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歪了，往上一点......”
“不对，再往左一点......嗯，是这样......”
一大早许青山踩着小马扎贴对联，洛月和大头在下面指挥，两个人指挥地许青山满头黑线。
“贴好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许青山洗了洗手： “吃早饭吧，吃完去看看妈对联贴了没。”
今天早上包的饺子，猪肉荠菜馅的。荠菜是洛母夏天晒干了保存起来的，配上猪肉，味道不比新鲜的差。蘸着醋洛月能吃一大碗。
今天年三十，走在村里都觉得比平时热闹不少，很多大人孩子都穿上了新衣服，别说，洛月觉得那些女孩子小媳妇穿的红色碎花袄还挺好看，以后世的眼光来看，有复古那味儿了，下半身再配上大棉裤，看着就暖和。洛月看得眼馋，等她生了她也要搞一身这样的穿。
“大头，新年好呀。”扎着两个小啾啾的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和大头打招呼，目测和大头站在一起比大头高了半个头。
洛月认出来这个是大头的同班同学，比大头大两岁。她笑着和孩子妈妈打了个招呼。
大头的性格内向，干巴巴地说了声：“王欣欣同学，新年好。”
小女孩比大头开朗多了，热情地说：“欢迎你来我家玩啊，等晚上了我去找你玩，还有很多小朋友，还有狗剩和狗蛋。”
大头点点头：“好。”
等人走后，洛月揉揉大头的脸颊，笑道：“我们大头都有好几个好朋友了？”
刚开学的虎子和大头一直是好伙伴，还有刚刚的欣欣，还有他的同桌，他们家的小社恐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不少小伙伴了，洛月感觉很欣慰。
大头双眼亮晶晶地，小手背在身后，骄傲点头，显然非常开心。
那可爱的小模样又换来洛月的一阵□□。
“吃了没？”洛母问道。
“吃了，青山一大早包的饺子。”
洛月边说着就一屁股坐下，走了一圈可累死她了。
洛母看得皱眉，忍不住叨叨她：“眼看着几句生了，多走动走动总归是好的，别动不动就往那一坐。”
“知道啦知道啦，青山天天都拉着我走。”
洛母把调好的面糊递给洛天，让他去贴对联。
许青山过去搭把手。
午饭自然是在洛家吃的，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吃完饭，洛母就忙着炸油果子包包子了。
节衣缩食省了一年了，就为了过个好年呢，这一天家家户户都飘着香味。
刚出锅的油果子，表面炸得金黄，酥酥脆脆，上面还裹了一点糖，简直不要太好吃。
洛月和大头两人凑在一起，捧着个小筐子吃。
许青山正在厨房包包子呢，萝卜馅的，配上焦香的油渣渣，光是看看就要流口水了。不过这么顶级的配置，洛母做的可不多，数一数，总共也就十个包子，家里每人吃两个罢了，剩下的都是杂面馍馍。
新鲜出炉的包子洛月也不嫌烫，拿起一个嗷呜就是一口，然后朝她妈竖起了大拇指：“好吃！”
“我也尝尝！”洛天从门口挤进来，捞起一个就吃。
洛母嫌弃道：“不知道去哪玩了，回来手也不洗就吃。”
洛天只大口吃包子，根本不敢搭腔。
但凡他说话了，话题就会由他去哪儿玩了整天没个正形发展到一大把年龄了也不找个对象，相亲这也看不中那也看不中自己又没本事谈一个等等没完没了的，这事儿他熟，不说话就行了。
洛母说了一会儿，见儿子躲在角落跟个鹌鹑似的，也没兴趣继续叨叨了。
洛月惦记着有小伙伴要来找大头玩，家里的饺子也没吃完，就没在她妈这吃晚饭，回去时洛母给闺女装了一盘油果子带走。
刚到家没多久，大头的小伙伴就来了，还是早上遇见的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在大门口探出个小脑袋：“婶婶，大头在不在家啊？”
“在的在的，快进来。”洛月热情道。
随即喊道：“大头，快点出来。”
“嗷！”
大头应的很快，没几秒钟，一溜烟的跑出来了。
门外的小姑娘热情地邀请他出去玩，大头雀跃地去了。
等他们走了，洛月走到门口偷偷看，就见抓两个啾啾的小姑娘牵来大头的手，大头扭扭捏捏的，连背影似乎都透着羞涩。
“哈哈......”比那小姑娘还害羞，洛月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许青山从里屋走出来。
洛月摇头：“没什么，小被子收好了吗？”
洛母前段时间送来了一床被子百家被，用各式各样的布拼起来的，里面装的崭新的棉花，留给孩子生下来用的，许青山早上把它拿出来晒一晒太阳。
“放柜子里了。”
“哦，宝宝你快点出来吧。”洛月拍拍肚子。
许青山在她身旁坐下，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心底也在默念：宝宝你快点出来，别在肚子里折腾你妈了。
