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

    韦恩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外表覆盖着一层斑驳的朱红色的锈,一靠近一股霉味儿直冲鼻腔。

    车内的座位是用一层灯绒布套着,黑灰得已经完全看不出以前是什么颜色,只能看见上面洇着一圈一圈的颜色深浅不一印子。

    “如果我没记错,楚云辞把车开走了,你们不会是要和这大型细菌培养皿一起浪迹天涯吧?”晋祁站在自己的豪车旁边,把玩儿着手中的车钥匙,笑容很是欠揍。

    楚星翰看着面前的车表情凝固,伸手拍了拍车门,一层锈灰簌簌的往下掉:“姐,我们不会真要坐这辆车吧?”

    “小心破伤风,英年早逝。”晋祁躲得远远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那辆看上去快要散架的面包车。

    褚臻内心翻了个白眼,踩着高跟鞋拎着着自己的傻弟弟,毫不客气的打开了晋祁的车门,顺手将楚星翰丢了进去,看着坐在驾驶位神色复杂的晋祁道:“少废话,开车。”

    说完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已经开始有所动作的男女主,褚臻嘴角扯出向上的弧度,但浑身一丝人味都没有:“你要是敢在他们后面到,英年早逝也可以不止破伤风这一种办法。”

    “求你了,以后缺德事儿你少干吧。”晋祁眉间抽了抽。

    楚星翰被甩进来后迅速调整了坐姿:“好了新姐夫,你不要再考虑以后的事儿了,你再不开车就得考虑后事儿了。”

    蓝修睿笔挺的轮廓映在车窗上,与坐在车里的褚臻隔着窗户对视了一眼后擦肩而过,两人眼中的神色都着不同的冷意。

    乌云一直压着太阳,四周都显得有些灰沉。众人达到目的地后,心中泛起一阵寒意。

    “你把我们带到这种地方来是什么意思?”

    斑驳破旧的大铁门两旁对称的站着两三米高的玩偶,咧嘴笑着。被雨水常年浸损,自眼角而下留下深深的红锈,显得更是生涩诡异。

    “酒店就在这游乐场最里面。”

    严格的说应该是废弃的游乐场。

    韦恩用拐杖往早已杂草丛生的游乐场里指了指:“根据园里的指示牌自行找到古堡样式的酒店,

    “姐,我们要不还是知难而退吧?又是废弃游乐场又是古堡的,这buff可不兴叠啊。”

    楚星翰拉了拉褚臻的袖角,目光乱飘,说话声音都比平日里要小了许多。

    褚臻目光扫过歪立着的游乐场地图,冷眸直视韦恩:“说说规矩。”

    “找到宝藏,然后回来。”韦恩缓缓道:“但不可以带走里面的一草一木,否则淘汰。”

    苍老的声音好似飘着穿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寂静了半晌后,突然爆发出一个男人浑厚的不满声。

    “老头儿,你要不清醒点儿?你自己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原本昨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火气更是挡不住。若不是被同行人拉扯住,怕是早将年迈的韦恩扑倒在地。

    然而韦恩并不在乎,他佝偻的身躯站在人群中间,显得很是怪异。

    “酒店占地面积不小,有什么图纸指示吗?”蓝枫指尖点在立在一旁的地图上,常年的雨水侵蚀着这块石板,冰凉且潮湿。

    “没有。”韦恩摇摇头。

    “宝藏是什么?”蓝修睿站在人群之外,声音沉稳。

    “宝藏就是宝藏。”韦恩说得模棱两可:“你觉得它是它就是。”

    眼下快到正午,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表情变得不耐烦:“时间为一周,只要找到宝藏就可以回到木屋,我在那儿等你们。”

    天空中布满阴翳,周身的空气似乎也跟着变得粘稠,让人呼吸困难,气氛越来越低沉。

    韦恩行了个礼,转身朝着他那破烂车走去。

    一阵阴风吹过,穿过破烂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让在场的人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对了,提醒一句。”韦恩的侄子脚步顿住,回头笑得阴恻恻的道:“小心小孩儿。”

    “什么?”众人背后忽的浮起一层冷汗。

    “祝你们顺利。”韦恩侄子笑了笑,边说边挥手离去。

    空气中带着一丝一缕的铁锈味儿,站在大门外的人群像是血液被凝固,被两侧高大诡异的人偶注视着,仿佛思维也变得迟钝。

    面对和恐怖片里废弃游乐场无二的布景,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

    “开门。”褚臻毫无心理压力,看着自家弟弟,扬了扬下巴。

    “姐,你怎么舍得亲弟弟去,按定律带头进去的都会被诅咒惨死的。”楚星瀚脸成菜色,往晋祁身后蹭。

    一语既出,和病毒无异,现场的人集体往后退了一步。

    褚臻没想到楚星瀚能废物到这个地步,她是个不怕死的,更何况她还是经常作死的那个。于是不耐烦的伸手准备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不过还没触碰上那扇门,手腕便被扣住,将她整个人往后带了带。

