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你

    祈园内,谢希淑看到姗姗来迟的母亲身后跟了许多宫女,却唯独不见小漾,便开口询问。

    琼妃牵起谢希淑的小手,笑着说:“小漾她家里人生了一场大病,我让她回家了。”

    谢希淑点点小头,牵着母亲跑向园里才开花的树旁。

    从琼妃宫中出来,谢堇禾越想越觉得琼妃她有些不对劲,她的语气和动作都在说明了问题。

    难不成是她害了母亲?可母亲与她无冤无仇,她又为什么?

    谢堇禾坐着马车回了府,方宥珩坐在饭桌上,等着她回来。

    谢堇禾看见桌上早已盛好晾凉的粥,就知道对方已经等了很久。

    “你今日……”“你今日……”

    两人都想开口询问对方今天怎么样,但嘴里说的话刚好与对方重合。

    两人相视一笑,方宥珩先开口说道:“我今日见了霄殿下,他想让我教他射箭。”

    谢堇禾喝了一小口粥,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他:“阿弟竟想让你教他?”

    “嗯。”

    “他从前可是谁都不服的性子,如今这是怎么了?哈哈哈哈……”

    “公主今日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

    谢堇禾愣了一下,没有及时回答,只是又挖了几勺碗里的粥。

    “今日……今日同往常一样。”

    两人吃完饭后,就各回各屋了。

    直到丑时,小楠慌忙的敲开了谢堇禾的房门。

    “公主!公主!公主!”

    谢堇禾被她一直拍打房门的声音吵醒了,揉了揉眼睛,语气有些懒洋洋的:“进来吧。”

    经过她的允许,小楠立刻推门跑了进去。

    “公主!亲王突然带了一堆人进了府!”

    “什么?”

    “亲王带人进了府!”

    谢堇禾穿好衣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前院,方宥珩被吵醒,也出门跟了过去。

    刚到正厅,就看见琏松坐在侧边的椅子上品茶。

    “参见亲王。”小楠和方宥珩都行了礼。

    谢堇禾眨眨眼,进去有些无语地问道:“王叔,你这大半夜的来访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

    琏松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外面的侍卫说道:“带进来!”

    谢堇禾懒洋洋地坐在他的旁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事,非要三更半夜的前来。

    只见侍卫拎着一位浑身沾着血,蓬头垢面的姑娘到谢堇禾面前。

    谢堇禾戳了一下琏松:“王叔,这大半夜的让我见这种画面,是不是不太好?”

    琏松没有理她,暗示旁边的侍卫拿下姑娘嘴里塞着的布团。

    “抬头!”

    琏松命令这眼前的女人,她全身颤抖着慢慢抬起头。

    “小漾?”谢堇禾有些惊讶,瞬间困意全无。

    她拿袖口擦净了小漾嘴角的血印。

    “小漾你怎么在这?”

    小漾看了一眼琏松,但对方好像并未有想搭理她的意思,于是直接抱住了谢堇禾的大腿。

    “长公主!求长公主救救奴婢!求长公主救救奴婢!”

    谢堇禾掀开她的袖子,胳膊上鞭伤触目惊心。

    “谁打的你?”

    “是琼妃!是琼妃娘娘!求长公主救救奴婢!求求长公主!”

    小漾刺耳的声音在整个公主府回荡。

    琏松:“我在宫外值守时,见到有一两个侍卫鬼鬼祟祟的抬着一个大麻袋走了偏门,我觉得有些奇怪便跟了上去,没想到打开麻袋竟是琼妃宫中的大宫女,还好我出现的及时,要不然这会儿可能人已经死了。”

    “王叔为何把她带来见我?”

    “她口中一直说着从前箐娘娘的事,箐娘娘毕竟是你的生母,我就想着要带她到这里跟你亲自说。”

    琏松看了一眼地上的小漾。

    谢堇禾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从实说来,到底知道我母亲的什么事!”

    小漾语气中夹带着一丝心虚:“箐娘娘……箐娘娘当年本不该死……”

    “什么?”谢堇禾一把拎起她领子。

    小漾不敢直视谢堇禾的眼睛,只能瞟向一旁说道:“当年……当年箐娘娘生育之后……生育之后,琼妃娘娘她……”

    “琼妃到底怎么了!你最好给我一句不差的讲出来!”谢堇禾把她领子狠狠放下。

    “那日……那日琼妃娘娘……她……她不知是从……是从哪里得来了一副药,就命……就命奴婢悄悄端到……端到箐娘娘的身旁,看着……看着她服下,之后箐娘娘没过几日便……便死了。”

    “你说什么!”

    谢堇禾拍桌起身,双眼紧紧瞪着眼前混身是血的宫女,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方宥珩看到立刻上前扶住了谢堇禾,拍了拍她的后背。

    “长公主!奴婢把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你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奴婢吧!如今琼妃娘娘想杀我灭口……”

    小漾一边乞求着谢堇禾的宽恕一边嗑的头破血流。

    琏松在一旁开了口:“箐娘娘怎么会让你近她的身?”

