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的躺在地上，整个人就像是睡着了，反观一旁的苏倾和余景，一脸痛苦之色。
李霜本想招呼谢川过来进他们的幻境看看，还没开口，那两人就和诈尸一样一起从地上弹起来。
“余景！”
“苏倾---”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霜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一脸的难以言说。
“你们俩要不然抱一下？”
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尽管失去记忆，刻在骨子里的磕CP之魂还在持续发电。
眼看两个少年人被她逗的红了脸，为了自己‘长辈’的脸皮，她岔开话题。
“看到什么了？”
一醒过来就同时叫对方名字。
“你们是被拉进了同一个幻境吧。”
江鸾蹲在两人身前问道。
那两人红着脸，对视一眼又赶紧偏开。
苏倾朝他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
“所以到底看见什么了？”
李霜一脸的求知欲。
“就是...就是...”余景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点有用的信息。
“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的事情，还有一些...”
苏倾插话，耳朵红的要滴血。
“还有什么？”
“还有一些没发生过的事情。”余景摸了摸脖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幻境本身就是从宿主记忆提取信息，然后加工，扩大人的恐惧。”
江鸾解答：“你们也别看到恐惧的事情了吗。”
“看到了。”
苏秦抿唇，幻境里，余景浑身浴血，躺在自己怀里，永远的离开。
“对了，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余景‘身死’后就陷入了黑暗，幻境是怎么被破除的，他一无所知。
苏倾眼眸低垂：“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李霜还是不死心：“所以除了这个就没有什么别的。”她眼睛眨了两下。
“这个...”
就在李霜以为他就要说出口的时候，
一旁的李免忧也醒来。
李霜叹气，知道自己是磕不到这大瓜，心中默默泪流。
她揉着太阳穴，一副迷蒙的样子。
“啊，江师兄。”
李免忧看着江鸾，眼泪留下，她一把死死抱住江鸾，边哭边说：“我看到你死掉了，坠月宫弟子和我爹爹也都死掉了。”
李免忧越哭越凶，还没从那样的悲伤里走出来。
江鸾怕拍她的背：“那是假的，不怕。”
自此八个人里面，七个都安然无恙，只剩下一个人。
余景走到陆祈渊身边。
“我们都醒了，为什么陆师兄还没醒来？”
不光是余景，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带着疑问。
论辈分，陆祈渊比江鸾还要高，功力肯定也不差。
是什么样子的执念，让他现在还没走出来？
“不然进去看看吧。”
李霜话音一落下，周围人瞬间安静。
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怎...怎么了？”
江鸾面色严肃：“李姑娘，制造和控制幻境是禁术。你说能进去，难不成...”
李霜闻言恨不得狂掐自己人中，又瞟一眼一旁假装是局外人的谢川。
一阵怨恨。
他怎么不早说这是禁术啊。
李霜脑子转了一圈：“进入和制造和控制能是一个回事吗。这就像是入梦，只不过是在那个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很简单的。”
入梦对他们来讲确实是一个小术法，而且还算是一个有点鸡肋的术法。谁那么变态，没事偷窥别人的梦。
修为低做不到，修为高没必要。
李霜笑的脸都要僵了，也不知道这个理由他们能不能相信。
余景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吗。”
“那我们也能进去吗？”李免忧眨着一双大眼睛。
李霜额上冒汗，她怎么知道能不能进啊。
“很可惜，术法是有人数限制的，只能带一个。我们人数太多，如果全部进入，会迫使幻境崩塌，而陆祈渊也会永远沉睡。”
沉默了半晌的谢川终于开口。
“那好吧。”
李免忧看着有些遗憾。
“既然如此，就请李姑娘和江前辈前去一探究竟吧。”
苏倾面上带笑朝两人示意。
李霜连连点头。
拽过谢川，指着地上的陆祈渊，低声道：“赶紧。”
说了谎话，面对这些人实在是心虚。
“别急。”
谢川两手掐诀，阵法再次浮现。
白光闪过，两人顺利进入陆祈渊的幻境。
李霜长出一口气，擦着额头上的汗。
“终于躲过了。”说着不满的看谢川一眼：“你怎么不告诉我这是禁术啊，差点就暴露了。”
“没想到你会说出来。”谢川看向四周。
合着还怪她呗，李霜无言以对。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这里，是哪？
“栖凤宫。我们初遇的地方。”谢川给失忆的李霜解释着。
“栖凤宫...”李霜思考着：“那也就是说，陆祈渊的记忆里有关于你真正身份的记忆？”
也就是说，陆祈渊和栖凤宫有关系。
这可是匪夷所思，一个早早拜入正派的大师兄居然曾经和栖凤宫有牵扯，若是叫世人知道，陆祈渊定是个身败名裂。
谢川显然也不知道，脸色阴沉，抬脚走进去。
两人四处寻找着陆祈渊的身影，结果是，
没有，哪里都没有。
栖凤宫占地面积很大，一圈走下来李霜累的气喘吁吁。
“这个幻境未免太真实。”
“不一样。”
谢川虚虚托着一片掉落的树叶，那虚影从他的掌心穿过。他转头看向那颗大树。
“你记得你说过，我有一次爬树摔下来留下伤疤。那天之后我就把它砍了。”
李霜咂舌：“我不记得，但你真的好...”
