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小寒已经来了,今年京城确是早早的下了一场大雪。

    颜幼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一片雪茫茫的,自己窗前花枝被又来的雪压的枝头微颤。

    如此大的雪,也不知道自己那位贫穷的好友有没有学堂受苦。

    想到这里颜幼随拿起放在桌边的信纸,轻轻研磨用毛笔清沾笔墨,就给自己的好友写信。

    “冬雪早致,长安已是一片白及,念起吾友书堂一事,忽尔现小寒已至。友可免受冻冷之忧。

    久慕芳范,未亲眉宇。来年春闺望君榜上有名。”

    随后在落笔处写上了自己的落名,小寡妇。

    是的,书香门第著称的林家,林家二小姐给书友写信却用的是个寡妇的身份。

    重要的还是和自己笔友说自己是个美丽俏寡妇。

    颜幼把前段时间买的笔笺放到信封里,然后细细的把信封好。

    自己这个笔友身份不高,自己准备的这个笔笺也不是很珍贵。

    自己在封面处用簪花小楷写了收信人的代号,随后就把这封信交给了自己丫鬟叫她差人送去国子监。

    红袖一直给那里送信已经有两年了,自然知道怎么隐蔽还方便。

    她出门把信递给了门口管车马的李大哥,然后不舍的从小荷包里面掏出了一点零钱。

    收到钱的老李自然是高兴的满意的拍着胸脯说着包在自己身上。

    红袖回到自己院子后就看到老夫人手下李嬷嬷在敲自己小姐的闺门。

    外面门被敲的叮叮作响,外面老婆子叫器着。

    “二姑娘好了没?老夫人该等着急了。”

    话语刚落,房间的门就被打开。

    看着突然从房门出来的自己小姐,就是和小姐熟悉很久的红袖也是不自觉的失了神。

    在她的心里自己小姐这才是真正的长安第一美人,颜幼穿着一袭粉色交领襦裙外面披着厚厚的银狐斗篷,宽大的衣服把她衬的娇小俏丽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惜。

    颜幼看着门口等待的李嬷嬷微微叩首就要去前院给自己这位老夫人请安。

    外面虽然已是小寒,但是还是寒风阵阵。

    室外截然不同的温度直吹的颜幼浑身发寒,她只好抱紧手上的散发微热温度的暖手炉,走在这条刚刚被下人清扫的道路上。

    暖炉里面的碳湿过水,能点起来已是不易,所以烧出来的温度不是很高。想着大家嫡女自该如此,所以颜幼挺直腰杆一步一步稳当当的走在路上。

    尽管冷的浑身发颤但是她面上却是端正的走到老太太院中。

    周边经过的仆人看着自家小姐这落落大方的样子也要称赞到不愧是林府二小姐,也是个守礼端庄之人。

    谁也不知道这位端庄的二小姐和书友写信却和自己书友说自己是个寡妇。而且还一编造就是两年。

    送信的仆人赶着马车就来到了国子监,国子监现在还在过年休假期间,二小姐这封信是送到经受批准可以在假期留校的苦学生们的。

    仆人如同往常一般来到学堂外面把信放入了外面放置物品的地方就走人了。

    出门扫雪的柳玉刚好这会就扫到了门口,看着桌子上面熟悉的署名连忙拿起来就往自己住宿的地方跑。

    “云深兄看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

    柳玉脸上带笑的跑了过来,然后打算把手里这封信拿到自己这位同窗好友旁边。

    说起来也是奇怪,明明是国子监里面成绩最好的沈兄身上却是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和这个名字一点都不符合。

    “沈云深,你还不打算回你的国公府吗。”

    看着还端坐在椅子上面一脸阴沉在苦读书的沈云深,柳玉苦口婆心的劝着。

    自己这位舍友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古怪,天天拉着一个脸还非要和他在这里和一起苦学。

