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苏绻回到了桦城安心在家里呆着,等着开了学就回清川,暑假最后的日子也算过得清净悠闲。而叶珩那边则继续进行着他的拍摄和准备着后期的宣传,虽然忙碌,但是也还是会每天抽出时间和她发信息,说着自己的情况。

    在距离暑假结束前的两个星期,叶珩顺利的杀青了。杀青结束的当天,参加完了杀青宴叶珩就给苏绻打视频,她看着屏幕里已经喝得有些醉的叶珩,听着他兴奋地和自己讲着今天的最后一条是怎么样顺利的结束,他是怎么样沉浸在主角最后的心境情绪,等到结束后很久才抽离了出来,说着他们的剧组是怎么样为他庆祝杀青,陈导和吴制作人对他的未来有多大的期待和憧憬。

    苏绻听着他说着这些,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就好像她也在现场,在他身边,真切地感受到了当时的热烈气氛和他的开心感动。他之前是一个多么淡漠又对世事无所谓的人啊,现在能找到一个让他投入精力想要去争取的事情,她甚至能看到他眼里越来越耀眼的光。

    在没过多久,叶珩就跟着陈导他们开启了全国的巡回宣传。之前这部戏的筹备和前期宣传预热在网上已经有些了铺垫,陈导和一干制作强硬的制作班底自宣传一开始就引起了业内外人士的关注,表示纷纷看好未来表现。

    因为选择的大部分演员都是没有过作品的新人,所以当主角们一个个被揭开的时候并没有引起过多的热度。但是当作为男主角的叶珩最后被公布出来之后,却引爆了一波不小的网络讨论。

    在叶珩的主角定妆照一曝光,网上一众的女性网友就沸腾了,不仅惊艳于他那在圈里都算得上拔尖的容貌,更是对他和主角的贴合度表达了高度的认可。虽然还有些人质疑叶珩作为一个新人,虽然颜值上无可挑剔,但会不会也像很多之前的小生一样,徒有其表演技堪忧,拖累了陈导他们这么好的制作班底打造出来的作品。

    有这样的观点也不奇怪,不过只占了小部分倒也影响不大。特别是在宣传的素材一点点被放出来了之后,大家对叶珩的演技有目共睹,哪怕很短的一些花絮片段,叶珩的表演也可圈可点,很快就收到了不少的认可。

    随着宣传的力度加大,这部电影的热度广度从最开始的小部分人关注,到了后来已经变成了几乎全民讨论的一个程度,除了陈导的影响力,话题讨论度贡献最多的就当属叶珩了,甚至有影评人还给予了“今年最值得期待的新星男演员”这样的高度评价。

    等到了真正的巡回宣传开始,叶珩真正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之后,这一波风潮彻底就席卷了起来。如果只是简单的一些照片宣传片,不过是单薄的留个初步印象。但等他的人站到了舞台上,拿着麦克风侃侃而谈,浑身散发着高贵又清冷的气质,再加上比镜头里更出众的相貌,这就足以让无数的女生为之疯狂。

    在第一场宣传会开启后整个宣传的热度就超出了大家的预期,各类媒体的报道曝光量和点击率都暴增,弄得有些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剧组和资本方花重金买了宣传,但是随着一场又一场的宣传会召开,大家也逐渐明白了这个电影瞬间爆火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叶珩,相互着带动了电影的宣传量。

    很快,“叶珩”这个名字就传遍了全国,这影响力和传播速度是之前任何一个新人都没有过的。几乎每一场他的宣传会苏绻都看了,即使舞台上的人再多,她也能第一眼锁定住他,即使有那么些时间,他不说话安静地站在那,也会让人忍不住将目光都给他。

    真是就是所谓的,天生为了舞台和聚光灯而生的人,给他再多的鲜花掌声和注目都不足为过,只怕他不愿接受,不愿意染这些尘埃。

    等开了学苏绻回到学校里,叶珩出演电影并名声大噪的事也早已经在校园里传开了。女生们激烈地讨论着他的种种宣传素材,部分表演系的学生则感叹他的时运机遇,还有部分好奇心重的,都开始和何熠诚他们各种打听,看看能不能获得一些一手的内幕消息。

