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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情趣

    卫光是在继承侯爵之位时知道的家族秘密——他的父亲并非上任隋文侯的血脉。

    那时卫光不过二十四岁,在朝中和军中的前途一片光明,他曾以为他自有真本事,即便不是侯爵血脉,亦能在朝中站稳脚跟,即便他告诉了陛下,也不会如何。

    他父亲却对他说:“帝王之心难测,即便你才德兼备,但欺君便是欺君,若陛下不处置卫家,将来如何约束朝臣?”

    “若陛下选贤举能,自然能得到更多人拥护。”

    听了这话,卫光的父亲笑了。

    “选贤举能,天下比你贤能的不知凡几,若真按此选,你或许还排不上号。你有如今的地位,都是这个爵位给的,而这个爵位,是先隋文侯用一家儿郎的性命换来的。”

    卫光沉默了。

    他的父亲临终前,让他把此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对再对下一辈提及。

    还让他,忠君为国以报恩。

    世事变迁,卫光终于懂得是这个爵位给了他一切。而他也始终急着父亲临终的话,忠君报国。然而他们家族的秘密却被自己人泄露了出去。

    是他的亲弟弟卫鸣,因为投靠了恭王党,为了讨好恭王,制服他这个亲哥哥,将当年在门外偷听到的秘密和盘托出。

    卫光挣扎过,他一度想对先帝坦白真相,但先帝对他越是倚重,他越是开不了口。他怕一说出口,卫家的一切都没了,所有的子嗣都要牵连殆尽,尽管他们从来也没做错过什么。

    卫光突然有些惧怕皇权,他厌倦了这一切,突然觉得忠君为国没什么意义,为自己打算才是真实的。就这一念之差,他投入了恭王阵营。

    但他跳脱不了族训,他即便背叛了皇帝,但他从未背叛国家,在恭王阵营中仍旧为天下百姓考虑,即便他力量微薄,仅能保持洁身自好而已。

    从这个方面来看,他觉得颇是讽刺,他虽然没有隋文侯的血脉,却继承了他的精神,让自己画地为牢。

    卫光也谨记先父的话,没有将这个秘密再告诉下一辈。

    于是卫襄自始至终不知道他们家为何投靠恭王,每当他想问的时候,卫光只是摆出一副疲态,对他说:“你以后会懂的。”

    他希望卫襄永远不懂,他还曾经埋怨过先父,为何不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何苦告诉他,让他徒增痛苦。

    齐钦回京后,渐渐显露出帝王的魄力,他就知道迟早会有这样一日。在他眼中,恭王残暴无道,骄奢淫逸,绝非明君,而齐钦登基后的一些举措虽然看似荒诞,但他却看出他的深谋远虑。

    所以卫光今晚没有真的毒死胡瑛。

    他利用了自己的儿子,也算是趁机给卫襄一道保命符。

    下毒前,卫光特意在书房与卫鸣商讨此事,让人把卫襄引来,让他听见所有经过。

    卫光所有的儿子中,只有卫襄最像先隋文侯,他坚毅果敢,用兵如神,光明正直。他牢牢把握着骠骑营,没有给恭王的人,没有给他这个父亲丝毫机会。

    他知道,只要是恭王要做的事,他一旦知道,定会极力阻止,何况,他了解这个儿子,他最看得起的,不是王公贵族,而是能与之匹敌的对手。

    他一定会救下胡瑛。只是卫光没想到,他竟然用了如此激烈的手段,为了救胡瑛,自己饮下了毒酒。

    “父亲。”卫襄醒来后就对他说,“儿子无能,不能为您分忧,若是恭王非要你毒死胡瑛。就让儿子来为你承担过失吧。”

    听了卫襄此话,卫光几乎老泪纵横。这些年来,他们父子几乎反目成仇,没想到他心中还是认他这个父亲

    他想,若是当年他一直不知道这个秘密,应当也会长成这个样子,这样一个刚正的男子汉。

    现在他老了,幸好还未铸成什么大错,他还能找回初心,做回曾经那个少年。

    -

    “陛下,臣有罪。”卫光一跪下便说。

    “爱卿何罪之有?”齐钦淡声问。

    “臣投靠恭王,勾结朋党是为第一罪,臣倾轧朝臣,陷害忠良是为第二罪,臣还犯了欺君灭族之罪……”

    “前两条倒是属实。”齐钦慢条斯理打断他,“至于第三条,朕已经知道了。”

    卫光抬头,震惊之色溢于言表:“陛下当真已经知道了?”

    “朕知道了,欺君的也不算是你,你顶多算瞒报吧。”齐钦仍旧语气平淡。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卫家?”

    “朕交给你一件事,办好了,朕或许既往不咎。”齐钦笑道。

    殿中静默了下来,卫光低声问:“若是办不好呢?”

