    问题是,他对草药认识甚少,最熟悉地莫过大名鼎鼎地人参。

    大约是个华国子孙都认识人参......

    可惜大伙熟知的那张图片,是人参的地下部分,不是专业的人士,自然不认识人参地面上的茎叶长啥模样。

    前几日买铁犁又花了一笔钱,看着罐底还没拇指大的小小碎银,艾泉心一横,背起竹篓,悄悄进了山里。

    他决定用最笨的法子,挖上一篓子自己看得顺眼的植物,万一运气好挖到一株药草,他不就既认识了一味草药又赚了钱。

    艾远看着墙角那堆杂七杂八的植株,和夫人低声商量了几句,喊来艾泉。

    “泉儿,山里别去了,太危险,万一遇到只吃人的狼......”艾夫人没敢往下说。

    艾泉点了下头,“明天再去最后一次。”

    艾远知道拦不住和自己一样倔脾气的儿子,严肃道:“不可再往里走,一个时辰内必须返回。”

    “放心吧,爹,娘,儿子一定小心。”艾泉郑重地保证。

    翌日,艾泉走了一条与前两日方向相反的小路,来到一处树木稀少的地段。

    远远瞧见一簇野草,开着伞状的小白花,觉得它挺好看的,想着就算它不是草药,挖回去种在院子里也能养养眼。

    没想到它的根挺多,他一不小心挖断了两根。

    手气真背,第一株,根就挖断了!艾泉的身上散发出一丝阴暗之气。

    他又随意挖了半篓“药草”,见天色变暗,担心大雨将至,着急慌忙地往家赶。

    刚进屋子,天空稀里哗啦下起了大雨。

    他洗净根部的泥块,将所有的植株整齐地铺在地上。

    雨一停,他立马背上它们去城里的药铺碰运气。

    第一家药铺:“这是草药!走走走!别来添乱!”

    第二家:“赶紧走,快走!哪来的傻子!”

    “你认识草药吗!滚!别挡着我们家的大门!”第三家药铺的伙计也毫不客气地将他赶出去。

    艾泉在山上挖了半天草药,现在又走了大半个城区,头上还顶着个火辣辣的太阳,加上店家接二连三地打击,让他觉得双腿沉重,身体特别地累。

    他拖着步子来到一家小药铺,屋内矮小的药柜只有其他药铺药柜的一半高。

    艾泉几乎不抱什么希望,哑着嗓子例行问道:“掌柜的,我这有些药草,要看看吗?”

    “请进来坐!”和其他药铺嚣张的气焰不同,穿着青袍的掌柜亲自将他迎进来,见到他篓里的“药草”稍稍皱了下眉。

    对于从小靠看人脸色生活的孤儿,这点小动作,艾泉在它即将消失的刹那间捕捉到了。

    掌柜将不是药草的野草一一挑出,放到一旁,拿起篓底最后一株,被艾泉挖断根的那株“野草”。

    艾泉的心一下子沉到底,无意识地耷拉下脑袋。三天的折腾全白费了,他有气无力道:“多谢掌柜。”

    掌柜拿着“野草”的根闻了闻,“这生归小是小了点,但味道不错。”

    艾泉将野草重新放回背篓,用袖子擦了擦沾在柜面的泥土,等着掌柜将手里的野草扔到一边,他还要捡回去当景观花种。

    听了这话他当下愣住,“生归?”

    当归他听过,当归老母鸡汤是一味非常有名的药膳,但,生归他没听过。

    掌柜看出他是不认识草药的普通人,淡笑道:“它是生归。”

    “这当归,掌柜收吗?”艾泉一激动又说成了当归。

    “收的,若你还有和这根差不多个头的,我都收。”掌柜忽略他的口误,用切刀切除根上的茎叶,拿着戥称称了下生归。

    “我这里生归收的价是50文一钱。这根重一钱半,一共是七十五文。”他铜板放到艾泉面前。

    “多谢掌柜的。下次挖到生归一定还送您店里,其他店不送。”艾泉真心诚意地感激道。

    回家的路上,艾泉忍不住哼起了他最爱的那首曲子“我爱小铜板,哦耶耶......”

    “一根生归这么值钱!”艾夫人将七十五个铜板悉数放入床下的钱罐中。

    艾远略知一些药材的价格,“生归和柴胡一样,贵。”

    “我明天再去其他地方找找,或许还能挖几根回来。”艾泉已经做起了生归美梦。

    “不可再去,今天有人在山上遇到野猪,要不是巡山队就在附近,他早已命丧黄泉。”艾远严厉地命令道。

    “是啊,泉儿,你不知道,我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以为是你,急着要去寻你,后来听说受伤的是个年老的猎户,这心才落了地。”

    艾夫人捂住心口,仿佛心脏又像下午那般跳到嗓子眼,“听你爹的,别去了,不就几十文,娘秀十块帕子就能赚回来。”

    艾泉也知道,为了一块未必存在的生归,堵上半条性命很不合算,他拿起斧头去柴房砍柴,释放自己心里的怨气。

    可爱的小铜板,扑腾着小翅膀,拉着生归从他面前飞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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