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

    “听起来是不错,可你太看低我了。”

    谢影扔出一个缚仙索,将其牢牢锁住,道:“我是想让余尽州活着,可这不代表我会为了他活着做出恶事。”

    望见天魔极力冲开缚仙索的样子,谢影笑了笑:“别白费力气了,我同余尽州有婚契,经由我手的缚仙索,这具身体是冲不开的,除非你离开这具身体。”

    天魔咬了咬牙,愤怒极了,“男女魂契当真可恨!”

    谢影不再理会他,拉住绳子一端行走在河岸上。

    天色已彻底亮起,红日攀上山峦,被风卷起的水珠落在干燥的泥土上。

    遍地嶙峋,天魔被缚仙索捆着,行路艰险,几欲跌倒,终于红了眼眸,声音粗哑刺耳:“你想凭此让我离开这具身躯,真是做梦。”

    谢影不理会他,他阴沉沉笑:“即使我离开这具身躯,他也活不了多久,所以你做这些是白费功夫。”

    “你想多了。”

    谢影抬起剑柄拍了拍他的脸,勾唇笑:“怎么杀你,我不知道,所以我准备将你交给能处理你的人。”

    “能杀的,怎么不能杀。”天魔忽然扬起下巴,黑沉沉,还带着血色的眸骤然靠近谢影,唇畔荡着黠笑:“你用你的同尘剑朝着我的心窝刺去,一击毙命。”

    “别这样笑。”

    谢影伸手掐住他的脸颊,将笑展平,“你用他的脸,做出这种神情,很恶心。”

    “再说,这杀的是他的身躯,不是你。”

    天魔笑意彻底敛去,哑着声问:“你猜你掉下崖这么久,他们怎么还不下来寻你?”

    迈步前行的谢影瞬间顿在原地,冷眸望着他:“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天魔笑笑:“我一直在你身边。”

    谢影想起朝廷大军,还有被明玉宗蛊惑的其他宗门,神情一凛,准备运转灵力,御剑上山,可天魔道:“我还以为余尽州如今多厉害呢,原来是个木人身躯,任谁都能认出谁是真正的余尽州吧。”

    听得此言,再想起闯入静室的青奴,谢影厉声问:“你怎会知道这件事?”

    天魔但笑不语,一副世间事尽在他掌中的模样。

    谢影果断将他塞进乾坤袋中。

    回到千里阁,杨千里坐在门槛上唉声叹气,看见谢影,连忙站起迎过来:“朝廷大军来到无妄城外,扬言天启宗包庇妖僧无尘,明玉宗及诸宗门也”

    “兆丰真人不是在吗?他们怎敢”

    谢影难以相信,其他宗门竟会如此大胆,可杨千里道:“听说天启宗闭关的几位长老突然暴毙,兆丰真人早在半个时辰前便离去了。”

    杨千里说不下去了,顺着谢影的目光望向地面以及墙壁上的碎鸡蛋,青菜叶,破旧农具,语调艰涩:“大家都不知道实情,行事过激了。”

    想起焚于无妄城上的三寸灵脉,除去毒瘟的四象诀,谢影沉沉笑出声来,极力维持平静,“他们呢?”

    “往城门去了。”

    谢影提着同尘剑急忙往城门口赶去,路上行人看见她窃窃私语,认出她是当日出现在祭天大典上之人后从地上捡起已经踩得稀烂的菜叶朝她扔去。

    谢影一剑挑去,将菜叶劈成齑粉,淡笑一声:“我没有他们那么好的脾气。”

    人群骚动瞬间止住,众人面面相觑,呆立许久。

    谢影到达城门口时,身穿戎装的琴娘被几名肩背宽厚的大汉用长剑挑翻在地,面具应声落下。

    领兵的大将军高坐马上,头颅微抬,“这便是你们口中的无妄城将军?可这天下,哪有将军出自红药坊的?”

    话落,无妄城尚还有一息生机的城兵相视失色,不知所从。

    琴娘站起身来,擦去唇畔血痕,镇定着一剑挑落再次向她攻来的高大士兵,“都说英雄不问出处,怎到我这里便不作数了?”

    可她的声音很快淹没在金戈兵交之声中。

    谢影提着同尘剑从城门上飞身而下,一剑挑开刺向琴娘的长枪,将琴娘拉到身后,却在看到远处金光青影时微微怔住。

    琴娘压下喉间血意,“你且去吧,我有当年朝中戕害无妄军的证据,我有法子挡住他们。”

    谢影深深看她一眼,望见她眼瞳中的决然,当即提剑离去。

    楚令山横剑在前与明玉宗大弟子尚打成平手,听见诸宗门的窃窃私语,厉声道:“你们休要胡言,师兄一直在我们身边,哪里因为无尘之事与天启宗割袍断义了。”

    明玉宗大弟子魏观扯唇,望了眼远处被听山听水护在中央的清瘦男子,笑得意味深长:“令山师弟还是莫要开玩笑了,那分明是一个无半分灵力的凡人,如何能是名扬四境的尽州师兄。”

    不知何处一支羽箭从虚空射来,直朝余尽州面门而去,听山听水察觉时已分身乏术,只能白着脸颤吼一声。

    眼见着赤红羽箭便要落入那苍白的额,一柄飞剑扫来将羽箭击落,而后破风离去。

    谢影握紧剑,一步步走到余尽州面前,冷冷望着来势汹汹的一行人,“我的夫君,难道我还认不出来吗?”