    “不久前侯爷威逼朕的话,朕都还记得,侯爷只要记住,你不是为朕办事,是为了你卫家。”齐钦冷下眼,“此事并非朕逼你,而是你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卫光垂下头,神情复杂。

    “在你心目中,朕是怎样的人?”齐钦突然问。

    “臣……猜不透。”卫光如实回答。

    “那便对了!”齐钦站了起来,丢下手里的书,走到卫光身前,“在其位谋其政,你不在皇帝的位置,就不要妄猜帝王的想法。”

    “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齐钦道。

    卫光听了齐钦要他做的事,眉头一直没松开过。

    他知道他对齐钦来说还有很多价值,但他没想到他会把如此重要的事丢给他。

    “朕只要结果,若你能圆满解决,卫襄依旧是下一任隋文侯。”齐钦最后说。

    卫光终于明白了齐钦的意思,只要他能把这事办成了,同时擦干净自己的屁股,他就不动卫家。

    “臣遵命,谢陛下!”卫光伏身叩拜道。

    -

    天亮后,渭阳城仍旧如往常般热闹非凡,昨夜是中秋佳节,各家都团聚一堂庆祝,但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皇城附近的骚动,消息灵些的,连内情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陛下在夜宴上斩杀了五名叛将,果不其然,城防军就动了手。叛将手下的人死了一多半,到现在还没清扫干净呢,不信您各位移步去看。”茶馆里闲人多,迎着朝阳就议论开了。锦衣男子说完,立刻就有人接过话头。

    “还有呢!”另外一布衣男子凑过来补充道,“好多皇帝的大臣被扑到宫门口的刺客杀了,今日宫门口没什么痕迹了,那血腥气儿还在呢!”

    “这到底什么情况?”有不太明白状况的问。

    “嘿,这还不简单?”锦衣男子道,“陛下要动那位了。”男子说得隐晦,但众人都懂了。

    “什么要动,是已经动了。”布衣男子放低了声音说,“昨晚,刺客都围到皇宫来了,后来又退了,你们知道为什么?”

    众人大眼瞪小眼,纷纷摇头。

    “我听说啊,昨晚恭王府被包围了!”男子将声音和身子压得极低道。

    “那那位?”一男子举起个手刀在脖子上拉了一下。

    “没呢,哪那么简单。”布衣男子直起身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就是个围魏救赵之计,为了解皇宫之围罢了。”

    “无论如何,这下陛下是彻底翻盘了。”锦衣男子带了些喜色道。

    “是啊,新帝当年可是被那位逼得流放去过边关,如今登基不到一年就逆转了局势,不简单。”布衣男子道。

    “不过我听说昨晚还跑了个大官,还是个尚书什么的。”

    “户部尚书,那没啥,他早就是新帝掌中之物……”布衣男子说着,外面正走过一队御林军,他们拱卫着的,正是刘珥一家。

    “这不,被抓回来了。”

    众人扭头去看,只见一队御林军拱卫着一拨人,男女老少尽有,当头是个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身后跟了七八个妙龄美女子,还有两个半大孩童。

    御林军直接带着这队人去了大理寺,把刘珥等人移交给了魏浔。

    魏浔早在门口等着他了。此时刘珥一副狼狈样,肩腰塌陷,脸色蜡黄,几次开口要说什么,最终都咽回了肚子里。

    “我这些姨太是无辜的。”最终刘珥只说了这一句。

    “是否无辜自有律法来判。”魏浔将铁面无私贯彻到底。

    将刘珥等人收押后,魏浔才派了人去搜查他的尚书府。尚书府昨夜便已被围了起来,早起的百姓前来围观,早已将府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魏浔一到,寺丞一吼,百姓竟自动让道。

    魏浔在刘珥府中搜查了整整两个时辰,不出意外地搜出许多金银珠宝,还有他来不及带走的美女十来人,还有些他见了脸红心跳的闺房情趣用物,足足花了四个大箱子才装下。

    魏浔监看这寺丞把书房中他与朝中大臣往来的书信收好,又找管家拿来账册,让人一一清点所有的财产。

    魏浔看着这些天文数字般的民脂民膏,脸色很难看。一想到此人只是恭王手下之人的冰山一角,他对昨晚宫门被屠杀那一群人便丝毫没了怜悯之心。他甚至想,他们被开膛破肚时,肚里流出来的,怕都是黑色的脏器,都是金色的肥油。

    魏浔正沉着脸坐在院中,一个寺丞从内院跑了过来。

    “大人。”寺丞行了一礼,脸色有些郑重。魏浔即刻站起来,随他走了。

    寺丞带着他来到一间卧房,房中除了翻出些闺房趣物外,竟还有十几件军服,红色的,看那形制,应该是红妆营女兵的军服,与军服一同放着的,还有十几杆红缨枪。

    魏浔本以为刘珥只是贪财好色,没想到竟在军中私自练兵,他惊觉事情或许不简单,即刻便回了大理寺提审刘珥。

    “刘珥,你家中搜出了军服,你作何解释?”魏浔沉着脸问道。

    “什么军服?”刘珥有片刻茫然。

    “事到如今还想狡辩?”魏浔说着让后面的寺丞把那军服丢在了他面前。

    刘珥看着那军服,露出难言的神色,仿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

    刘珥向来巧言令色,魏浔本就不太信他的话,见他露出如此神色定是装模作样。

    “刘珥,本官以为你所犯之罪,只是失手杀人,贪污受贿,没想到你竟还有谋反之心!你可知按大渭律法,私自练兵实乃造反大罪,要诛灭九族的!”魏浔本想耐着性子为这法盲官员普及下法律,但心急火燎地,没控制住语气。

