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内禁令

    在太阳收起最后一丝光线前,陶夏带领众人回到了山洞。

    老祖母和几个亲近的姨妈正坐在洞口向外张望。

    随着越走越近,一种熟悉的食物香味扑面而来,洞里的族人可能已经流着哈喇子盼着他们回来开饭吧。

    陶夏用力嗅了嗅,这股熟悉的味道是.....烤鸡?

    她垫着脚向篝火遥遥望去。

    果然!

    好几个姨妈手里拿着形似烤鸡的家禽在烤。

    看来春已经可以使用弓箭打猎了。

    今天下午时间有限,想必过阵子男人们就可以用弓箭捕猎大型动物了。

    一切进展的很顺利!

    在此之前,对于原始人来说,狩猎这件事可是相当艰苦。

    每一次狩猎实际上都是一场异常艰辛的“追逐赛”。

    野猪、驼鹿、袍子之类的猎物,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它们总是拼命地往远处跑,直到筋疲力尽最终倒地而亡。

    这时,猎人们同样精疲力尽了。

    直到一端被削尖、可以用来投掷的木棍被发明,狩猎史才迎来了一次飞跃。

    这便是现代田径运动中标枪的原型。

    在如今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定然分布着若干彼此分开的人类聚居地,它们相互阻隔、互不影响。

    虽然文明的发展,生活范围的扩张,终有一天,它们会“不期而遇”。

    是朋友还是敌人,要把双方的获取食物的能力和制造武器的能力,放在天平上称一称才作数。

    有一次陶夏和哥哥偷偷在夜里爬到山顶,他们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燃起了火光,尽管不知道是谁,但可以确定,那里一定是有人的。

    收起思绪,陶夏把怀里抱着的,黝黑光亮的陶罐双手递给老祖母。

    老祖母身边一个比老祖母年龄略小的姨祖母接过罐子。

    老祖母眯着眼睛,用手摸着陶罐光滑的表层。

    这感觉冰冰凉凉,想冬天的坚冰。

    但此刻的心情却跟摸严冬里冰块的截然不同,是一种春天的感觉,未来一切都会变得更好。老祖母歪着头左看看又看看,喜上眉梢。

    陶夏抖了机灵,朝着罐子里面的方向拼命眨眨眼睛。

    老祖母立刻会意,把手伸进陶罐。

    先是从陶罐中取出了一个碗。

    陶夏继续挤眉弄眼,老祖母又伸手去罐子摸,这次摸出来一个勺子。

    老祖母不明所以,抬头看她。

    陶夏拿着空气勺和空气碗,比划了一下喝汤的动作。

    老祖母也跟着,拿着真勺子和真碗,比划了一下。

    族人们立刻看明白这勺子的用处。

    随后身后众人又捧出、抬出一些体积大小不一的罐子、缸。

    又将容器里面的小器件,一一取出,摆在地上。

    陶夏耐心的解释着每一种容器的用处。

    伴随着啧啧惊叹,幸福的笑声洋溢在洞中。

    “好好好。”老祖母连说三个好,可能她除了这个词还没创造出其它形容词。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陶夏蹲坐在老祖母腿边,仰起头充满信心的说道。

    “快来吃晚饭。”一个姨妈热切的招呼晚归的族人做到篝火边。族人们焦急的等着老祖母分配食物。

    因为这烤鸡的香味即使没有盐的加持,也是直冲脑门,直钻人心。

    “走,去吃饭。”

    陶夏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乖巧的搀扶老祖母起身。

    她期待今晚老祖母分给她一块大鸡腿呢。

    好吧,今晚陶夏分到了一个大鸡头,几块根茎,几片大叶子。

    陶夏瞥到被捆在角落里、看着大家流着哈喇子的水草,心想现在自己还能吃上饭,已经不错了。早上差点连小命都要丢掉了。

    不对,水草并没有流哈喇子,她在干呕!

    她在大家大嚼特嚼的时候犯恶心,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陶夏不由的看向树皮。

    树皮果然目光关切的望着水草,看他那眉头紧锁、左顾右盼的样子,恨不得守在水草旁边。

    陶夏又望向老祖母,老祖母眼神不好,但她身边的姨祖母正在跟她附耳私语。

    估计快了,问题很快会解决,虽然有些残忍。

    陶夏一声不吭的啃着略显恐怖的鸡头,心中盘算。

    目前身处的部落还没有文字、族人不会书写,那些不能忘记的重要事情,就靠人记在脑子里。

    在族人看来老祖母是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女人。

    她知道孩子要在融雪的时候出生、部族要在春夏之交出去与其他部族汇合杂居几天、同部族的人之间不能生孩子,还有其他很多很多事情。

    就连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某次哀号遍野的山火,她都一清二楚。

    这天晚上吃完饭,老祖母又开始讲述她知道的故事了。

    当她给族人讲这些事的时候,洞穴里便静得出奇。

    孩子们双手托腮,聚精会神地听着。

    成年男人、女人们知道其中的一些故事,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还是认真地听她讲述。

    老祖母眯着眼睛缓缓说道:“你们看树上的果子,肚子慢慢大了起来。等这些果子快要能吃的时候,附近几个部落就该见面了。咱们得跟那几个部落生活几天,这样才会生出孩子,部族才能延续下去。”

    忽然她睁开眼睛,智慧的光芒像星星一样闪烁:“咱们亲人之间是不能生孩子的。如果有人违反,大家说要怎么办?”

