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汤乐澄瞬间傻眼。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于涛提醒：“你联系傅言看看，刚才打他电话关机。”
汤乐澄连忙摸出自己手机，拨过去果然还是关机。他冷静地想了一下，改拨梁成的号码。谢天谢地，电话通了。
“你看新闻了吗？知道怎么回事吗？”
“看到了。”梁成告诉他，“我在机场等着接傅总，他就是为这事儿回来。”
“他什么时候到？”
“还有二十分钟。”
汤乐澄稍微定了心。
看这样子，傅言应该早知道会出这种新闻，所以提前坐飞机赶回来了。
“傅言回来了？”于涛问。
他点头。
“刚坐上董事长的位子就出负面新闻，看来有人盯着搞他。”
“多半是。”于涛隐隐担忧，“还牵涉到唐梨，傅言这次的压力恐怕不小。”
“这人真够阴险！”
“应该是华沣内部的斗争。”于涛推测，目光望向远处。“一会儿要是唐梨没留意到新闻，我们也装不知道吧。”
“行是行......但迟早瞒不住。”
“晚点知道也好。”
“那倒是。”
现在，他一点郊游的心情也没有了。
“走，过去看看。”于涛把手机塞进口袋。
汤乐澄也一样，放好手机跟他一道寻人去。
远处一片红枫面前，唐梨在拍照，王芳站她旁边指点。两个人有说有笑，他跟于涛互看一眼，然后凑上前去。
*
半小时后，傅言在旅客出口处的人群中一眼扫到梁成。
两人汇合，快速前往停车场。梁成报告说已约好赵勋，就在郊区他家附近的鱼塘。这个意外的好消息令他松口气，那地方距离他们爬的禺山不远。
“汤副总刚电话找过您。”梁成汇报。
“我知道。”
傅言低头翻看手机上未接听的许多电话。
有其他人，有乐澄，有王芳，唯独没有她。倒是有她发来的两张微信照片-----火红的枫叶，如同热情的思念。
下机时他已经浏览过各条热搜，与预想中一样的糟糕。连王芳都打电话给他，想来他们在山上也都注意到了。
“先去禺山。”他对梁成说。
车子从地库驶出，他开始回拨电话，一接通就听到汤乐澄抱怨的声音：“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打招呼？”
“早上给你打过电话，你不想谈工作。”
“我......”那头汤乐澄差点心梗，嚷道：“这又不仅仅是工作，还关系你跟你老婆的声誉，你稍微解释两句不行啊？”
傅言把手机拿远了点。
“不想扫你们的兴。”
好好的周末，开开心心地来郊游爬山，不想这些事败了他们的兴致。
“总算听到一句实话。”汤乐澄气顺了一半，“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她......怎么样？”
“应该还不知道，王芳陪着，我们正要下山。”
“帮我看着点，我马上过去。”
傅言放下手机，看向窗外的阳光不知什么滋味。
她和家人那么在意曾经拿过的钱，如果看到网络上的流言蜚语会怎么想？
被罗方万要挟时不是没顾虑过，但他没有选择妥协。
在涉及华沣的几次权衡里，她都没被排在最优先的位置。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口口声声说她重要，却一次又一次置她于不顾。
傅言思绪潮涌，被一个进来的电话打断。
是钱文光。
“你快上网看看，罗方万刚刚爆了你老婆的照片！”
.......
