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爱我吧

    [BGM : ONEUS - Rewind]

    “廷祐起了吗?”

    金道英推开门时,顶着鸡窝头的郑在玹刚架好眼镜摸出手机,在抬眼对视短暂的缓冲中,慢吞吞地回头检查了一遍身后的床褥,随即勉强接上了他的话:“哦,还没有。”

    这无用的真挚算什么事,分明是推开二人间能一览无余的事实。只是金道英顾不上再与他多说,走过去拍了拍用被子蒙住脑袋的金廷祐:“廷祐,起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完全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尚未完全清醒的郑在玹也没太多关心,目光转而投向了妖娆依靠在门框上的李东赫:“这么早?你又来十楼做什么。”

    “我还没睡。”室内有些昏暗的光线下,比李东赫眼下乌青更鲜明的,是他看戏时昭然若揭的兴奋:“我来~围观道英哥和廷祐哥的人生大事。”

    “你给我安静一点啊!”晃不醒睡眼惺忪的金廷祐,金道英深吸一口气,反而将怒气转移到优哉游哉的李东赫身上:“什么人生大事,不要胡说八道……而且谁让你跟着我上来了?”

    被点了名的李东赫无辜睁大眼,耸耸肩不以为意:“十楼还只许哥来不成?您继续啊,别耽误了廷祐哥的吉时。”

    “什么吉时?”最先还睡得糊涂的金廷祐,在两人的拌嘴声中反而逐渐清醒过来,捂着脑袋望向簇进屋里的几人,还是有些稀里糊涂地:“好多人……几点了,怎么了,我是错过行程了吗?”

    打量了眼李东赫抱臂兴味盎然的表情,郑在玹也开始因着这般阵仗而发懵:“今天不是没行程吗?”

    “廷祐哥马上要有了。”

    “诶?我吗?好突然……”

    金道英划弄着手机并未应答,过了会儿将屏幕举到金廷祐眼前,语气已经恢复了四平八稳:“姜北穗今天下午一点的机票。航班信息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算进国际航班需要提前出发的时间,如果你现在去找她,应该还来得及。”

    这么劲爆?郑在玹瞬间困意全无,兀自缓冲起来,睁大眼睛半晌说不上话。金廷祐则出乎意料地平静些,他似乎仰着头怔了一刻,紧接着如弹簧一般地弹起身子坐直:“……哥?”

    眼皮在不安分地狂跳,映入眼帘的幽幽荧光变得刺目,金廷祐将韩文剖解再拆分,在彻底领会其中含义的一瞬间,仍旧感到不可置信:“等一下,道英哥。”

    他分明知道,不仅不动身,还着急忙慌地来转告他?

    “别等了,说不定要来不及了。”注意到他的重音落在后半句上,金道英几不可察地一滞,将口袋里的钥匙取出丢给他:“Johnny哥给的,地址你应该知道。”

    那边金廷祐手忙脚乱地接住钥匙,郑在玹在旁边床后知后觉地:“这么重要紧迫的事,哥怎么不提前跟廷祐说一声?非要大早上的跑过来。”

    “哟哟哟,不然道英哥难道是会随便放弃的类型吗,能做出这一步决定的道英哥,昨天晚上一直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被金道英顺手扯了一个抱枕丢过去,李东赫敏捷躲开,在嘴上做了个拉链闭合的动作:“好好,我不说了。”

    又转过头狠狠剜了李东赫一眼,金道英转而对金廷祐心平气和的:“你不用听他胡说。要出发的话就尽快,不要有负担地去吧,别再留遗憾。”

    一颗心扑通直跳,金廷祐低着眼望向掌心,意识到他紧握着的不只是沉甸的钥匙。他郑重其事地将它重新攥紧,起身飞快地抱了抱金道英:“好,我知道了,谢谢哥。”

    他用生平最快速度洗漱换衣服,动作叮呤咣啷在十楼刮了一阵龙卷风,在玄关预备出门时,出房间的中本悠太一脸莫名地上下打量他一遍:“急着去哪儿呢?你领口扣子系错了……楷灿道英也在?早啊。”

    “早,早。”李东赫热情洋溢:“悠太哥你要是再起早点就好了。”

    “诶,为什么啊?”

    已经顾不上多贫嘴几句了。金廷祐在玄关随便踩了双运动鞋,干脆利落的摔门声落下,将他身后的纷杂吵闹隔绝成另外时空;他的世界在这刻重新启动,无关紧要的任务消失清空,而金廷祐脚下亮起的每一步光标,都在牵引他回到奔向姜北穗的那条轨道上。

    也不是没听她说过未来的生活。总归是不可能永远待在首尔这个歇脚地,除了回英国之外,她说不定也会背着行囊去别的陌生国家短居,或是找一份安定的工作消停几段时日……姜北穗的人生充满着太多未知的可能性。

    重新读书也是很好的选择。北穗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在以她为中心周转不息的风暴里,轻重缓急都只能由她自己定义,眼底始终都该盛着不断变幻的绚烂风光。所以她本不该重新踏上这片消耗过体验券的土地,可还是那样无所事事地降落在金廷祐面前的首尔。

    她漫不经心地说有没处理完的东西,一直毫无意义地三令五申着,至今却也没见她折腾出什么名堂来,只等来了一纸航班信息。

    他曾经是她的待办事项之一吗?

    ……他现在,还会是姜北穗的待办事项吗?

