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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褚清川漫不经心地捏玩着手里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玉珠:“下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回将军,上元灯节的桃花宴。”

    “那我该不该再去伪装一个谦谦公子的形象呢……算了,你安排一下,我明日就进宫。”

    藏在阴影里的仆人跪在地上,双手交叠,头磕在手背上:“是。”

    与此同时,延禧宫中,沈莹安拉着杜贵妃的衣袖半撒娇道:“贵妃娘娘,沈竹曈居然被赐婚给镇国大将军,她凭什么这么好运?!”

    杜贵妃心说,人家可是正经嫡公主,皇帝捧着的眼珠子,你算个什么玩意儿?还敢肖想镇国大将军?面上还是道:“那她也拒绝了这么好的姻缘啊。不知下一个可以嫁与镇国将军的是哪家女子了。”

    果不其然,听到沈莹安忍住羞涩,但还是掩盖不住的向往和娇嗔:“那沈竹曈拒绝了,我可以向父皇请求这门婚事吗?”

    杜贵妃觉得沈莹安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己生母就是个卑微宫女,还想攀上褚清川。

    但杜贵妃却不能直说,只徐徐善诱道:“这是皇上的想法,本宫就不知道了。”

    送走了沈莹安,杜贵妃与她的贴身嬷嬷正在说着话。

    “让她的贴身丫鬟去吹吹耳旁风。”杜贵妃涂着丹蔻的指甲拿起青花茶盏,掀开盖,喝了一口:“她这次犯事,倒也怪不得我这位‘养母’了。”

    桂嬷嬷应着。

    “你说,她为何拒绝与镇国将军的赐婚?”

    “这……奴婢不知。”

    “待后续再看吧,”杜贵妃放下茶盏,茶盏碰撞木桌发出细微的响声:“反正,她也活不久了。”

    黑夜中的延禧宫格外寂静,听到这番话的侍女太监们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第二日,为新开年的第二日。各个世家和官吏府邸们都开始互相递交拜帖,为自己的人脉和朝堂关系做准备。

    作为收到拜贴最多的镇国大将军府,褚清川却把拜贴递交到了皇帝的御书房。

    天临帝看着面前朱红的拜贴,上面走笔游龙地写着褚清川三个字,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揉了揉太阳穴:“这小子!好不容易休沐三日可以不用上早朝,居然按时还能见到他!”

    一旁侍立的大太监看着天临帝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那这接还是不接啊?”

    天临帝磨了磨牙:“接!为何不接?朕倒要看看那小子要耍什么花招!”

    “是。”

    于是将军府在一刻钟后就接到了皇帝允许进宫拜访的旨意。

    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外,今日褚清川着一身杏色织金暗纹长袍,披了一件银色鹤氅。连跟随多年的侍从墨衣见到这幅打扮,都忍不住道一声:“将军真像衣冠禽兽啊。”

    褚清川捏了捏拳头,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不许坐马车,给我滚下去!”

    于是墨衣只能皱着一张小脸,“喔”了一声之后,跳下车板,老老实实跟着车轱辘一起向前走去:“说都还不让说了。”

    褚清川撩起车帘一张脸黑如锅底:“再说一句,这月俸禄你不必去拿了。”

    墨衣眨巴着眼睛,用手对嘴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马车缓缓靠近皇城,到了午门才停下。侍卫看到车上挂着将军府的令牌,立即放行。等马车走过皇城外围,来到了太和殿前的白玉石阶上,褚清川才下车从侧门准备绕行至乾清宫门外。

    走着走着脚不自觉地绕了一个弯,走向了靠近永和宫旁的梅园。

    原本那里最开始是一位宠妃喜爱动物,那里便搭建起了一座的驯兽院子,可惜那位宠妃后来失宠,那院子自然也被废弃了。

    但元德公主幼时在那驯兽院子玩耍时,贪玩折了一只梅枝插于那处,自此那里就生长起来了一树繁盛的梅花。

    再到后来,内务府为了修缮这座院子,就种了愈发多的梅树予以点缀。就成了现在的梅园。

    屋子里,镂空仙鹤衔枝香炉正冒着袅袅烟雾,沈竹曈坐于书桌前,正在看被那些武将们不齿的文言雅词之作。

    现如今连年战乱已让国库空虚,若是想再战只有在百姓身上增加赋税之举才是最为快捷。

    若是能够停战缓个四五年也好。百姓身上的担子小一些,日子才能过得好一些。此为细水长流之法。

    可如今朝堂之上大多数武将的天下,文官甚至不及武将的三分之一。

    这如何能够支撑得起大历的发展?