    刘珥直接给吓得背过气去。他倒在地上,魏浔直接下令拿水泼醒他。魏浔最担心的,不是这几件军服,而是这后面的可能性,若是刘珥府中都有军服,那恭王或许又秘密练出了一批死士。

    刘珥被提起来,惨白着脸,却不住喊冤:“冤枉啊,魏大人,这,这几件衣裳,是……是我闲时与夫人,夫人们,闺房取乐用的。”

    “什么?”魏浔只觉荒谬,压根不信。

    见魏浔一脸不信,刘珥斟酌了下用词道:“魏大人不觉得,女人穿上这军装,格外有,风情么?”

    闻言魏浔的脸色有了些松动,但看着刘珥的神情仍旧严厉。

    “我只是见红妆营的姑娘穿着军装着实漂亮,这才仿着做了几件,让家中姨太穿来,我一个人看的。我绝没有造反之心,更没有私自练兵啊,魏大人明鉴!”刘珥又说。

    魏浔心中惊讶于刘珥的癖好,看向他的神情一言难尽。

    “魏大人不信看看,这衣裳跟红妆营的不一样。”刘珥说着捡起一件展开来,“您看,这腰线收细了,还有这领口,也放低了……”

    刘珥为了保命,也不羞耻了,把手里的衣裳翻来覆去展示给魏浔看。

    魏浔拿过他手里的衣裳,凑到鼻尖嗅了嗅,没有什么体味,倒是有不淡的脂粉味。

    魏浔心头不由自主浮现出顾薇止穿这身衣裳的样子……他赶紧把衣裳丢了。

    “那那些兵器呢,是做什么的?”魏浔厉声问。

    “是,是为了效果逼真,让她们练给我看,只是私下怡情啊,大人!”刘珥一惊一吓的,早已面无人色,说话时浑身都在颤抖。

    魏浔心中信了大半,但这荒唐程度出乎了他的意料,饶是他见过的罪犯无数,作案手段也形形色色,但还真没见过如此消遣的。

    这老头满脑子都装的什么东西!

    刘珥说的是真话,不过做了些修饰,因为要真巨细详说,恐怕真成了变态。

    自从他去过一次红妆营,便对里面的姑娘魂牵梦萦,但胡瑛太凶悍,而且里面的姑娘都不好惹,他没敢真的弄一个来,于是便在家中自己“练兵”。

    他订做了一套衣裳,还用木头做了逼真的武器,夜里就带着他的二十来个姨太练兵。看着姨太们香汗淋漓,腰臀摇晃,他只觉上了天。刚开始几天,他夜夜笙歌,不到筋疲力尽不罢休。

    但后来也就乏了味,因为这些姨太毕竟只能模仿个形,没有红妆营女兵的内涵。一旦他散了队伍,她们便都朝他扑过来,一个个又回到风骚姨太的样子。

    那些道具他封存了起来,也没想到还有今日这一出。

    “实情如何本官自会调查。带下去。”魏浔审完此事,唯恐沾染了什么秽物似的,赶紧让人把他带了下去。

    将刘珥带下去后,他又传唤了几名姨太,审问了关于这些衣裳和兵器的事,她们说的都一样。

    但魏浔还不放心,刘珥说这些衣裳都是按着姨太们的尺寸定做的,绝不是大批制作的军服,他便让二十来个姨太们来认领了自己的那一套,让她们穿上来看。

    二十几名妙龄女子排着队从房里走出来,身着红色军服,那军服与红妆营的别无二致,麻布,暗红,束袖,褶裙,只是改了些细节,刘珥的姨太们身材本就不错,穿上这些衣裳都很合身,腰身纤细,胸线若隐若现,一个个都肤色细白,此时穿上这身衣裳也不忸怩,还对着寺丞抛媚眼。

    胡瑛,魏漾和顾薇止来到大理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公堂之上,二十几名妙龄女子搔首弄姿,春光明媚,而里面寥寥几个男人都直了眼,包括上首的大理寺卿大人。天也不热,有两人却上火至流了鼻血。

    “大,大人……”领她们进来的寺丞见她们停在院中不走了,见这场面,一时凝滞了。

    真红妆营女兵与假红妆营女兵相遇,人数上已经被比下去了,其他的……寺丞不要命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三人一眼,遇到胡瑛那冰冷的目光,一个激灵,再看另外一个本就冷漠些的姑娘,她眼里几乎要蹦出冰刀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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