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之桃和姜青曼回到姜府,两人都各自怀揣着心事分开,之桃回到小南院,将姜和暖交代她的事情告知了芳妈妈,芳妈妈当时就要收拾东西准备好跟着姜和暖离开。

    “之桃姐姐也走吗?”之橘突然问道,之橘和芳妈妈的身契都在姜和暖的手里,而之桃是姜府的家仆,之桃的父亲还在姜府的庄子上,她和芳妈妈可以走了,之桃怎么办。对了还有冯婆子,她也能跟小姐一起走吗?

    之桃对之橘点点头,“嗯,我愿意跟着姑娘,姑娘说她会办法解决身契的问题。”

    “那就行。”之橘开心的笑了起来,随后皱着眉头说“不过我们要如何去找崔公子。”

    “其实我觉得不用,崔公子一定知道姑娘嫁给那陆新霁的事情。”

    芳妈妈说对了,崔蕴枝的确知道了,只不过知道的比较晚,是王策告诉他的。

    华京崔府,降香跪在院中,路过不少丫头都匆匆看了一眼收回目光,降香可是公子身边的大丫头,很得公子喜欢,做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被在院中罚跪,被这么多人看着,降香眼睛都哭肿了。

    降香直直在院中跪了一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崔蕴枝对身边的阿魏说。

    “让她起来直接去外院伺候,不用在我跟前了。”

    “是。”

    阿魏看着院中跪着的降香也不敢开口劝公子,她只是想不明白,公子真的对这个姜和暖如此上心吗?只不过是降香特意告诉下面的人不准告诉崔蕴枝哪姜和暖嫁给陆新霁的事情,公子居然要把降香赶走。

    阿魏唤了管事过来,降香听到要被撵去前院后直接晕了过去。

    阿魏是知道的,降香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随便交代下面的人对公子隐瞒什么事情,这恐怕是崔大夫人特意交代降香做的。公子直接将降香撵到前院不是打大夫人的脸吗?

    想来是最近听到了关于崔蕴枝似乎对姜和暖比较上心的消息,好像是从那日公子去了护国寺回来后,府里多少有些消息。公子还在院里移植了一颗梨花树,她从未听公子说过喜欢梨花,也是因为那个姜和暖吗?这种事情身边伺候的人,负责保护的暗卫多多少少都知道些。

    阿魏心想那公子恐怕不能如愿了,谁不知道王家和姜家之间发生的事情,崔大夫人是王家家主的妹妹,怎么可能同意姜和暖进门,简直想都不用想,没可能的事情。

    果然降香被撵出去不久,崔大夫人就来了,不知道与公子说了什么,最后不欢而散。

    崔蕴枝从小就与母亲感情凉薄,母亲这个词带给他的感觉更多是威严的,不容置疑的,至于温情那是一概没有的。

    他召开了暗卫,将院中的梨花折了一枝下来。

    这是姜和暖吃的最不自在的一次饭了,很不自在,陆新霁坐在她对面,满桌子的菜没有一样能吸引她。

    陆新霁吃饭很慢,其实他已经吃饱了,但他不想起身离开。

    “没胃口吗?”他冷不丁的开口,惊的姜和暖筷子差点没没拿住。

    “不是。”

    “那为何不吃。”陆新霁记得自己在静宁县看过她吃饭,每次都能吃的干干净净,饭量明显比一般的女子要大。

    姜和暖有点无语,我没胃口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为什么没胃口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减肥。”

    “……”

    陆新霁自然知道她为何不开心的,想到这个原因,他心情也不美妙了,他很快放下手中的筷子出去了。他离开后,姜和暖自在了不少。

    晚上要入睡的时候,窗户突然被风吹开,姜和暖走到窗边,一枝梨花枝静静的躺在哪里。一阵风吹来,幽幽暗香扑进鼻中。

    姜府的门是在大晚上被敲响的,小厮打开门,来人说是右相府中的人。小厮慌忙要去叫醒已经歇下的主人家。

    姜余诚惶诚恐的穿好衣服,这大晚上的右相派人来干嘛?难道出什么事情了吗?想到这里他竟然直接吓出了一身虚汗。

    谁知等姜余来人,知道对方来意,要不是因为对方是陆新霁,他都要破口大骂了。

    来人说,姜和暖在陆府身边没有用惯了的人,不适应,想问姜府要从前伺候她的人到陆府去,还说要府中的表小姐有空也可以去陆府小住陪陪姜和暖说说话。

    要几个丫鬟而已,姜余那有不同意的意思,当下就让人将之桃芳妈妈等人唤来,麻溜的收拾东西要送到陆府去,至于姜青曼,他满口答应下来,心道,看这陆新霁的意思对姜和暖颇为看中啊。