残忍。
李霜没把那两个字说出口，谢川也知道她的意思。
他没说什么，只是看向头顶的那刻绿意盎然的大树。
“就是这颗。”
李霜也看向那棵树：“你的意思是，这里是你小时候的栖凤宫？”
那人点头。
李霜收回眼神：“这陆祈渊到底会在哪里。”
谢川不答。
忽然，身后响起声音。
“谢川，等我。”
稚嫩的声音响起。
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前一后从回廊的拐角跑出来。
“陆潜，你来追我啊。”
两人穿着栖凤宫弟子的统一服饰。
两人就这么跑跑跳跳的从两人眼前离开。
李霜双唇微张：“这...”
不仅仅是因为见到了谢川小时候的样子，而是因为那样的谢川她是第一次见。
天真，单纯，还有点可爱和现在这个阴晴不定的疯批判若两人。
谢川也愣住，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走吧，去看看。”李霜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回神。
两人就这么追着两个小孩的脚步。
眼前的画面让李霜下巴差点惊掉。
那两人挽起裤脚，在荷花池里。
抓鱼。
小谢川悄悄的走到一条红鲤鱼的身边，猛地伸手。
“抓到了吗？”
陆潜带着期待问他。
小谢川把手从水里拿出来，手里空空。
“噗-----”
李霜笑出声，对上谢川尽力装出不好惹的目光又瞬间憋回去。
“看我的。”
陆潜将袖子挽的更高，扑向另一条鱼。
“抓到了，抓到了！快来帮我。”
陆潜的手里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小谢川闻言一个猛子扑过去。
激起一片水花，溅了陆潜满脸，
一脸懵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霜笑的站不住，扶着谢川手臂，笑声根本止不住。
谢川眼神不善的看她一眼。
李霜抬手推过他的脸：“看我也没用，真的太好笑了。”
她笑的几乎脱力，谢川搂住她的腰，让她能站稳。
折腾了半天，两人筋疲力尽一条鱼都没抓上来，两个人坐在湖边，一脸颓然。
“谢川。陆潜。”
自湖中央的小桥上传来声音。
两人看去，是三大护法之一。
小谢川暗道一声不好，抬腿就跑。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被抓住，两人被褫夺晚饭，罚去抄书，不抄完不许出来。
两个小小的背影，并排坐在两张书桌前，安安静静的抄书。
但这也是暂时的。
“谢川，都怪你，不然刚才那条鱼肯定就抓到了。”
陆潜手上还在抄书，嘴上却不消停。
小谢川自然不甘示弱：“明明是你没抓紧，怪你。”
“怪你。”
陆潜反驳。
不知道是谁先把毛笔当武器往对方脸上甩墨汁的。
李霜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俩往对方脸上糊墨汁。
然后开始撕对方抄的书，尽管也没抄几个字。
洋洋洒洒的纸碎，在天上飞扬。
掩盖两人打闹的身影，但掩不住李霜放肆的笑声。
她几乎要站不直，全靠谢川撑着。
“哈哈哈哈...谢川你小时候真的...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川拿她没办法，由着她笑。
手扶着她的腰，好让她站好。
李霜抹掉眼角的泪花：“这个陆潜就是陆祈渊吗？”
“大概。”谢川冷淡的回答。
“？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谢川摇头：“栖凤宫被屠那年，父母离世给我打击太大，我发了很久高烧。醒来后忘却许多事情。”
李霜笑容收敛。
“这些，我以前知道吗？”
谢川闻言和她四目相对：“应该是知道的。从前的你有很多事情都瞒着我。不过现在是我比你知道的多了。”
李霜撇嘴：“我总会想起来的。”
“李霜。”谢川唤了一声，缓缓靠近她，将她抱在怀里：
“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希望你不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