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霜笑容收敛。
看到什么......
“谢川。”
话音刚落，李霜看到对面那人浑身一颤，眼底染上惊讶。
“你...你还记得。”
“师父，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李霜说出口，眼前人瞬的转变为失落。
“还是没记起来。”
谢川低声呢喃着，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
刚要抬手，李霜再次靠近。
精确的找到他发间系带，拽了下来，如同这样的事情于她来讲已经是习惯。
面具掉落，发出清脆的一声。
李霜眼瞳亮晶晶，笑着看他：“这样，对了吗？谢川。”
“你...”
面前的脸，和幻境中的一样，只不过带着许许多多的疑问和惊讶。
“幻境是挖掘人的记忆，也让我想起来一点事情。”
而且全是关于.....
“谢川，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李霜看上去一脸无所谓，就像问吃没吃饭那样轻松，可现实只有她自己知道。
还有她胸膛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
“朋友？亲人？道侣？”
最后一个词飘下来，震的谢川心尖一颤。
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线，唇瓣开开合合。
最后，只能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没关系。”
“这样，那还真是可惜。”
李霜心里骤然一疼，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起身查看那几人的情况去了。
徒留谢川在原地，拿起地上的面具看了许久才戴回去。
这几人的状况不太好，这半天都没醒过来。
李霜转了一圈，其他人倒是好说，她只是有些不太理解，宋泪凝为什么也一直都没醒。
江鸾曾经说过，宋泪凝是修无情道的。
李霜虽然不是很了解这个道内涵是什么，但是就凭这个名字，她觉得修这个道的人也不应该有那么大的执念啊。
就这些人里面来讲，李霜最感兴趣的无非就是宋泪凝，一个修无情道的绝世美女。
距她目前所知，苍穹派上很少有人修这一道。
宋泪凝是为什么选择修无情道，她又有什么故事。
这些李霜都想知道。
奈何她实在是太高冷，寻常人别说想和她谈谈心，能对对话都算关系好。
“谢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进入他们的幻境。”
“可以。”谢川站在她不远处，面具被他妥帖的戴了回去。
“那正好，就先从宋泪凝下手吧。”
谢川踱步走来，李霜却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脑子一抽。
“那你也进了我的幻境吗？”
谢川怔楞在原地，脚步停下。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李霜倒吸一口冷气。
谢川进去过，也就是说....
他全看见了！！
刚才在幻境里她在干嘛，她好像...
地缝呢，哪里有地缝。
李霜还在找地缝，没注意到那边的谢川眼眸沉沉，缓缓靠近。
“李霜。”
那人的嗓音不知道为什么低沉了不少，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我不关心临城，也不关心这些人，我一路调查除了想要找到一击使苍穹派败落的方法，还有就是...”
这些谢川从来没有和她讲过，哪怕是之前的李霜。
可是现如今，可能是因为李霜失忆，又可能是因为他实在不想再继续这样。
“因为你。”
谢川望向她，眼里带着缱绻温柔，
和疯狂。
“你不记得，我却全部想起。”
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李霜没想过要躲，她只是站在那里，心里泛起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不时的收紧，阵痛。
谢川站在她身前，就如同幻境里她所做的那般，勾起她的秀发。
“我一直在等你。”
他的眼眶不自觉泛红，声音添了几分哽咽。
李霜心里仿佛被压了石头，喘不过气。
谢川抬手托起李霜下颌。
“幻境是根据记忆呈现的，刚才你怎么判断出我是假的的？”
声线恢复正常，甚至带着冷意。
李霜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她的呼吸很急，大脑都有些缺氧，晕乎乎的。
“我觉得，你会躲开。”
我觉得我要是主动去亲你，你会躲开。
“呵。”
谢川轻笑一声，江暮朝的身份披太久，久到他都忘记自己还是栖凤宫上那个‘十恶不赦’的宫主。
“在你心里，我原来是那种翩翩公子吗？”
他的眼底翻涌着看不清的情绪，那里面好像有失望。
李霜不知道该什么回答。
“你到底还是不了解我。”
谢川搂住她的腰，将她彻底禁锢，俯身。
就在谢川就要实现长久以来的愿望时。
李霜用力推了推他。
“别...”
她脸颊通红，眼里泛着水雾。
谢川眼里闪过怒气，所有长久以来积累的不甘喷发，反噬到当事人身上。
他抓起李霜推开自己的手腕。
他到底都还是那个谢川，不是圣人，尽管在李霜面前他总是伪装成她想看到的那样。
可归根结底，那不是自己。
他也无数次痛恨过，为什么自己只能去伪装，可又不敢不这样做，他只怕终有一日李霜会以为看清这样的自己，而逃离。
他清晰的知道，自己是不舍得对她下手的。除了继续掩藏真实的自己，他没有别的办法能留下她。
多么无奈，多么卑微啊。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一天，谢川害怕到来，又期待到来。
他以为他会欣喜或者怨恨。
可现如今他心里什么都没有，只余一阵阵钝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你曾经和我说过，想要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喜欢自己，只需要一个吻。若是没推开就是两情相悦，若是推开...”