不知道宝宝是不是听到妈妈的念叨了，调皮的动了动，洛月哎呦一声，许青山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洛月指了指肚皮：“她又在动了！”
肚子上是厚厚的衣服，许青山什么也看不到，他伸手感受了下，宝宝半天动也不动，老实得很。
要是生出来是个男孩子，他一定要打一顿。许青山想，如果是个姑娘，想到早上碰见的软软糯糯小姑娘，嗯，是个姑娘的话就算了吧。
洛月可不知道孩子还没出生，许青山已经琢磨着怎么揍孩子了，要是知道铁定得和他急。
晚饭前大头回来了，大冬天跑得满头大汗，洛月拿毛巾给他擦了擦，让许青山把他身上也擦擦，万一汗干了在着凉就不好了。
等弄干爽了洛月问他：“今天都玩了些什么？”
大头的双眼亮晶晶的，额角还有未干的汗渍，一看就是玩疯了兴奋的。
嫂嫂问了他就乖乖回答：“玩了捉迷藏。”
说完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挺好玩的。”
洛月笑了下随口问他：“那你是藏起来的还是找人的？”
“刚开始我是藏起来的。”他没有和他们一起玩过捉迷藏，欣欣很照顾他，让他藏起来就好了。
大头摸摸后脑勺：“后来他们就不让我藏起来了，让我找人。”
“为什么啊？”
大头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骄傲：“因为他们都找不到我，而无论他们藏在哪里我都能找到。”
洛月竖起大拇指，表示大头真棒。
天才属性，哪怕玩游戏也是天才，她理解的。
“晚上我们还约了一起去放灯笼。”大头兴奋道。
“那我们先吃晚饭，吃完就能和你的好朋友一起去玩了。”
晚上吃的还是饺子，吃完大头就拎着他的灯笼快快乐乐地出发了。
灯笼是许青山用竹篾给他做的，里面放了一根蜡烛。
洛月在他身后叮嘱了一句早点回来。
大头走后，洛月也有些蠢蠢欲动，提议道：“要不然我们也出去玩？偷偷地跟在大头后面。”
许青山看了一眼外面乌漆嘛黑的夜幕，摇摇头拒绝：“不了吧，明早再出去，明天你不是约了陆玲玲吗？”
外面这么黑，一脚踩空摔跤了怎么办？
洛月摸摸肚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怏怏道：“好吧。”
许青山端来热水，让洛月烫烫脚，肚子大了以后，洛月就没弯腰自己洗过脚。
许青山搓了搓水中如玉的小脚，白皙的肌肤被热水烫的微微泛红，因为怀孕的缘故脚掌有些肿，不过这样也不影响它的秀美。
洛月被他捏的有点痒，咯咯笑着往后缩了缩，被许青山一把抓住：“别乱动。”
“等下，我肚子有点疼。”洛月捂着肚子皱眉说。
“肚子疼？”
许青山一听就急了，三两下擦干脚，把洛月抱到床上，不会是要生了吧？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洛月觉得：“肯定是我们白天说想让宝宝快点出来，宝宝听到了。”
许青山道：“你先躺一会儿，我去喊妈过来，你别怕，我很快就回来。”
洛月满头黑线，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怕什么？
“你快点去吧。”
许青山一路是用跑的，平日的淡定从容早就不见了，慌里慌张地跑到岳父岳母家。
洛母听到女儿要生了，虽然也慌张，但是比许青山淡定多了，吩咐许青山去借个板车，自己和老伴提着一盏灯笼往许家去。
到了许家见闺女现在还不是特别疼的样子，她安抚了下她的情绪，去厨房煮了个糖水鸡蛋让她吃了。
“妈，车来了。”大冬天许青山急出了一身汗。
“铺上被子，把月月搬到车上拉诊所去。”洛母指挥道。
许青山的大脑现在已经不会转了，机械地听从洛母的安排，一家人把洛月送到诊所。
到了诊所，洛母就不让女婿进去了。
“你就和你爸在外面等着，里面有我和医生在呢。”
许青山哪里能放心？
“妈，你就让我在里面陪着月月吧。”
洛月这时候已经疼得迷糊了，听到这话还是紧咬牙关拒绝：“妈，别让他进来。”
“我知道，你放心。”洛母应道。
见洛月也不愿意他进去陪，岳父大舅哥还在边上拉着他，许青山只好在外面等着。
等待是漫长的，他耳边只听到洛月痛苦的叫声，却不知道到哪一步了，他只知道他从夜里一直站到了天边微亮，耳边终于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啼声。
洛母喜气洋洋地喊他进去：“生了，进来看看你媳妇和闺女儿。”
许青山动了动腿，站了太久，腿已经麻木了，还是洛天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才站稳。
许青山整个人晕乎乎的，头重脚轻地进去了。