    “这些事别问我,我都不知道啊。要有能知道的人,那也应该是苏绻啊。”面对这些人何熠诚只能两手一摊表示无可奉告,或是看看身边的苏绻。但那些人看看表情清冷笑容疏离的苏绻,也只能尬笑了两声打道回府。

    叶珩还在外面宣传,于是回到学校后林伊然依旧很仗义地拉着苏绻和他们一起行动,三个人倒是时长一起上课下课出去吃饭。偶尔林伊然也会好奇地问问她叶珩拍电影的一些事情,苏绻也就挑拣了些无关痛痒地回答她两句。

    其实从巡回宣传开始,叶珩就明显要比拍戏的阶段更加忙,不是在宣传的场子上,就是在赶去另一个城市的飞机上。两个人原来还能每天晚上抽点时间视个频或者通个电话,但是到了后来一天有个几条信息就不错了。

    很多时候他早上来了条信息,她给他回了过去,可能到了晚上才会又收到他的回复,再下来可能就是转天才能再收到他的信息了,多半是“昨天太累了睡着了”或是“我准备上飞机去哪哪哪了”。

    有时候怕联系得太少了,叶珩会在某个难得清闲的时刻给她打个电话,和她说着最近的行程安排,宣传中间的一些小趣事,然后略带歉意的和她说最近确实忙,没什么时间和她联系。

    “没关系的,我都知道,你好好做你的宣传,不要辜负陈导他们对你的期待。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呢,看着你越来越好,叶珩。”

    “你等我缱缱,很快这波宣传完了,我就能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就能回清川了。”

    于是日子就在叶珩在外各种奔着宣传忙碌,苏绻在学校里继续着自己的学业跟着老师做项目中一天天地划走。

    到了十月了宣传终于告一段落,叶珩也得了几天假期,导演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一阵子,养好精力应对接下来的工作,于是叶珩就买了机票回清川,一来想要回来见见苏绻,二来也要回来学校办些手续,做下修整。

    得知他要回来,何熠诚他们可高兴了,直嚷着要给他办个庆功接风宴,定了城里最好酒吧的包厢,让他一下飞机就立马过来,大家等着给他开香槟,好好聚聚喝喝酒,不然以后他这成名了忙了,怕是少有机会再聚了。

    叶珩本想直接去找苏绻,两个人过一下久违的二人世界,但他飞机下午到,苏绻又提早和导师定了出去跟拍一个项目,不好临时推拒,只能快傍晚结束了再赶过去。叶珩看这情况,何熠诚他们那又盛情难却,想想确实以后见面机会越来越少,于是就答应了下来,边叮嘱着苏绻结束了就尽早赶过来。

    等下午叶珩按照包厢号找到了包厢,刚一推开门两声爆响,一堆礼花就这么在头顶炸开,然后缤纷落下。

    “热烈欢迎我们闪耀男明星叶珩凯旋归来!”水哥这个气氛担当着实名副其实,一手还拿着刚放完的礼花炮,一手挡在嘴边做喇叭状高呼着。

    “我说,你们这也太夸张了。”叶珩摘下帽子和口罩,扫了扫落在肩上的礼花纸,和在场的几个人逐个击了掌,“我这还没得奖呢,就给我放礼花。”

    “珩少你得奖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提前庆祝提前庆祝了。”水哥看着的他手里的帽子和口罩,又不禁嘿嘿笑了起来,“话说你现在可是十足的明星范儿了啊,这出个门都遮得密不透风的。”

    叶珩随意地把口罩团进帽子里扔在沙发上,走到中间的位置泄了力气躺坐进去:“现在曝光太多了,不遮着点出门太麻烦。”

    这一波宣传下来,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他的照片,就连一些城市街道上的大型广告牌都是他们电影的宣传照,他作为男主角自然在画幅里最显眼的位置,所以现在要出门都得遮得严实些,不然一个不小心被认出来,这签名合影就得耽搁好一阵功夫。

    “对对,那必须的!”老四忙点着头坐过来,搓着小手,“话说珩少,你有没有带点什么签名宣传照回来啊?好歹也给兄弟们分点啊,回头我们也好拿出去赚点外快不是!”