    还不等她恼怒,一个高大的身影越过她,带着诡异刺耳的声响,大门便被那人推开。

    蓝修睿掌心的温度比褚臻的手腕温度高上不少,略带滚烫的触觉在褚臻大脑还没下达厌恶的情绪前便已经撤去。

    “是条汉子。”楚星瀚憋嘴躲在晋祁身后,朝着蓝修睿大步流星的背影竖了个大拇哥。

    褚臻纤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神色,也跟着走了进去。

    游乐场里杂草丛生,已经开看不太出原来的路在哪儿,有些杂草都快有半人高,风吹过窸窸窣窣的响。

    一路上引导的路牌都是做成的小丑人偶的模样,原本是有喜感的,但好几年不沾人气,年久失修,黑洞洞的双眼带着诡异的怨气,似乎蛰伏在一堆草丛中,随时伺机而动。

    游乐场的地势是由低至高,古堡就在游乐园的最里面,也就是最高处。站在游乐场的任何地方都能看到那做哥特风格的黑色城堡。

    一行人大气不敢喘一下,路越来越陡,偌大的游乐场只有走路时的沙沙声,以及风用力的挤过那些破破烂烂的游乐设施的撞击声。

    褚臻走在前面,后面拖了两条怎么都甩不掉的尾巴,便是她那不争气的弟弟和“弟夫”。

    他俩东张西望,畏畏缩缩的跟在褚臻身后,拉着褚臻的一寸衣角,任凭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下雨了。”天气阴沉沉的,潮湿得很,偶尔有一两滴小雨滴落在他们的身上。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一句,一行人的脚程不自觉的更快了些。

    这让原本身体还没恢复好的褚臻背后冒气一层冷汗。

    人在紧张害怕的状态下,感官会无限放大。稍微有个异响都能吓得腿软跪在地上。

    “哗。”

    身旁挡住视线的杂草里突然发出声响,一个速度极快的物体穿梭在草丛之中,那速度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比拟的。

    “啊!!”

    一行人脸色铁青,跟合唱团似的尖叫声此起彼伏3D环绕“照顾”着褚臻的耳膜。

    原本楚星瀚只是扯着褚臻的一寸衣角,这一惊吓,慌乱间腿一软跪了下去,直接抱住了褚臻的腰,头狠狠的埋在她的腰间,吱哇乱叫,活像一只头埋地里,身子死命扑腾的鸵鸟。

    褚臻只觉腰间被重重的往后一带,腰间的伤口被狠狠的拉扯了一下,闷哼一声,一阵天旋地转,重心不稳就要往后倒。

    一直走在她前面的蓝修睿像是后脑勺长了只眼睛似的,闻声转身精确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怕扯疼了她,另一只手拖住她的肩,将她扶正。

    伤口的疼痛让褚臻脸色惨白,见她能站稳,蓝修睿便放开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鹌鹑们”。

    褚臻额角布上一层冷汗,嘴唇毫无血色,呼吸间似乎也扯着伤口疼。楚星瀚抬头看见姐姐这副模样,心知自己闯了大祸,对姐姐的担忧立马大过了刚才的恐惧。

    不过声音还是颤抖着,腿肚子也抽着筋,只敢牵住褚臻的衣角:“姐,我,我错了。”

    褚臻忍着疼痛缓缓抽出肺里的几丝空气,后槽牙几乎要被咬碎,上次吊灯砸在她身上时她好像一瞬间被拉入另一个空间,几乎没感受到身体被切割的疼痛。而此时清晰的疼痛感让她感觉陌生而又遥远,这让她想到什么,脸色更加难看。

    “混不下去就滚蛋,难不成我还要找人背你走?”

    褚臻虽说脸色难看,嘴上从不饶人,扯出自己在楚星瀚手心的衣角就往前走。

    “姐……”

    楚星瀚忙起身追上褚臻,可刚站起来一半,草丛像是被什么压倒,又哗啦哗啦的动起来,接着是一阵猫的惨叫声。这让楚星瀚还未站直的腿差点又跪下去。

    空旷的场地不断的传来惨烈的猫叫,闻声移动的速度很快。

    “不过是两只野猫打架,没什么好怕的。”蓝枫将谢嫣然揽在怀中,柔声安慰着已经被吓得脸上都没有血色的新婚妻子。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看到。”一个男人缩着脖子,低眉撇了一眼蓝枫,他左手边的女人吓得不如说是挂在他手臂上,然而他却使劲的往外推。

    “那你说是什么?”蓝枫冷笑,看着他的神色很是不屑。

    男人眼珠转了一圈,好像是在惧怕什么,朝着这和人一般高的杂草努了努嘴:“这么高的草,什么不能挡住?万一是那什么玩意儿拖着猫在动呢?”

    “老头儿的侄子不是说了吗?小心…那什么。”

    男人话到嘴边像是怕谁听见似的,又吞了进去,随后甩开女人的手:“那猫叫得这么惨烈,不得被开膛破肚了?这是在警告我们这些闯进来的人,再往里走,就和那猫一样的下场。”

    话音刚落,又一声惨叫声从远处的旷野传来,伴随着天边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天色瞬间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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