李霜双眼瞪圆，没想到自己居然对谢川说过这种话，而且还是延时攻击。
“认清现实吧，我不是你所希望看到的清隽少年。”
谢川紧紧箍着她，眼底的偏执一隐而末。
“李霜，你是我用九世寻来的，我不会放你离开，永远不会。”
若是放在没失忆的李霜，她此刻应该已经知道些什么。
但可惜，她失忆了。
长久以来搜集的所有线索被她忘却，串联不起。
李霜脑子里一片浆糊，只剩抗拒的念头。
“等一下。”
眼看谢川根本听不进去。
李霜挣扎的更厉害。
“你听我说，谢川，谢川！！！”
谢川停住动作，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李霜见他稍微冷静一点，赶紧抓住这个机会。
“我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想的，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我。我们是一个人，我的思想都是不会变的。幻境里...”
她卡顿一下，垂下头。
“我觉得，那是你给我的尊重。”
李霜抬眸试图看进他眼底：“你不会强迫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
“对吗？”
李霜目光带着希冀。
半晌，在许久的僵持不下中，久到李霜觉得自己和他过完一生。
谢川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放开李霜，嘴角扯出笑容，却是比哭都难看。
“我说错了。”谢川对上她的双眸，苦笑一声：“不管什么时候，你永远都很了解我，并且可以利用这样的了解，反过来中伤我。”
“可笑的是，这样的权利还是我赋予你的。”
他眼底含着一抹化不开的悲伤，转头不再去看她。
失去钳制，李霜应该感觉轻松的，可谢川这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她看在眼里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李霜转头看了看一侧那一排人，暗骂一声。
大步走到谢川面前，一把扯下他的面具，捧着他的脸。
吻了上去。
李霜清晰的感受到那人身体一僵。
心里的情绪撕扯着，无论如何也要找个出口。她发了狠，轻咬着他的唇瓣。
谢川回过神来，开始回应她。
渐渐占据主导地位。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李霜觉得自己都快呼吸不过来，轻拍着谢川肩膀，那人才放开她。
谢川轻舔一下唇角，眼里带着餍足。
李霜大口呼吸着，唇瓣发麻，不用想肯定肿了。
接个吻，被她拿出打架的气势。
李霜咽了下口水，抬手擦擦嘴角。
“你还好吗？”
相较李霜的狼狈，谢川除了嘴唇颜色更加殷红，没有一点异常。
她真的很想翻白眼。
“师父，干正事吧。这要是叫那个幕后黑手看见，估计要把咱俩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一遍。”
“正事不是刚干完吗？”谢川歪头，玩味的看着她：“你还想再来一下？”
李霜捂着嘴后退一步，耳根子红透。
谢川见状笑意更深，心情大好，不再逗她。
“过来，我开阵。”
谢川朝她招手，李霜本来还带着警惕，见他真的在施法才挪过去。
两人脚下显现出一个不大的阵法，花纹不算复杂，散发着白光。
光芒将两人笼罩。
一片白光里，李霜觉得自己的唇又被人啄了一下。
再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已经变换。
谢川背手站在她身侧，一脸平静。
李霜有苦难言，只得硬生生咽回去。
他没带面具，因为在李霜手里。
谢川没主动要，李霜也没主动给。
李霜就那么拿着。
又大概是觉得拿着太累，挂在腰间，左边是霜月剑，右边是谢川的面具，莫名有点和谐。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居然身处苍穹派。
不过既然是宋泪凝的幻境，也就说的通。
“我们是不是要先去找到宋泪凝？”
谢川还未回答，眼前就闪过一道熟悉的人影。
两人连忙去追。
幻境里的人是看不到他们的，他们也只能观看，不能干涉。
眼前的宋泪凝和现在相比，年纪明显更小。
身量也不高，看上去就是七八岁的样子。
她手里拿着一个食盒，一路小跑。
两人跟在她的身后，进了一间屋子。
“父亲，父亲。凝儿学做了荷花酥，拿过来给父亲尝一尝。”
李霜顺着她看过去，元清长老正端坐在木桌后面，手里拿着一卷竹简。
听到宋泪凝的呼唤笑吟吟的抬起头来，一脸慈父的模样。
宋泪凝把食盒放在他书桌上，端出那盘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糕点，拿了一块放在元清长老手里。
“请父亲品尝。”
宋泪凝幼小的脸上浮现期待。
元清长老咬了一小块，连连点头：“味道很好，多谢凝儿了。”
父女两个就这样说着话吃着糕点，一副温馨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