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作为诚意，贵方保护未来的合作人，也是可以理解的要求吧....”眼睛闪过精光，勒戈夫将自己真正的目的摆上了交易台。

    真是，得寸进尺。

    知道邪眼的副作用，但依旧不知足，甚至还打算坐享其成，这代价你要的起吗？一个普通人都能承受的“邪眼”，恐怕都赶得上执行官们的配置了。

    你，要的起吗？

    “不急，咱们将计就计。我如果没有记错人的话，勒戈夫手下的某个人，也在联系我们。”阿贾克斯按下内部的声音，将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将鱼养肥了，才好下网捕。枫丹那边最近也要开始乱了，把水搅浑点，最好让他们自己放弃勒戈夫。”

    他现在站在这里的底气，是背后靠着枫丹的缘故。既然他狐假虎威，那我们也能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将他所有的后路都封死。

    不过，首先得将不相干的人清出去，不能将普通人拉入这次博弈。想起那位差点被盯上的芭蕾首席，阿贾克斯想着还是先假装去套麻袋揍一顿，好为接下来的计划铺垫。

    “抱歉勒戈夫先生，那毕竟是至东的机密，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们可以派遣部队里的精锐暗中保护。”但样子还是要装一下，不然之后的“割舍”就不像是真的了。

    双方坦诚的交换了自己的想法，这次交流是有益ji的，私下里的部分交涉也延续了官方的真诚的。

    看到剧院后面出现的老面孔，阿贾克斯冷笑道着，将自己伸向夹层里。周围安排的人已经被拖下去了，当事人还是自己揍来的爽快。

    不三不四，还想天鹅屁吃。这里是至东的艺术殿堂，不是你老家枫丹寻花问柳的地方，别用你们那的规矩套至东这里！

    但没想到的是，有人比他出手更快。

    “早就看你不爽了，真当我是村头的傻白鹅是吗？”没有从常用的通道离开，直接从背后绕开偷袭勒戈夫，当事人，那位名伶直接裹了破布“收拾”这位冒犯自己很久的登徒子。

    奥尔加女士显然也是打过架的，出手迅捷，毫不拖泥带水，专门挑对方的痛点打。

    别惹会跳舞的人，尤其是至东跳芭蕾的！达达利亚咽了口唾沫，对这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发展表示非常理解。

    他也很想套麻袋揍这个混蛋一顿，姐妹也加他一个啊！他最清楚踹男人哪些地方最解气！

    ......

    “你说辛夷已经和那位勒戈尔接触过了？”多托雷听阿蕾奇诺送来的消息，嘴角微抿，“嗯......是碰巧遇见的嘛？”但刚出门就碰上目标人物，这个效率也是没得好说了。这个意外加班真是出乎意料，不过北国银行那里的加急工作？

    阿蕾奇诺倒是补了句后续：“勒戈尔把她当成了‘潘塔罗涅’的妻子，还想着能不能和富人搭上线，但就是没想到乔她就是本人。‘潘塔罗涅’是个臭老头这个梗真是......太让人哭笑不得了。”但凡枫丹人情报到位，都会知道执行官九席是位女性，但连璃月人这个身份都查了出来，怎么就把这点给忽略了？

    她这个“不怎么关注属下私生活”的上司都晓得，底下传情报的愚人众都已经笑得开火水打赌那个商人多久才能意识到真相。

    “嗯？有新消息来了。”将刚刚的电报迅速翻译，愚人众副官很快就将消息交到了阿蕾奇诺的手上。快速扫过纸上的几行字，阿蕾奇诺终究还是破了功。

    “呵，真是天赐良机，多托雷，你手头还有东西吗？找个临时的实验品送出，不要太好，让普通人勉强能用就行。”掐着自己的腿，才按捺住自己想大笑的冲动，她将自己的打算托出，“也好，让那个贪心不足的人两头通吃，最后谁也不讨好。等那个人捅篓子后，咱们在和枫丹人去扯皮。”

    让罗莎琳去应付那些外交官们一会，很快，他们就能让枫丹人体会一下肉疼的滋味了。

    ......

    “奥尔加·芙诺夫娜小姐，我倒是推荐你下次揍人的时候挑动脉窦打，一敲就晕，这样边骂边打不怕被人听出是谁，不过不适合听对方哀嚎的小爱好。”阿贾克斯经过这一遭后倒是同这位芭蕾名伶迅速打好了关系。

    “不，阿贾克斯先生，这个建议深得我心，”简单称她为奥尔加，她倒是非常喜欢这个方法。和阿贾克斯短短几个照面，便交换了自己的姓名。

    至东人之间关系的可以从相互之间的称呼判断。阿贾克斯一开始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家族名，其实是很不严谨的称呼。严格来说，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需要将自己的名字·父称·家族名全部交代一边。但平民出生的阿贾克斯，更多是用名字·父称这个第二次见面后的格式介绍自己。不过也是因为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家庭位置，因为阿贾克斯的家族名就是“海屑”（Морепесокский），或者说莫雷佩索斯基。

    不过在至东，很多人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姓氏，更多是父称替代了家族名。奥尔加也算是被环境同化，没有严格按照礼节介绍自己。