    何熠诚哭笑不得:“我说老四,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好歹我可是知名男演员叶珩的室友!这问我要签名照的小姑娘得排着队,我这不得借着点便利条件么!”

    “行行行,回头空了给你弄点来,这点小事还是好说的。”叶珩浅笑着应着,看着其他人笑着闹着,久违的校园感觉让他也难得的放松了下来,招呼着他们喝酒,“来,先干一杯,我这一路奔过来也口渴了。”

    于是桌上的酒就这么倒满了各自的杯子,一巡酒下了大家也都放开了,唱歌的唱歌,玩骰子的玩骰子,玩得不亦乐乎。

    只不过没一会儿叶珩就开始不停地拿出手机看信息,有些心不在焉地样子。何熠诚见他这样,关心道:“怎么了?有事要忙啊?”

    “没,没什么。”叶珩拿着手机在手里旋着,随口应着。

    “哦,你要有事忙就说。”何熠诚忽然想到什么,“诶对了,苏绻呢?她怎么没过来。”

    叶珩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刷开手机看了眼,声音有些闷:“下午和导师出去拍照了,说晚点结束了再过来。”

    何熠诚看到他这样也明白了过来,拉了长长的尾音打趣他:“我说你怎么这么心不在焉呢,原来是因为苏绻没过来,没心思和我们玩啊。”

    “啧啧,看不出来珩少现在竟然如此深情。”老四听了一耳朵,立马八卦地凑过来,“我还在想这珩少你进了影视圈,这多少姿色绝顶的美女,你又这么招人,这以后花边新闻得多多啊。”

    一直话不多的老大开了口:“老四你这就不能盼着点别人好么?小苏学妹都没说什么,你就先开始胡编乱造起来了。”

    “欸!这可说不好的啊。”水哥也凑了过来,“你说那影视圈娱乐圈多少美女啊,这乱花迷人眼的,我们珩少又是这么个风流人物,这可是说不好说不好的啊!我可听说,这影视圈娱乐圈,可乱得很啊!而且看之前那些表演系的,有好多都是在学校里还恩恩爱爱的,这一进了圈子,乱花迷人眼,分手的分手,转地下的转地下,多了去了。”

    说着他捂着胸口做受伤状:“诶呀我的小苏学妹可怎么办啊!她难道要恢复到众人追求却孤立于世的状态吗!”

    叶珩看着他们这夸张的表演,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喂!我说你们在想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和苏绻分手了?”

    “哦?没想到珩少你现在这么专情啊!”老四有些难以置信,“那你这是,就打算和小苏学妹一直就走下去了?”

    叶珩淡笑不语,没明确表态,只是举了酒杯喝了口酒。

    众人看他这模样都有吃惊又稀奇。乖乖,撇开何熠诚是和他高中就一起的同学见得多习惯了不说,另外三个这两三年也没少看他换衣服似的换女朋友,这突然遇到了个苏绻,竟然改了风流性子,这下要去做专情好男人了。

    水哥不住地摇头咋舌:“我的天,我都不相信有一天我还能看到珩少转性!?话说这小苏学妹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你这么痴迷,为了她变化这么大?”

    “对对!虽然小苏学妹确实气质特别,那种清冷挂特别的招人喜欢,但是这也不至于你就守身如玉了吧?之前多少美女都没有让你这么样过,你快说说,说说,她有什么特别的让你这么着迷?”老四的好奇心也被狠狠地勾了起来,“莫不是,你这是爱上小苏学妹了?”

    老四这个问题一出,包厢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问题又来得这么突然,叶珩一时间也被问得有些怔住。“爱”这个事,这么说起来他还真的没有考虑过,突然被这么一问,心跳都突然慢了两拍,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酒杯,大脑竟然有那么几秒的空白。

    可大家还看着他,一向高傲习惯了的他也不能被人看出来端倪,于是轻笑了声,淡淡地应了句:“苏绻她——她确实是特别些,但是爱不爱什么的......”

