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路锦眠颓废了几日。

    这几日里其他村民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来打扰她,县城的服装小店也未能如期开业。

    路锦眠的致富计划就这么搁置下来。

    她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整天无所事事,李老汉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无奈即便是请了县城里的郎中过来看了也是摇头。

    郎中说,路锦眠是心病,他医不得。

    时间就这么悄悄过去了。

    路锦眠不去过问魏勉,余娘子便替她过问这些事。

    余娘子在某个黄昏曾瞒着路锦眠去见过魏勉一面。

    她本意是想劝一劝魏勉,没想到魏勉却像个铁石心肠,无论余娘子问什么,魏勉都一概答不知。

    余娘子气急了,也说过几句狠话,魏勉依旧无动于衷。

    “眠眠遇到你这样的死心眼,也是她生不逢时,命不好!”

    魏勉看着余娘子气愤地走出门,把沉重的铁门重重关上,他吐出一口气,眼底一丝光亮也无。

    如今的局面,已是死局。

    期限将至,魏勉已经不可能在路锦眠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近她,解救她。

    解救系统要想成功入侵,只有硬碰硬一条路,即便趁路锦眠睡着了偷袭也是行不通的。

    魏勉没了主意,解救系统这次也安静地出奇,大概是它也认同魏勉已无路可走了吧。

    过不了多久,魏勉就会遭到解救系统的反噬,前路未可知。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窗户旁边,望着窗外的晴空万里,忽然又想起初次绑定解救系统的那一天。

    当时的他犹如重获新生,现如今才知是空欢喜一场。

    这些天,她怎么样了?

    被魏勉默默牵挂着的路锦眠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她整个人忽然懒散下来了。

    不再加班加点搞事业,也不再关心服装店的进程。

    整日逗逗猫玩玩狗,一副游手好闲的做派。

    如此又是三五天过去,余娘子见她实在没心思,只好亲自上手去县城卖衣服。

    最终,在余娘子连续五天没有卖出去任何一件衣服之后,路锦眠终于不情不愿慢吞吞出了村,走上了去往县城的路。

    店里,大牛看见路锦眠的身影,如蒙大赦:“眠眠姐姐,你可算是来了!”

    路锦眠冲大牛笑了笑,见店里其他人都在忙碌,也不打扰他们,自己找了张板凳坐下了。

    她坐下也就只是坐下了,懒洋洋地靠在柜台上,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若是有人同她说话,她就随口应付两句,没有人搭理她,她也不搭理别人。

    余娘子那里正忙得不可开交,也没工夫管她。

    虽说衣服是没卖出去,但是店里的活可不少,路锦眠先前吩咐过,每一种款式的衣服都要按照分类摆放好,每一种颜色都要分开,不同尺寸要记好位置。

    店门口按照路锦眠的设想站了一排姑娘充当模特,但是街对面总有不怀好意的男人用露骨的眼光直勾勾盯着她们,姑娘们一来二去心里自然也委屈。

    还有本应付给隔壁村的染料钱,各种大小账目,零零总总的牵扯到不少人情世故。

    这些事情原本都是路锦眠在操控全局,现在她突然撂摊子不管了,余娘子一时之间也有点无从下手。

    最关键的问题是,附近的住户对他们的服装店意见很大,附近的其他商家也明里暗里排挤他们。

    看着手里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向坚强的余娘子也快要哭出来了。

    呜呜呜,路锦眠你要振作起来呀,你要是再不振作起来我们全村这一年的努力都要打水漂了!

    冷不丁一道欢快的女声传入店中:“路锦眠!”

    路锦眠抬眼,看清来人是莺儿,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你来做什么?”

    “我来感谢你呀!”莺儿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走过来亲热地挽住路锦眠手臂,“多谢你当日一番开导,我和明硬特意……”

    “咦?”莺儿话说到一半,发觉了路锦眠的异常,“你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吗?”

    莺儿见路锦眠恹恹的神色,还以为路锦眠是被其他商家欺负了,拉起路锦眠的手就要找他们说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来替你出这口气!”

    早前莺儿最不待见路锦眠,如今却仿佛和路锦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副不为路锦眠讨回公道就不罢休的架势。

    路锦眠被她逗笑了。

    但她连笑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莺儿,你先放开手,没人欺负我。”

    路锦眠不愿让别人知道关于魏勉的事,其他人也就都不敢走漏了风声。

    尽管莺儿不明所以,但是她还是察觉到了路锦眠整个人状态不对劲:“到底是怎么了?但凡有我能帮得上的,你尽管开口。”

    莺儿行走江湖义字当头,为朋友从来都是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路锦眠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好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莺儿被她笑得有些生气了:“你笑什么啊?”