    说了这么多，其实也说明了一点隐藏信息，奥尔加脱离了自己的家族，选择自己谋生。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你称呼我为奥尔加，不用加上‘小姐’二字。”她非常接地气地说道。“我仅仅是一个被救助的普通人罢了，若是再提及一些别的，可就是不解风情的选择了。”何况我已经惹上了大麻烦，还得靠你解决。

    显然，奥尔加有着十分敏锐的政治嗅觉，不论是从哪里意识到这一点，但结果是阿贾克斯省了很大的功夫。“那么，接下来就请多多指教了，奥尔加。”阿贾克斯如是说道。

    接下来的进展十分顺利，勒戈夫先生以受害者身份出席商谈，让北国银行不得不请出至东官方与枫丹外交官扯皮，之后，愚人众“被迫”割让利益以赔偿勒戈夫的损失，但对方也必须向芭蕾名伶奥尔加公开道歉，以补偿她受到的精神损失和名誉损失。

    不得不臭着脸认下这个闷亏，勒戈夫带着私下里从愚人众拿到的邪眼，灰溜溜回到枫丹。搭上“富人”线的计划搁浅，还在至东丢了不少利益，他回枫丹后大发雷霆，若非拿到邪眼的目的完成，他说不定还会更气。

    阿贾克斯表示，活该，恨不得啐一声晦气。

    “所以，关于芭蕾资助人这个已经取消了百年的糟粕是怎么传到枫丹那边个被丘丘人劈了脑袋的人那边？”揉了揉眉头，专精于塔塔开，本身其实并不怎么关注这类边角知识的阿贾克斯也被恶心得不得了。

    “因为仍然有人希望自己的‘特权’被保留。”讥讽地刺了那个人，奥尔加捧着手里的杯子，安适的窝在沙发里。

    她自己也非常反感去枫丹巡演，在至东，可没有傻子会去干这事，反倒是芭蕾源头的枫丹，明面上被禁止的“资助人”制度依旧滋生在阴暗的角落，从明面转移至暗面罢了。不得不停下接下来一个月的演出，奥尔加心情也说不上有多好。

    不过，能结识一个“潜力十足”的军官，还有幸与执行官潘塔涅菈碰面，这次事故已经是她含泪血赚了。谁知道，自己能从执行官那里得到补偿金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妙！

    感谢至东的文化补偿体制！毕竟自己出来单干的信心，很大部分是来自于至东较为完整的文化制度。同时，芭蕾作为国家艺术被培养，即便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只要有天赋和恒心，即便不是舞蹈世家出身，也可以成为一名职业舞者。

    即便是不足千人的小镇，也会拥有一座剧院，即便普通演员的薪水并不丰厚，但身兼二职的人也不再少数。寒风所笼罩的土地，人们也不会放弃对美，艺术的追求，或者说，即便条件艰苦，至东人也不会放弃任何充实自己的东西，无论□□与精神。

    何况，芭蕾也是被冰之女皇所赞扬的瑰宝，一度被奉为“艺术皇冠上最璀璨的珠宝”，勒戈夫的一系列行为，说好听点叫不尊重他国风俗，说难听点，就是蔑视国威，扫女皇的颜面。

    枫丹的这部棋，算是被废掉了，不想鱼死网破，勒戈夫也只能放手一搏，但...又怎么能让他如愿呢？

    仅仅半月，枫丹就乱了起来，也是时候，让女皇的最尖锐的“刀锋”出鞘了。

    “阿贾克斯....”女皇将目光投向下方战意熊熊的青年，“向我证明，你有资格走上一阶的能力。”女皇的座下，距离最近的一阶，便是执行官们的位置。

    目睹他的离去，执行官一众也应一并退下，但女皇抬手，将潘塔涅菈留下。“你，先留下。”猝不及防被点出，潘塔涅菈心里稍许有些诧异和紧张。

    很快，宫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

    “可曾后悔离开？”女皇率先开口。

    “从始至终，都不曾改变答案。”潘塔涅菈俯身回答。

    “若是我允许呢？”惊雷般响起的话语让她下意识抬头注视，但又迅速的低下自己的头颅。“只要是您的意志，我就会去执行。”难道......细想到那个可能，潘塔涅菈的心跳便难以遏制。

    “还没有到那一步，但也已经在计划中了。”女皇淡漠道。离开王座，高洁的神明缓步靠近，右手将她的下颌轻轻托起，审视着仿佛一开始就没有变化过的人子，除了几缕隐没在乌色锦缎的银丝，没有东西能证明时间的存在。

    “你的心依旧停留在过去，但有些东西依旧需要跨越。”留下一句话，她便让潘塔涅菈退下了。

    ......

    “多托雷，我到底忘记了什么？”枕着对方的胸肩，潘塔涅菈眼帘半阖。莫名的迷惘充斥着内心，明明身体早已疲惫，可心灵依旧在为空洞而哀鸣。

    十指虚握，多托雷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搂住她，然后吹灭了不远处的蜡烛。

    黑暗中，仅仅只有一句若有若无的回应，“......我在”。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