电话没挂断，傅言点进平台。
在已经挂上热搜的两则爆料后面，出现了新的一个标题【假傅太太真容】。
这一则发布里几乎没有文字，九宫格的照片异常醒目。
有唐梨的普通出勤照，也有精心装扮过的宴会照，皆是高清正面一览无遗，显然不是同一天拍摄。
他心下猛地一沉，不知不觉握紧拳头。
罗方万才刚从小白脸嘴里挖出秘密，不可能是他布的局，那么早早就在暗中跟踪偷拍的人会是谁？
假如跟踪的人不止偷拍那么简单，傅言顿觉不寒而栗。
“不是罗方万，”他急切地对钱文光说，“帮我找出这个人，尽快！”
*
下山比上山快，尤其无心看风景的时候。
唐梨被王芳拖着一路往下，忍不住吐槽：“是你叫来郊游的，刚爬上山就嫌冷，下来还走这么快。”
“其实是我饿了，早上没吃饭。”
“我背包里有面包啊。”
“我只想吃辣的。”
“只想吃辣？”她笑，“你不是有了吧？”
“有你个头！”
唐梨笑嘻嘻地把头往她肩上靠。
“真是......”王芳一副拿她没辙的样子。
“一会儿我请你吃又热又辣的。”
“好啊。”
“吃什么又热又辣？”于涛从后面冒出来。
她还没想具体吃什么，一同冒出来的汤乐澄说：“吃火锅吗？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正宗的重庆火锅。”
王芳马上拍板：“好，就吃重庆火锅。”
汤乐澄立刻掏出手机说要订位，但搞半天还盯着屏幕发呆。
“订好没有啊？”唐梨凑过去，他连忙把手机护在胸前，面露惊慌。
“你怎么了？”她觉得他有点反常。
“我、我突然......有点晕......”汤乐澄结结巴巴，“可能早饭也吃少了.......”
于涛说：“没事，我来订。”
“你要不要先吃口面包？”
“不用，喝点水就行。”
“那我去给你买。”
唐梨一走开，汤乐澄急忙给于涛和王芳提醒：“不能让她看手机。有人发了照片，现在她的个人信息全都被扒出来了。”
.......
唐梨去小卖部买了瓶水，旁边正好是洗手间，她顺便进去洗手。跟着进来两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好像在偷偷打量她。
三个洗手池，她占了中间一个，于是自觉地挪到最里面去，给她们空出位置。她俩过来洗手，可眼睛还是在朝她偷瞄。
她脸上又没东西，别是认错人了？
正甩甩手准备离开，站在她旁边的那个姑娘忽然大胆地堵在面前，眼神闪烁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网上传的那个傅太太？”
*
王芳没在小卖部找到人。
跑回去，汤乐澄和于涛也没见人回来。三个人又一同跑去小卖部，在附近找一圈依然不见人。王芳打电话过去，通了但没人接。
“她肯定知道了，故意躲起来不接电话。”王芳急的团团转，“她会不会想不开？”
“别着急，我们分头去找。”于涛宽慰道，“她应该只是太突然一时接受不了，不会想不开。”
汤乐澄说：“我往左找，你们往右，半小时后还到这儿汇合。”
“好。”
三个人当下分头行动。汤乐澄沿路一直找到山顶，又折返往下。傅言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他已经到山下。
“唐梨不见了。”汤乐澄懊悔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他说要喝什么水，就不会把人给搞丢......
“你继续往下找，我从下往上。”傅言挂了电话，叫上梁成一起往山上跑。
左右两条路，下意识就选了上次跟她一起走的那一条。一边快速地往上走，一边拨她的电话。
同样无人接听。
傅言打给王芳。
“没找到，找了一圈也没有。”王芳此时接到他的电话又急又气，“她这个人就爱钻牛角尖，那五十万一直让她觉得羞耻，可你还误会她是为了拿钱才去照顾你！”
王芳越说越激动。
“要不是那傻子从大一开始就偷偷喜欢你，你真以为给她五十万，她就会心甘情愿去照顾你？她那种......”
“你说什么？”傅言心头一跳，“她从大一......”
“是，你没发现吗？那个傻子时不时拉着我跑去你路过的地方偷看你。因为喜欢你，才会在你出事的时候去照顾你。她连你都不图，还会图你家的五十万？”
.......
傅言脑海里骤然冒出许多声音与画面。
“傅言在学校是很受欢迎，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我们在学校都不认识。”
“我是唐梨，我就是要管你。”
“我以前，也在教学楼偷看过你。”
在奶奶面前的羞赧，与他一路回学校时的局促；
从窗户爬进来，抹着眼泪给他烧水煮饭，非要管他死活......
那一年的时间里，忍受他的反复无常的情绪宣泄、无数次的冷言冷语，却依然顽固地守在他身边......
原来一切一切都是因为喜欢。
由来已久、默默的喜欢。
比他曾经以为的单纯善良还要珍贵的喜欢。
傅言胸口如同堵了一块大石，他错过了太多，也做错了太多。他懊悔没有早早发现，没有听奶奶的话，没有相信偶尔的错觉，没有早一点好好待她.......
唐梨......
他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他要找到她。
必须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