    自己就是一个因为有点天赋家境贫困招出来的特等生,他可是国公府二少爷说是为了自己水平提高硬生生的一直陪着自己住在这地方两年。

    但是沈云深一点不搭理他,手指轻轻翻页看着手上的书。

    看着眼前人没有一点反应地方。

    柳玉想了想歪歪头站在沈云深跟前,然后手上摇了摇自己刚刚从外面取回来的信笑着说到。

    “某人不理我,亏我一看到这封信就火急火燎的给某人送了过来。”

    “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沈云深本来以为他是要说废话,但是当他一听到信顿时就站了起来,要拿他手里的那封信。

    “啧啧啧,要是让人知道咱们英俊帅气的国公府二公子早就对着写信的小娇娘心有所属可怎么是好。”

    听到这句话,沈云深暗淡了眼色。

    “我和这写信的小姐只是信友关系,你莫要败坏人家名声。”

    “好好好,只是信友关系。

    柳玉撇了撇嘴,看着现在翻开书信的沈云深。

    心里默念着谁家信友一聊就是两年,还不喜欢。

    就这专注的样子还嘴硬说不是,这沈云深就是看他长的小在这里骗他吧。

    沈云深看着手上秀丽的几行小字,脑海里想象出来一个小娇娥手执笔给她写信的样子。

    自己和这位娇娘子已经联系两年了。

    说来也是巧合两年前国子监有一场已信会友的活动。也算是叫他们交友,这场活动还是面向全京城的。

    自己那时本来没有兴致,但是是自己这边同窗顺手给自己拿了一封外面来的书信。

    夜晚闲来无事时他打开那封书信发现是个小娇娥写给自己的。

    书信上面写着自己被家族门第影响,总是闷闷不乐。这件事情沈云深也深有同感本来打算提笔安慰一下这位小姐,却发现她落笔笔意婉转的名字。

    美丽俏寡妇。

    寡妇两字在这个时候也是常有,沈云深不自暗想了无数条可能,最终还是悄然落笔写下一封回信。

    这一回就是两年。

    写完后沈云深如同往常一样写下了自己落款后就收了笔,拿着自己这位笔友留的书笺看了看。

    脑海里想起了自己母亲给大哥打算的亲事,听说是说的林家小姐。

    自家大哥常年在外打仗,自家主母想要在这次大哥在家时让大哥留个后,大哥也默许了母亲的说法。

    如果留下血脉还好,也不知道这位林家二小姐嫁进来会不会和自己这位小寡妇笔友一样乐观。

    但是这些想法也只在他的脑袋里面过了过,他就又端起了手里的时政策略。

    这次春闺后考取功名后还等着向着这位俏寡妇求娶。

    他是国公府二子,他自然知道自己现在求娶她反而是对她名声的一种抹黑,他也不愿意这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只是因为和他在一起而被人编排。

    等到自己有了功名后,自己这位新科状元求娶,想来这位俏寡妇的家人也会同意。

    成亲以后他会为她挡住流言蜚语,他们两人还能一起写诗做事。

    她的才能他是知道的,如若不是困于女儿身,她应该也能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

    他静静的看着眼前印着西湖流水的信笺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

    是啊,小雪马上就要来了。

    夜色将暗,而这边刚刚从老夫人府中回来的颜幼却是一脸灰败。

    她手里紧紧捏着手上的一幅画像,这是刚刚从老夫人所得。

    这幅画像是国公府大公子的画像。

    她虽不愿与人交际但是对京城局势也不是充耳不闻。

    国公府的两位公子可以称的上天之骄子,大公子沈云南常年征战沙场国公府大多数时候只有二公子在长安。

    虽然对大公子了解不多但是听说过二公子和大公子就像是生错了一般,大公子竟然是个偏偏公子,而这个二公子更像是一个将军看起来冷冰冰的。

    老夫人平日里来一直她看着不顺眼,今天一进门老夫人一反常态的挽着自己胳膊,嘴上一个淑女一个好教养的称赞。

    当颜幼听到老夫人说到她那位早逝的亲娘以后颜幼真的坐不住了。

    “奶奶不妨有什么活直说就好了。”