    在自以为是的追逐赛里,金廷祐已经输掉了许多机会。依着北穗含混不清的暧昧态度,试探也好,直进也罢,浑身解数后的等式仍旧是片茫然空白。像是播放到结尾无法倒带的电影,金廷祐眼睁睁地瞧着分秒逝去,却再没了故事开始时横冲直撞的勇气。

    以为不知疲倦的旅程永不终结,可金廷祐提前感受到了精疲力竭,在望不到尽头的跑道上陷入了进退维谷。即便至少没有涌出过后退的念头,也忍不住翻来覆去地思索,与北穗走到如今这步的自己,又究竟得到了什么。

    还要再坚持下去吗,青涩而隆重的宣言会在这次落地生根吗?

    而多少有些好笑的是,林林总总,这都不是盘旋在当下金廷祐脑海里的内容。他发现了随时能开启的冲动密码,不仅是攥在沁出汗来的手掌里的钥匙,更是数年从来为动摇过的决心。

    无论是向前迈进的99步,还是千万次毫不犹豫的奔赴,金廷祐对姜北穗,向来是最没出息的。

    灼热的风浪拍打在他面上,金廷祐听着耳畔呼呼流动着的空气,闭上眼便回到了乘着滑板车的盛夏。如出一辙飞速倒退的绿林,高温下模糊融化的街景,他眼睫前重新浮现了十七岁姜北穗澄亮的眸子。

    我们可以先不要结束吗,北穗啊。

    搭上门把手的一瞬间,铺天盖地涌进脑海中的记忆被他悉数逐去,金廷祐立在空旷的楼道里,唯有钥匙转动的声响清晰可闻。其实压根没有准备好的开场白,精神状态也从起床时便极度不稳定,金廷祐甚至不知看到玄关一大一小两只行李箱时,他该做出的最优反应。

    庆幸,重石落地,灵魂归位的咯哒声响。

    粗略环视起来便不难注意,屋子已然被打扫的干净光洁了,她留下的痕迹少之又少。厨房隐约传来些动静,金廷祐充耳不闻,慢慢拾起玄关柜上搭着的一张打印好的机票,一字不落地将薄薄一纸上的所有信息仔细检阅完。

    “……29号?”

    航班与时间都与金道英描述的相吻合,唯独日期是昨天,而顺利起飞的姜北穗没可能在首尔的家中再留下这张票根。

    恶作剧般报上了正好相错的日期,如此巧妙地设计了令所有人扑空的局,提前悄无声息溜走的行径的确是姜北穗惯有的风格。她泰然自若地对金道英说谎,提早打包好了行李,不告而别是她与首尔最盛大的谢幕仪式。

    可她为什么……没走?

    “你来啦。”金廷祐还捏着机票茫然发怔,笑意盈盈的姜北穗已然不知何时立到他身侧,语调还愉悦上挑着,似乎没半点为他的破门而入感到意外:“我刚做了早饭,坐下来一起吃?”

    是梦吗?

    熟悉的嗓音拨醒了脑海中不运作的几根弦,金廷祐如梦方醒般将机票的事抛到一边去,盯着姜北穗弯弯的雾蓝色眸子,眼睛顷刻间便泛酸泛涩了,再出口时只剩几句不争气的呜咽:“北穗,北穗……”

    他讨厌一刀两断的分别,讨厌暴露在拉长的时间线里不再黏腻温存的关系;他同样讨厌相隔数千公里的距离,不愿再回想向后仰倒便会坠落在深渊里的恐惧,金廷祐爱她,世上也再没人如他一般近乎偏执地依赖着她。

    狼狈地掉眼泪也好,博同情地摇尾乞怜也好,他不想再分开。

    “我知道,我在,别哭了。”她笑着由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脸,抬手替他拭着眼泪,自己眼眶却也渐渐红了:“……廷祐你看,我可是会让你一直掉眼泪,玩弄人感情的坏女人啊。”

    “是我自己要哭的,又不是你的错。”眼前委屈的天塌下来一般的兔子小狗还哽咽着,最漂亮的那双眼睛仍蒙着水雾,梗着脖子字字沁血似的:“我、我以为你又要走了,真的要走了,又不要我了才哭的……”

    金廷祐实在是聪明的傻瓜,难道看不出她是为谁留下来的吗?

    因着七八厘米的身高差,姜北穗用力勾住他颈弯收紧一刻,踮起脚便成功吻到他柔软的唇瓣。还在淌着的温热眼泪沾湿了她面颊,她闭起眼,又重新睁开,看到的是金廷祐颤着的睫下骤然亮起的光点:“你现在还有反悔的……唔……”

    她话音未落,方才还脆弱的不堪一击的、水做的似的金廷祐,倏地用不容置喙的力度捧住她面庞,随即落下的便是疾风骤雨般的吻。他索取的毫无章法,除了令人头脑昏涨的缱绻,还带了些幼犬的蛮横撕咬;不安分环在她腰际的手在不断收紧,要将她揉进身体一般,半晌也没有半分松动的迹象。

    姜北穗在窒息边际拍打着让他适可而止,金廷祐依言退了点距离,也气喘吁吁地:“我现在不要给你反悔的机会了,北穗。”

    像在讨债啊,姜北穗迷迷糊糊地想着,这样放纵着他是对的吗?

    “从现在开始,也请来爱我吧。”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