    沈竹曈叹了口气,看来要先跟父皇说道一番文治对于大历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让父皇观念转变后再谈下一步行动。

    花清端了一碗梅花羹进来,清香扑鼻,口感略凉但是不腻。在烧着地龙热乎乎的屋子里别有一番风味。

    花清见沈竹曈眼里有化不开的愁思,提议道:“公主,不如我们去梅园走一走吧。”

    沈竹曈点头道:“可以。好久未去看看了。也不知我当年亲手种下的那棵树还在不在。”

    花清为沈竹曈选了石青色藤纹古香缎对襟宫装,披了一件黛青色的斗篷。还准备着一个汤婆子。

    梅园外的牌匾是簪花小楷,是孝感皇后,也就是元德公主的母妃亲手提的字。梅园中寒梅竞相开放。粉粉红红的连成一大片,说是争奇斗艳也不为过。

    沈竹曈看着梅园中央系着红绳的那棵树,伸出手摸了摸沟沟壑壑的纹路。这棵树是在母妃病重那年生根发芽的,这才惊觉母妃原是离开如此之久了。

    正准备转身离去,一道清润的声音叫住了她:“公主殿下安。

    沈竹曈一回头,赫然就是那日太和殿之上默契对试过一眼的镇国将军。今日是他和那日的他似乎又有所不同,仿佛回到了刚成婚相敬如宾的日子。

    脑海里的画面确是那封带潮的信,和匈奴首领马边的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沈竹曈按捺下眼眶泛起的潮湿,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过身。

    “将军安。”沈竹曈福了福身,脸上泛起明媚的笑意:“梅园景色甚好,未成想将军也在欣赏此番风景。”

    沈竹曈确实是算长得好看的那一类的。美眸滟滟,弯似皎月。肌肤如美玉一般,个子似乎也高了些。现如今举手投足间都是动人心魄的美。

    梅园是元德公主的私有产物,除了打扫和修剪梅枝的宫人,就只有皇帝才能直接进来。

    褚清川笑了笑:“我今日递了拜贴,本是去找皇上道新年的,皇上与我谈论到论雪中之景,当属公主的梅园为最佳。叫人流连忘返。在下这才贸然打扰。”

    沈竹曈弯眉浅笑道:“将军哪里的话,此番美景只在一时,叫园子关住才叫可惜。倒不如人人都来瞧上几眼更是可贵。”

    褚清川抱拳行了一礼,大氅一角直接划过一道线。这动作做起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有说不出的贵气,但也带着一丝匪气:“公主真真是慷慨之人,是我等所不能及的。”

    气氛陷入了停滞,沈竹曈只好再次开口:“既然如此,将军在此好好欣赏,本宫就先回去了。”

    “公主稍等。”褚清川往前迈了一步,叫住了她。

    沈竹曈只得转过身,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褚清川:“将军还有何事?”

    褚清川踌躇片刻,脸上是少有的局促之感。他开口道:“我想问,公主殿下是不是对我有何不满之处?”

    沈竹曈很奇怪:“将军何出此言?”莫说不满,现在只剩满满的愧疚。

    “无事,就是随口问问罢了,怕我一介武夫给公主留下不好的印象。”褚清川苦笑了一下。

    安插太监在皇帝身边可不是小事,若是直接问起赐婚一事反倒暴露了他安插的人。

    “将军神勇无敌,为国为民,本宫何会对将军不满?”

    “那……就恭送公主殿下。”褚清川目送沈竹曈走远。

    墨衣见沈竹曈走远,转头对褚清川道:“将军走吧,该去乾清宫了。”

    褚清川点点头,摸了摸系着红绳的梅树,转身向外走去。

    沈竹曈走到梅园的小亭子里坐下。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只怕等会又要开始下雪了。

    褚清川不应耽误在她身上。

    乾清宫里,天临帝等着褚清川,左等右等等不来,为了让褚清川进来能第一时间看见自己威严的那一面还正襟危坐了好几个时辰。等到腰也酸了腿也僵了,终于按捺不住问了大太监:“镇国将军为何还没来?车马也不会如此慢吧?”

    大太监沉默了一会,道:“宫人说,镇国将军的脚拐了个弯,往元德公主的梅园里去了。”

    天临帝怒从心生:“这小子!朕等了他那么久,居然还在觊觎朕的女儿!简直!简直!!”

    说罢又把褚清川的拜贴往脚下一扔,又踩了好几脚,直到帖子上全是灰扑扑的脚印才罢休。

    想了半天还捂住了胸口:“宣太医!快宣太医!!朕要收回旨意!!!褚清川不配朕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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