    虽然话说的直接,但是颜幼脸上表情却让人端不住错处。

    这句话开口后,老夫人也不和他客气了,下一刻和她说给找了个如意郎君。

    就是这位传送中的国公府大公子。

    颜幼垂下头在老夫人嘴上说着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人有多好多重要时候,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想起了自己娘亲。

    什么门当户对,自己亲娘嫁到这里在生下她不久以后就被小妾挑衅闹事。

    这个门当户对的家庭还蛮好笑的,比起这个她还不如嫁给自己写信的那个小穷鬼秀才。

    循规蹈矩可比不上自由自在来的舒适。

    自己平日就不得自己这位祖母喜欢,她喜欢的是端庄大方的大家闺秀,而自己当时刚回来时候却是满身的江湖气。

    当时母亲死后舅舅就把她接回江南自己自幼在外祖家写的一手好字。

    直到两年前林府给自己舅舅那边施压把她叫了回来。

    自幼江南长大回来时还总是被现在那个继母生的孩子嘲笑。老太太知道以后那段时间却常常逼迫她跪佛堂,佛堂一跪就是一夜。

    后来自己收敛了学着其他姐姐妹妹一样端庄有礼,这才免受老太太这苦罚。

    人人说起林家都说林家几位小姐都是端庄知礼。

    棍棒教出来的岂会不知礼。

    但是自己的确不是那种循规蹈矩之人,那个时候被罚跪佛堂自己还悄悄给自己找了个笔友。并且还笔友谎称自己是个小寡妇,现在在夫家守寡。

    府里适龄的姐妹都已经被嫁了出去了,现在就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毕竟嫡女这个身份对林府来说就是一个好用的工具。

    虽然心里百转千回但是颜幼还是收下这个画卷。

    老夫人也喜欢她这个老实,最后直接告诉了她自己为她找了一个好人家,就是国公府的大公子。

    然后就把画像塞到她的手里叫她回去好好看看了。

    说是过段时间天气好了就让国公府夫人来相看一下。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能管这段感情里面到底是不是这个小女子所喜欢的。

    她只能垂着头,静静的听着老太太讲着国公府多好多好,但是自己的心早就神游天外了。

    老夫人说了许久才让她出来,按照祖母的意思自己和这位国公府大公子定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寒冬天黑的很快,幼颜从老太太屋子出来后就披着斗篷看着外面一片被笼罩一片雪地。

    现在这个看似漂亮但是死寂的院子只感觉和自己一样。

    她和它一样只是摆的好看的玩物罢了。

    红袖扶着自家姑娘的手,只感觉她手上冰的凉手。

    去了老太太那边一趟,然后现在自己姑娘现在双手冰凉,随即捉急的就把手里暖壶放到自家姑娘手里。

    颜幼察觉到了红袖的担忧,只是呆呆看着眼前被白雪覆盖的屋檐对着红袖问了一句。

    “红袖,你说这女子当真只能够有一种活法吗?”

    红袖听到自己姑娘这句话,沉默了。

    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小女婢,自己都靠小姐过活,怎么劝告自己小姐呐。

    红袖只能沉默的抿嘴,但是手上提的灯笼往颜幼前面小路举起,昏黄的灯照亮了这一小片道路,可以让自家姑娘可以看清楚这石子路。

    颜幼只感觉今天的雪很冷,明明马上就要春日将至了。

    她垂下头只是静静的抱紧了自己现在身上这个银狐斗篷,平时温暖无比的斗篷也挡不住自己从心底出来的刺骨的寒意。

    自己也只会变成这长安城里面一个普通的高门贵妇罢了。

    自己也不算这也不算吃亏,毕竟是国公府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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