    等到第二日姜和暖醒来,看到之桃的脸后,大吃一惊,以为她嫁给陆新霁的事情其实是一场梦。

    “之桃?你,你怎么在这里。”语气是除了好奇更多的是开心。

    “昨日晚上来的,陆大人派人去了姜府将我们要了过来,说是姑娘不习惯别人的伺候。”

    “陆新霁?他为何如此。”

    “大概,奴婢猜测是因为那日奴婢和表小姐来这里姑娘你看起来很开心。”之桃斟酌着开了口。

    所以陆大人大概是在哄你吧。

    “啊?”

    其实之桃还想说陆大人现在看起来人挺好的,不过她不敢。毕竟当时发生在静宁县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当时姑娘可是被吓得不轻啊。

    姜和暖坐在床上,她实在不明白陆新霁到底什么意思?在陆府这么多天,他也没有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反而是做了一些让她觉得莫名其妙的举动。

    “我之前交代你们的事情?”姜和暖压低声音说。

    “东西都带在身上,只是没找到机会去崔府。”

    姜和暖点点头,之桃昨日刚来见过她,今天就来了陆府,的确不可能有时间出去的。想起那枝梨花,是他送的吗?那这样的话,崔蕴枝已经知道自己嫁给陆新霁的事情了。

    之桃伺候姜和暖梳洗,用了早饭没多久,之橘突然进来。

    “姑娘一位叫方知白的大人在外面说想见你。”她们对姜和暖的称呼都是姑娘,从来不叫夫人之类的。不过陆府的人都称呼姜和暖为夫人,虽然姜和暖是以妾的身份进来的,叫夫人是不合礼数的,但陆府的人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都是这样称呼她的。

    方知白?他见自己做什么?

    姜和暖出去一看,方知白手里拿着几个册子,正站在院外。

    “这可是内院,方公子来这里不合规矩。”姜和暖开口道。

    方知白只站在院外面,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他双手将那几本册子拿起来要递给姜和暖。

    “给我的?”

    方知白点点头。

    姜和暖示意之橘去拿。之橘双手接过,递给了姜和暖。

    姜和暖随手翻来,第一页记载的是汴州赵家私吞田地,逼死当地农民,状告到汴州府无人敢接下此案,最后陪了几两银子,草草了事。

    又往后面翻,五大世家东郡崔氏,汝州王氏,范阳卢氏,安平郑氏,沧州李氏。等皆被记录在册,欺压良民,把持朝政,其中黑暗只是冰山一角。

    “方公子是什么意思?”

    “陆夫人似乎对右相有所误解,在下只是希望陆夫人能放下成见。”

    “误解?你知道我与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在下听罗宜说过。”

    她看着方知白,他是在告诉自己,陆新霁所做的事情是极其艰难而又正确的。希望自己能同他们站在一起而不是选择崔蕴枝。

    姜和暖将手中厚厚的册子还给他,转身要进屋。

    “昨日前院有刺客刺杀,你可知道。”

    姜和暖脚步一顿,想起了那枝留在窗边的梨花。

    司徒明远于今日早朝下旨彻底撤换掉现今实行的选官制度,引起了轩然大波。

    “皇上三思啊!”大殿里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皇上英明!”与大部分声音不一样的只有站在殿前的陆新霁。

    崔元思怒气冲冲的盯着他,陆新霁则气定神闲,他左手臂缠着纱布。

    “皇上,臣昨日于府中遇到了刺客,不慎被伤了手臂,臣当时已将刺客活捉。”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崔元思,崔元思眼神微眯,似乎在心中猜测着某种可能。

    “可惜的是他咬舌自尽了。”陆新霁说完,崔元思不知怎的,心中轻松了不少。

    陆新霁勾起唇角,这笑容在崔元思的眼中颇有些小人得意的样子。

    司徒明远坚定的不松口,最后陆新霁出来打圆场说,先试行一下新的制度,两制度并行。

    司徒明远皱着眉头似乎在心中纠结要不要同意,这个时候已经有官员跪地说陆大人所言极是。

    崔元思依旧反对,司徒明远当下就大怒。

    “怎么,这皇位不如你崔家来坐可好!”

    这句话说出口,崔元思立刻跪地请罪,司徒明远冷冷的看着他,随后直接拂袖离去。

    不少官员都赶紧过来扶崔元思起来,想比独自站在一处的陆新霁,这场面很像有意思。

    陆新霁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大殿,外面阳关灿烂,一切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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