    “赶出去!”有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老祖母环视一周,询问道:“大家都能遵守吗?”

    族人们纷纷点头。

    老祖母很是满意,于是向大家宣布:“等月亮再次变圆的时候,我们就出发去河谷。”

    陶夏回忆了一下,河谷是附近几个部落年年聚会的地方。

    她之前没成年,但资格钻小树林。

    今年她应该有资格钻了,但她并不打生孩子。

    现在这个身体还太年轻,而且体质不佳。

    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石器时代生孩子死亡率太高。

    在石器时代挖掘出土的墓葬中,经常可见腹中有胎儿骨骸的女人尸体。

    这些女人大概率都是因难产而死亡的。

    所以在发现铜铁,制造出产钳之前,她不会亲手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毕竟很多危险不可避免,但生不生孩子这件事,她可以自己把握。

    虽说孩子是不生的,但聚会是一定要去的。

    陶夏想起妈妈之前说过,河谷那里有很咸的土块、石块。

    洞里现在存储的咸土块,还是去年从河谷带回来的。

    这片大陆要出去探索,不能整日蜗居在这个洞穴附近几千米的范围内。

    不然积分要攒到什么时候呀。陶夏心里思忖着。

    今天月亮刚刚是新月,那么还要半个月左右才出发。

    有很多东西要提前准备起来。

    老祖母对未来一段时间的族人分工,做了规划。

    众人正嘀嘀咕咕的小声讨论着,洞外传来一阵哀嚎。

    “嗷呜,嗷呜......”听起来像是经常在洞口逡巡的领头母狼的声音。

    洞口的狼群是母狼作为首领的家族,成员都是这头狼的孩子。

    因为没有公狼那样强悍的捕猎技术,所以性格相对温顺。

    她带着孩子们常年在洞穴附近生活,吃一些族人们丢弃的内脏。

    小狼崽们由于没有捕猎过大型东西,性格同样温顺。

    众人向洞口望去,那头狼第一次离洞口那么近。

    此时浑身血污,不断地朝着人群低声嘶吼,夹着尾巴,缓慢的移动身体,朝着远处又哀鸣了几声。

    陶夏心里突然有个好主意,她附到鱼头舅舅的耳边小声私语。

    鱼头舅舅点点头,转而向老祖母请求:“老祖母,咱们找几个人去看看吧。”

    老祖母眼神犹豫。

    鱼头舅舅补充道:“母狼看着快不行了,很容易解决。她可能是让我们去解救受伤的小狼,小狼更容易解决。”

    老祖母听罢便同意了:“你带十个人去看看,每个人都拿上火把和石叉。”

    鱼头舅舅点点头,领了十个男人,带上火把装备就出洞了。

    陶夏混在人群中,也一并溜出去了。

    母狼颇为焦急,两只前爪似乎都瘸了,完全用意志力在强撑。

    她仍然残存些警惕,不自觉地和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边往既定方向走,一边不停回头确认族人是否跟在身后。

    约莫走了五百米,里洞口有些远了,族人们前行的脚步越发犹豫。

    母狼察觉到族人的犹疑,更加焦虑,不停哀嚎,甚至走近族人身边,催促族人跟随她。

    鱼头舅舅看了陶夏,陶夏认真的点点头。鱼头舅舅便不再迟疑,跟着母狼往前走。

    没走多远,母狼就停下来了,冲着一堆乱石呜呜地叫着。

    叫声越来越小,渐渐前爪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瘫倒在地。

    族人们靠近乱石,这里原先应该就是狼群的洞穴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石头坍塌了,旁边还有很多爪子挖掘的痕迹,抓痕上还有丝丝血迹。

    看来母狼奋力营救过狼崽子,一番努力之后,大概是知道自己救不出狼崽子,鼓足勇气转而寻求已经熟悉了彼此存在的人类帮助。

    周围都是火把,再加上陶夏对夜晚没有原始人那么恐惧,只有她敢凑上前瞧个仔细。

    透过缝隙往里面瞧,黑乎乎一片看不清,却听得一些杂乱的呼吸声。

    陶夏跟鱼头舅舅附耳几句,鱼头舅舅朝众人说道:“搬开石头。”

    族人们听令行事,没有多想,七手八脚搬开石头。

    火光跃动,众人看到石头下面赫然竟然压着一个人,而且是一个赤身裸体的人。

    这人看起来静止不动了,不知是死是活。

    只见这人通身黝黑,躬着腰,以跪姿趴在地面上,身下似乎在保护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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