    路锦眠不笑了,她一本正经朝着柜台上堆积如山的衣服努努嘴:“喏,衣服卖不出去,我愁得呀,头发都快愁白了。”

    莺儿当真以为路锦眠是因为衣服卖不出去才如此颓废:“这有何难,之前你不是说可以请人来当模特吗?”

    “模特有了,但衣服还是卖不出去。”

    路锦眠最近有点懒得动脑。

    既然莺儿有意主动揽下这个差事,她当然是乐得轻松。

    莺儿竟当真开始为路锦眠出谋划策。

    “要想让更多人知道你做的衣服,就必须通过举办一些活动实现。”

    “过几日县城要开东夜市,假如我们能在夜市里做些表演活动,肯定能吸引更多人来买。”

    路锦眠听出莺儿的构想和现代的偶像营销有点类似,颇为感兴趣地点了点头。

    “我们的衣服新奇,就要让别人觉得穿着新奇的衣服更有精气神,而他们原来的老土打扮早就过时了。”

    莺儿分析完,兴奋道:“对,就这么办。”

    她用询问地眼神看看路锦眠:“行吗?”

    路锦眠饶有兴致地听着莺儿的谋划,不置可否,模棱两可道:“既然你都计划到这里了,那就由你来负责这件事吧?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此事恐怕没有精力应付。”

    莺儿谋划的时候说得兴致勃勃,听见路锦眠说要她来办,又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我?我不行吧,我……”

    路锦眠立刻故意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恳求道:“此事除了你之外我也信不过其他人。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全村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吗?”

    路锦眠承认自己有几分威胁强迫的味道,不过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莺儿虽然蛮横骄纵了一些,但是对已经认定的好朋友还是很讲义气的:“行吧,但是万一要是没办成你可不能怪我。”

    路锦眠哈哈大笑:“一言为定。”

    莺儿说干就干,当即就把那几个模特姑娘带到一边去开小会去了。

    路锦眠无事可干,继续坐在柜台前发呆。

    身前忽然有人影靠近。

    路锦眠看也不看,就笑道:“你莫要再安慰我了。”

    余娘子也学着路锦眠的模样,后背大剌剌往柜台上一靠:“想什么呢?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在今日之内店里的大小杂事都能全部料理妥当,到时你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路锦眠摇摇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笑还是哭:“我大概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路锦眠曾经自以为抗压能力很强,事实上她也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全村人都把希望赌在她一个人身上,这是多重的一副担子呀。

    先前她不觉得这副担子重,是因为有魏勉帮她分担。

    可是现在呢,现在魏勉反倒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全村就只能交给你了。”

    路锦眠知道,若有一天她离开,并不一定是因为放弃或者死亡。

    系统今天越发不稳定,有好几次都发出了错误信号,路锦眠身体上的不适也不完全是因为魏勉的背叛。

    此外,系统活跃的时间段明显缩短了。

    路锦眠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系统虽然很高冷,但是一天内的任意时段都是有可能出现的。

    可是现在的系统常常连续十几个小时都无法唤醒。

    连续十几个小时失联,路锦眠不觉得这是因为系统高冷,而是因为系统遇到了别的麻烦。

    而她本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完全依托系统存在的,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系统过得不好她就过得不好。

    余娘子听路锦眠说这番话,急了:“你那些个新奇的点子我们可没本事去想,你可考虑清楚了。”

    路锦眠疲惫一笑:“我说过我不会主动放弃的。”

    说完这句话,路锦眠看了一眼莺儿的背影,才接着往下说:“我只是有点力不从心。”

    余娘子宽慰道:“我理解,你要是实在觉得累,也可以休息一段时日再做打算。”

    余娘子心里想的是,路锦眠总有一天能从魏勉的阴影里走出来。

    路锦眠也不戳破,反而笑着说道:“是啊,有时候歇一歇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说要去歇一歇的路锦眠第二天又顺理成章赖在了家里。

    躲在家里好啊,躲在家里不用见人。

    躲在家里也不容易察觉出这具身体里生命的流逝。

    路锦眠在李老汉家里又待了几天,到了开东夜市这一天,她突然又有点想去看看莺儿那丫头排的好戏了。

    她这几天情绪愈发不稳定,有时候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那就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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