    这话一出,大家哄笑起来,凑到他身边推搡着,想要逼问更多内幕。

    包厢里是一片热闹,大家的心思都关注在叶珩身上,却完全没注意到并没有关得严实的包厢门那,一个纤细的身影就斜靠在门边视觉盲区的阴暗处,捏着手机的手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已经发白。

    早两天知道叶珩要回来的时候苏绻其实就想要去接机,她和他确实也很久未见了,他会说想她,她又何尝不想他呢。只是和聂老师这次出去拍摄,是老早就定下的,也是聂老师特别给她的机会,她不好推辞,只能安抚他等工作结束了就立马赶过去找他。

    这个下午她做事都很卖力,手脚也很快,就希望能按时结束。没想到重要的几组照片刚拍完,聂老师就和让她可以回来了。她看着剩下还没拍的几套衣服,有些不明所以:“可,这不是还有些没拍完么。”

    “没事,剩下的都是备用照片的,我和其他人就够了。”聂老师朝她眨眨眼,“今天叶珩是不是回来了,你这么卖力的估计也是想早点回去见他吧?行了,我也是年轻人过来的,快去吧。”

    苏绻脸一热,但是也还是笑着朝他点头道了声谢谢,拿了东西就向酒吧奔去。路上叶珩还来过信息,问她什么时候结束,要不要去接她。她本来想告诉他已经在路上了,可突然转念又想给他一个惊喜,于是就故意回他说还得晚一些,让他们先玩得开心,快结束了她再告诉他。

    接着她就这么赶到了酒吧,寻到了包厢,刚想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老四高声问着叶珩,是不是打算和她一直走下去。

    于是想要推开门的手也停住了,呼吸也屏住了。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没有哪个女生会对这些问题免疫,都会期待男朋友下来的回答。

    周围的声音嘈杂,可苏绻耳朵里只有包厢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她简直不敢呼吸,但心却剧烈地跳动着,紧捏着手里的手机,等待着叶珩的回答。

    几句来回过后,她终于听到了叶珩的声音,他说——他说,她确实特别些,但是爱不爱什么的......

    脸上的表情就这么僵住,呼吸暂停了几秒后才又恢复过来,可大脑已经因为这几秒的缺氧完全暂停而无法思考。

    所以,他话里的意思就是,她确实特别些,特别到他愿意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愿意和她说一些之前不会对别的女生说的话,愿意为她做一些之前和别的女生没做过的事,只是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这倒不一定了。

    或者就像老四他们说的,之后到了娱乐圈里,什么样类型的美貌女生没有呢,或许她们会比她更特别,到了那个时候,她可能就不是他眼里那个与众不同的存在了。

    深呼吸了口气,苏绻平复了下心绪,迈着沉重的脚步转身离开了酒吧。酒吧外面天还亮着,她这刚出来差点没晃了眼,忽然就觉得脑子有些眩晕,抬手招了辆车子,说出了工作室的地址,就望着街景发起了呆。

    等到进了房间,她还觉得有些恍惚。叶珩又来了信息,问她进度怎么样,她手指停了好久,才回复了句还得好一会儿,让他们先玩,不用管自己。

    完了她把手机随意一扔,这一扔像是把身体里的精气神也扔了出去,整个身子变成了一个空壳,让她觉得站不稳,只想找些什么东西来填满一些。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冰箱那,拿了瓶洋酒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没加冰也没兑其他的饮料,就这么一口闷了下去。

    辛辣的口感从舌尖一路迅速攻占到胃部,又烧又辣,酒精迅速地在血液里蔓延开来,整个人就瞬间就如同坐上了过山车,头晕目眩,如同陷入了云端。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进了房间,在床边的书架摸索了一阵,摸到了边角位置抽出了一本边角都已经泛黄的摄影集,慢慢地翻着页,翻到了中间,取出了夹在里面的一张照片。

    照片有些旧,能看出来已经有了些年头,但是依旧保存得很好。苏绻小心地摩挲着照片,眼皮忍不住微微颤动着,最后一闭,那在眼里蓄了已久的泪珠终是如同雨点般滴答地落了下来。

    照片里,是十九岁的,穿着桦城八中校服的叶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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