    小漾声音有些颤抖:“琼妃……琼妃听说箐娘娘……箐娘娘她爱吃赤鲑……便令人送了很多新鲜赤鲑送了过去,赤鲑对孕妇来说补品……所以没人怀疑,箐娘娘日日吃……但此物……此物吃的多了便会影响视力……”

    “所以,你就趁着我母亲视线模糊时,接近她,给她送上毒药?”谢堇禾红着眼眶撕心裂肺的大声询问她。

    “长公主!奴婢也是不知情的啊!是琼妃娘娘让奴婢端去的!奴婢……奴婢并不知道那药害人性命啊!”

    小漾趴在地上拼命摇头,匍匐上前抓住谢堇禾的脚腕“奴婢……奴婢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了,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

    谢堇禾闭眼落泪,方宥珩一脚踹开了地上的小漾。

    “带下去吧。”

    琏松挥了挥手,一位侍卫出现把她拖了下去。

    “求公主救救我!求公主……”

    小漾被拖走时还在大喊救命,她身上留下的鲜血染红了地板,留下了一道醒目的血印。

    方宥珩扶着谢堇禾坐到椅子上,琏松有些心疼但看向她。

    “堇禾,此事……”

    谢堇禾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有些颤抖:“我要进宫。”

    “堇禾,宫中已经落了锁,皇兄也歇下了,还是等到明日吧。”

    谢堇禾嘴唇微颤,说不出一句话。

    琏松站起身说道:“明日一早,我带着人在宫门口等你。”

    说完,便带着手下的侍卫走了。

    他走后,谢堇禾竟伤心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低着个头,一声不吭。小楠见状遣散了屋内的侍女。

    方宥珩蹲在她的身前,从下向上看,就只见她紧闭着双眼,他抬手为她拂去眼角快要干掉的泪花。

    他的手是那样的温暖,擦掉泪花的瞬间谢堇禾突然死死抱着他大哭起来。

    “阿珩!阿珩……我的母亲死了……”

    谢堇禾抽泣的讲诉那些早已发生的事情,好像从别人口中听到真相,自己才贴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母亲离世了。方宥珩听到她哭自己也跟着难过,他轻拍着谢堇禾的后背。

    谢堇禾带着哭腔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为……为什么……我的母亲……明明……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谢堇禾的泪水浸湿了他的后背,她哭起来像下了一场大雨,滴滴砸进方宥珩的心里发出“滴答”的响声。

    方宥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女孩,只能紧紧的抱着她,听着她颤抖的声音和歇斯底里地控诉。

    见她如此痛苦,他也红透了眼眶。

    琼妃是谢希淑和谢霄的母亲,但她却狠下心杀了谢堇禾的母亲。

    谢堇禾抱着方宥珩痛哭了好一阵,直到天刚亮起,她就发了疯似的跑向宫中,方宥珩立马乘马车跟了上去,中途又到宫门口接走了小漾。

    谢堇禾早早的跪在青岩殿前,她跪了多久,方宥珩便在她身后站了多久。

    过了许久,庆玉一出殿门就看见跪在地上的谢堇禾,他和方宥珩赶紧把谢堇禾扶了进去。

    皇上看到双眼肿成了核桃,眼下还带有乌青的女儿,心疼极了,立刻起身把她搀到椅子上。

    谢堇禾红着眼眶“扑通”一声跪在谢玄琛脚边,谢玄琛刚伸出想要扶她起来的双手,便被她一把打到一旁。

    庆玉:“长公主……您这……”

    谢堇禾声音有些嘶哑的张口道:“父王……我的母亲并非死于生病,而是有人害了她。”

    谢玄琛还是想把她扶起来“起来再说。”

    谢堇禾向他磕了一下头,扯着嘶哑的嗓子说道:“请父王为箐娘娘做主!”

    谢玄琛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方宥珩把殿外的小漾带了进来。

    “奴婢……奴婢参见皇上……”小漾一进屋就立马跪下磕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走动崩开了伤口,今日见到身上的血迹更重了些。

    “你……不是琼妃宫中的人吗?”

    小漾抬高了声音:“皇上!求皇上救救奴婢!琼妃娘娘……琼妃娘娘她要杀了奴婢!”

    谢玄琛有些心烦“抬起头来告诉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漾抬起头说道:“琼妃娘娘……琼妃娘娘当年毒死了箐娘娘!如今……如今她发觉长公主怀疑箐娘娘的死因,便想杀了奴婢灭口!”

    谢堇禾突然晕了过去,整个人倒在地上。谢玄琛让阿珩把她带到皇后宫里,又宣了太医过去。

    方宥珩抱着晕倒的谢堇禾一路狂奔到望月殿,皇后见到立刻让他把谢堇禾放在床上。

    太医为她把了脉。

    “堇禾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莫慌,长公主她只是气急攻心一时晕了过去,我等下给她抓服药服下,再睡一会儿便可安然无恙。”

    皇后派宫女去煎药,又让方宥珩守在床前看着谢堇禾。

    她带着清月大步走向青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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