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码头就热闹起来。船上的工人上货、装船、升桅杆......为发船做准备；路边卖早饭的也出了摊，各种面食、稀饭......热气腾腾。

    宋行昨晚吃了半碗面条，早就饿了，看着早点摊不自觉咽了口水。

    “我去讨几个馒头。”花脸看出宋行想吃东西，主动提议到。

    宋行拉住他，“你身上不是还有钱吗？为什么不直接用钱买？”

    花脸摸了摸怀里的铜钱，笑着说到，“乞丐吃东西，哪有给钱的道理，随便讨要一点儿就行了，这些钱得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宋行看着花脸佝偻的背影，不禁感叹，自己竟然沦落到要饭吃。

    早上刚开张就遇到乞丐，早点摊的老板并不高兴，不但没有给花脸吃的，反倒作势要动手打他的样子，高喊着叫花脸滚远点。

    老板驱赶的话仿佛巴掌抽在宋行脸上，宋行感觉脸上一阵阵发烫，背过身去不愿让人看见自己和乞丐混在一起。

    秋花看出宋行的的窘迫，对花脸说到，“还是拿钱去买一点儿吧，早上刚开门，他们是不愿意施舍的。”

    花脸有些舍不得，不过自己肚子也饿得咕咕做响，再三衡量，心一横，“反正买几个馒头也就几文钱，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花脸再次回到早点摊，小心翼翼的摸出五文钱，买了十个馒头，用油纸小心捧着拿回来，像是捧着一个刚出生的小孩那般谨慎。

    拿着用钱买的馒头，宋行又恢复了一点底气，没想到白馒头竟然也如此好吃。

    吃过早饭，几个围在一起合计接下来往哪里走，秋花的住所已经被烧了，花脸之前的落脚地也被肥爷的人抄了，离开码头外面就是肥爷的人等着抓他们。

    “码头要发船了，你们几个可不能在这里蹲着。”忽然一个莽汉的声音传来。

    这人身高一米八几，身形健硕，留着黑长的络腮胡，上身打着赤膊，肌肉发达，一副惹不起的模样。

    “我们这就走。”秋花赶紧示意宋行几人离开。

    刚起身走几步，就听见莽汉有说到，“我看你们几个好像也没地方去，这样我们货船有批货急需上船，现在人手不够，你们愿不愿意来搬运，钱不多，八十文一个人，包一顿饭。”

    宋行满脸兴奋，虽然是力气活，好歹也有个工作，比当乞丐好，当即就要答应。

    秋花却有些谨慎，看了跛足三儿一眼，“可是我们不如你们体力好，你也看见了，我弟弟跛了一条腿，加上我又是个弱女子，你们这个活我们恐怕——”

    莽汉打量几人一圈，“无碍，你是女的就去帮着计数，这个跛足兄弟就站在仓库负责打杂，你们两个人领一人份的工钱，可行？”

    听莽汉如此说，大家都面露喜色，毕竟作为乞丐能有一个工作是很不容易的。

    “但是有件事我得跟你们说清楚。”莽汉在众人高兴之际有些为难的说到，“是这样，你们不是我们码头的人，也没人认识你们，要是你们拿了我们的货跑了，岂不是我们白白损失，你们需要交个定金，或者押个值钱的信物，今天活计结束后我连带今天的工钱一起给你们。”

    此话一出，花脸他们顿时紧张起来。

    宋行却觉得能理解，只是几人加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押，想起花脸那里还有点儿钱。

    花脸发现宋行在盯着自己看赶紧捂住怀里的钱，几人来到旁边商量。

    “我觉得合理，人家也不认识我们，对我们不放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宋行说到。

    “可是我只听说过替人办事挣钱，却没听说过拿钱给人还替人办事的。”花脸并不愿意。

    宋行只好劝秋花，“秋花，你怎么看？毕竟我们现在也没地方去，总要找个地方暂时落脚吧，或许我们今天做了，然后他们看我们还可以，后面继续让我们在这里上班，我们岂不是有个稳定工作了。”

    秋花也有些拿不准，“我也不懂你说的上班和工作，只是我看这个人长得凶神恶煞，我们得罪不起，要是他有心抢我们，我们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对啊。”宋行赶紧顺着附和，“他要是真相贪图我们这几个钱，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用蛮力就行了，还给我们找什么工作，我觉得或许真是他们差人手。”

    花脸和跛足三儿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宋行又继续劝到，“其实我昨晚就想说了，你们也都有手有脚，还会表演节目，有一技之长，为什么要当要饭的呢？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遭人白眼，被人驱赶，为什么不想办法去挣钱，而不是等着被人发善心呢？今天或许就是一个机会，从此不用再做乞丐，反正我是不会去要饭的，你们就算不答应，我也要去。”

    宋行的话似乎起了作用，花脸和跛足三儿脸上没有了拒绝，纷纷望向秋花。

    “是祸躲不过。”秋花叹气说到，“即便被骗我们也不过依然是乞丐，没什么损失，或许真的像宋公子说的，这次也许是个机会呢。何况我们现在确实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商量完毕，宋行拿了四百文钱交给莽汉，“你可以给我们写一个收据吗？”

    莽汉一脸疑惑的盯着宋行，“收据？”

    “就是给我们写个条子，表明拿了我们四百文的押金，这样对我们也公平，大家都放心。”宋行面对这个一人壮似两人的人也有点犯怵。

    这人看着宋行手里的钱，眼睛转了几圈，“条子我可以给你写，不过你们是不是有点太没人情味了，我给你们找这个好一个差事，你们不报答我？”

    宋行看出这人的意图，又找花脸拿了一百文。

    “这钱给了我们就真没什么钱了。”花脸拽着钱说到。

    “我知道，但是定金会退，没事，我们今天也会挣点钱，就当打开一条人脉。”宋行又劝到。

    最终还是给了钱，宋行拿了莽汉写的收据交给秋花，“有了这个单子，不怕他不退我们的钱，到时候报警也有证据。”

    秋花心里却不踏实，勉强笑了笑，还是嘱咐到，“干活的时候小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