洛月累得睡着了，面容苍白，她旁边躺着一个用小被子包起来的小婴儿，小婴儿皱巴巴的，一点儿也不好看，许青山看着只觉得满心欢喜。
不过他想，幸好洛月现在睡着了，不然她见心心念念的宝宝长这样，又得哭了吧。
刚刚妈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说闺女儿？许青山咧着嘴无声地笑了，闺女儿，这是他的闺女儿。
外面洛天小声的和她妈说话：“我侄女儿呢？快抱出来给我看看啊！”
洛父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也明显眼巴巴的想看。
洛母瞥了两人一眼：“你们总得让孩子爸先看了再看啊。”
“行吧。”洛天不情不愿地点头。
不过他见到了小婴儿后，脱口而出说孩子太丑，被孩子亲妈拉进了黑名单，好久才肯让他抱宝宝，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洛月睡了一觉后就躺在板车上回家了，大头昨晚托付在村长家，回家后许青山把他接回来。
阿晴想一起跟过去看看洛月的，被她妈拦住了，说洛月现在刚生产完，精神还虚着呢，让她等几天再去看。
“是侄女儿。”大头喜笑颜开地趴在床边看着小婴儿。
“她怎么一直在睡觉啊？”
洛月笑了笑：“因为她还是小宝宝。”
大头想了想：“那等她长大一点了我就带她玩捉迷藏，让她从小就有人陪她一起玩。”
洛月听到这话又心酸又感动，大头四岁之前一直是孤孤单单的，近一年才接触到小伙伴，可能在他现在的认知里，从小就有小伙伴一起玩就是最好的了。
洛月郑重地点头：“好啊，那小宝宝以后就由你带她玩了。”
洛母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又给闺女儿做了顿饭，这才回去了，她和老伴感叹道：“幸好闺女儿嫁得近，有什么事我们老两口也能搭把手。”
洛父点点头，赞同媳妇说的。
他嘿嘿笑了几声：“还是我眼光好，给闺女儿挑了个好丈夫。”
洛母没好气地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倒是没反驳他的话，许青山简直没话说，对她闺女比他们老两口都会惯。
洛月和许青山作为新手父母，手忙脚乱了几天，也逐渐适应了，咳，主要适应的人是许青山，他已经会很熟练的换尿布哄孩子了。
夫妻俩盯着换好尿布吃完奶又呼呼大睡的小宝宝看了半天，洛月捧着脸说：“之前还觉得她长得丑，现在看看还挺顺眼的。”
许青山反驳道：“哪里丑了？你看看她的眼睛，脸型，不是都和你一模一样吗？”
“是吗？我看看。”
洛月捧着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像自己，最后她下了定论：“明明她长得像你。”
然后她又说：“不过像你像我都行，咱俩长得都好看，娃儿肯定不会丑。”
听到她这么自恋地话，许青山笑笑，不过，他媳妇儿说的对！
“有没有想好给女儿起什么名？”两人想了几天都没有想到合适的，总不能天天叫宝宝吧？
“你说个我听听，别像我妈那样叫什么丫丫的就行。”
这两天想名字想的洛月头都大了，其实娃没生的时候，她和许青山就想了一大堆名字，有男孩有女孩的，但是娃生下来以后，感觉那些名字都配不上他们家这么可爱的宝贝儿！
许青山想了想： “不如就叫一一吧，她是大年初一凌晨出生的。”
洛月琢磨了一下，拍板同意：“这个可以，即简洁又富有一定的意义！”
当洛父洛母知道外孙女儿的名字时，都齐齐抽了抽嘴角，内心诽谤：这也没比他们起的名字好到哪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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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宝一天一个样，满月酒的时候已经白白嫩嫩的了，简直把阿晴和陆玲玲稀罕死了。
阿晴忍不住吧唧亲了一口，一一眨巴着大眼睛不哭不闹，肉乎乎地小手紧紧攥着阿晴的头发。
“她好可爱啊。”阿晴一颗心都要被她萌化了。
陆玲玲笑了笑，往洛月手里塞了八块钱。
洛月推着不要，她们已经提了一篮鸡蛋过来了，哪能再收钱？
陆玲玲不容拒绝地说：“你是不是嫌少？”
“当然不是。”
陆玲玲道：“不是嫌少就收下，给一一买点穿的用的。”
她这样说了洛月只得先收下，心里想着以后两人结婚了她得包个大红包才行。
她笑着说：“要是玲玲以后回城里了，一定要写信告诉我地址才行。”
陆玲玲笑着回道：“如果能回去，我一定写信告诉你。”
“还有我还有我！”阿晴在一旁说。
“好！”
这时候陆玲玲不知道，几人的玩笑话在不久后的将来就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