    方才还私语之人纷纷怔住,望着苍衣黑发的女修,又看向被她护在身后的清瘦男子,心头数道思量划过,最终化作一声疑问——

    “那既是余道君,为何本分修为都没有,明明昨日见时还是旷世神姿。”

    谢影只轻哂一声,看向众人的目光却沉静非常:“锁灵渊那般凶险,天魔又是何等人物,出渊怎是易事。”

    “那夫人的意思是我们见的那位是有人假冒的?”

    有人出声,人群顿时如炸开一般,熙攘起来。

    却有人笑:“早便听说余道君与夫人离心,夫人这些时日与西境妖僧近密非常,如今我们为妖僧而来,夫人此言怕是不足为证。”

    人群嘈杂,竟是寻不到声音出处,谢影只笑:“难道阁下觉得天启宗诸位弟子也陪我一同作谎吗?”

    碧空如洗,玄黑的城墙映来,素衫众修默在原处,内心百转千回。

    一名甲卫却是倏然出走来,白着脸,红着眼,似是满腔愤恨,竟是抬手指来:“天启宗众弟子为了护妖僧当真不遗余力,赵大人已被他们害了去,诸位还要信他们吗?”

    “天启宗门规森严,诸位真人更是淡泊持正,未成想竟出了你们几位是非不分,品行不端之人。”

    一道玄黑衣袍从人群中走出,青年男子神情冷厉,从无妄城墙上飞来的药王宗弟子纷纷垂首行礼:“拜见宗主。”

    见宋碣石出面,楚令山意外极了,又听得此言,更觉惊异,“许久不曾见过碣石师兄,不知碣石师兄这是何意?”

    宋碣石望向他,神情有些许复杂,却道:“令山师弟,你我也算少年相识,我只盼你迷途知返。”

    从天启宗赶来的弟子被明玉宗之人,困在无妄城外数十里地,无法声援,如今宋碣石之言更如惊雷。

    “原来是他们自作主张,如今还想瞒天过海,我就说兆丰真人如此器重这两个徒弟,为何迟迟不露面,天启宗诸位长老也不见身影。”

    听到人群中所言,楚令山气极,此局当真是谋划良久。

    “这些时日我也在无妄城,宗主可否听我一言。”

    望见归术,宋碣石神情变了变,魏观却仰着下巴道:“近日我听了一桩趣事,跟贵宗九转育灵草有关,归术仙子可去过药王谷?”

    归术面上笑意不变,“我药王宗的东西,药王宗有权处置,不劳魏师兄费心。”

    魏观耸了耸肩,望向宋碣石的目光里颇有深意。

    瞧出二人的眸光相接,归术面上神情有些许凝重,制止了小药童上前理论的心思。

    在宋碣石开口前,谢影讽笑一声:“看来今日是没有公道可言了。”

    在众人的讨伐声中,谢影想将天魔丢出来,让这些是非不分之人清醒一二,可身后传来一阵沉沉笑声。

    余尽州抬步走出,微微抬手,两柄长剑一左一右飞来,一柄是泛着霜寒之气的薄剑,另一柄则是令人瞠目的厚重宽剑。

    望着那两把剑,人群中有人嘶了一声:“是余道君的佩剑照影剑没错,另一把似是……妖僧无尘的噬魂剑!”

    众人神情微妙,窃窃私语。

    谢影却是神情凝重,那噬魂剑明明已经自毁而去,怎会出现在这里。

    望见余尽州手中闪烁着的符文,谢影眸中忧色更重,果然是假的,只是他究竟要做什么。

    余尽州望着眼前幢幢人影,又看向谢影,声音如玉坠石,“一年前,我我与天魔相战,不得已元神出体,意外落入无尘体内。所以从蛮荒走出的无尘是我,与阿影一路同行的也是我。”

    众人也意外极了,惊诧之余均看向他身旁立着的素衣女修。

    谢影想制止他,他为了寻求解决之法离开锁灵渊,可世人不知情,只会认为他是避灾贪生。

    他手指微垂,收走噬魂剑,神情冷肃:“四境流言纷起,阿影受污言叨扰许久,望众慎言。”

    谢影怔住,不曾想他如此做竟是为了她的声名。

    余尽州握紧照影剑,锋锐的眸望向魏观,“我不知放出天魔,祸乱灵脉之事是你一人决断还是整个明玉宗的谋划,可你当明白此举将会给天下造成多大危害。”

    魏观眉目一沉,“你在胡说些什么,是你居心叵测,假冒余道君,天启宗弟子是非不分,我们此来是为匡扶正义。”

    余尽州只笑,眼中却无半分温意:“照影剑乃我以魂力所铸,只能为我所召,莫不是你以为谁抢了我的躯壳谁便能驱使照影剑了?”

    说罢,照影剑上浮起一道青光,光影中一修一魔,四方坍倒,妖灵横飞。

    这不是锁灵渊还能是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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