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睡，LA那边这会应该是凌晨两点多了吧？”
媛真看着墙上的时钟，大概换算了下时间。
“呵呵……”男人温柔的笑声传来，“因为想听你唱歌啊”。
“刚刚不是唱给你听了吗？”
“觉得听不够呢，太好听了”，男人突然涌出一声叹息，“莫名觉得自己以前好像损失了几十亿一样，明明你唱歌那么好听，却从来没有听过你唱歌”。
媛真不知道他说出这番话是否意有所指，她直接回了句，“那是因为你以前也没有好好地看待过我啊”。
权格沉默了一会，没有接她这个话。
他继续夸她，
“刚刚轻声吟唱的部分太美了，像塞壬的歌声，勾动人们的灵魂。”
这时候他倒是不吝啬赞美。
不过这话媛真爱听，有什么比认可自己在喜爱事物上的能力更让人开心的呢？这些话比情话还要动听。
“这是你新写的歌吗？感觉风格在流行乐坛来说会少见。”
“嗯，这首歌是按照后摇的感觉来写的。一开始想通过鼓曲+贝斯来营造一种强烈的ambiance，然后通过一段吟唱过渡到吉他的单音旋律混合钢琴音。”
“而且想用更加柔和点的旋律，这样听起来会有迂回婉转的感觉，符合我心目中对这首“迷雾”曲折萦绕却始终心存温柔的定调。当然这是我对编曲的一个初步想法，实际出来效果可能又不一样。”
“很棒的想法，有时候我都感觉你仿佛去韩国训练后就”
“就一下子开窍了是吧？”
媛真笑着接了他的话。
“嗯，很多地方，你的创作想法和技巧都比较成熟。你才训练一年吧，加上不是在大公司的环境，感觉很难得。”
权格虽然心里有点疑惑，但更多的也只是认为媛真有天赋。
“你还可以夸我聪明啊，学东西很快。而且只要现在比以前好，那不就可以了。”
媛真三言两语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权格听了这话，倒也赞同。
“快三点了，你还不睡吗？”
“准备了，不过在那之前，有个事想问你。”
男人的声音里少见的带上了一丝犹豫。
“嗯？什么事，直接说吧，大家都那么熟了。”
因为音乐上的事，媛真经常会找他聊天，一来二去的，大家其实都蛮熟络。
其实在话出口的前一秒，权格都还是有点犹豫，但内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和他说，他应该问这么一次。
他呼出一口气，
“你刚刚不是说我以前没有好好看待过你，那么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看看现在的你吗？我最近要回韩国一趟，要不要见一次面？”
权格这次回来韩国主要是为了看望家里人。对于和媛真见面的事，不能说他是心血来潮，但也不见得早有想法，仿佛是自然而然的，他心里就有了这么一个念头。
权格坐在夜店的卡座上，今晚已经数不清第几次看手机了。
真是的，如果当时对方直接答应或者拒绝都还好，没想到却是抛下一句模棱两可的“等你回来再联络吧。”
以前习惯的局面早已悄然转变，狡猾的女孩掌握了主动权。
他今晚出来是和很久没见的朋友zico一起聚一下，crush也在。
两人都有点看出来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见他时不时的翻着手机，像是在等待谁的信息一样，哪里还不懂。
“怎么，谈恋爱了？”
crush搭上权格的肩膀，有点八卦。
“没有”
权格摇了摇头，视线却还是没离开手机。
“那是，还没追到手？”
zi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有点猫腻吧。
“也不是”
权格无奈地笑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和camellia的这种关系。
很熟的朋友吧，说不上但的确又有几分交情在。暧昧对象？似乎有那么点意思。妹妹？这种鬼话说出来怕是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其实，虽然他不太想承认，但自己以前多少都有点享受过被她包围爱慕的眼神吧……
他叹了口气，crush和zico都有点觉得他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他们问，只见权格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权格一下子就划开了屏锁，是媛真打来的电话。
他接的时候居然还有点紧张，一不小心按了免提。
这会已经晚上一点了，
“要见面吗？”
短短几个音节，就像一声嘤咛，闪不及防地窜入几个男人的耳朵里。
四周闹个不停，她的声音却像一泓清泉，干净又有质感，温柔中带了点疏离。
声音可以给予人类想象。
看权格接完电话后就起身准备离开的样子，zico和crush脸上都带了戏谑的笑意。
“要去享受美好的夜晚了呢。”
crush调侃他，倒是弄得权格哭笑不得。
他忙摆手，心里想着的就是去见个面，没那么多有的没的。
两人却是不信他，一副“你就装吧”的样子。
“对了，明天别忘了约好去看基实哥和縡范哥的演出。”
在dean离开前，zico特地提了句。
“知道了。”
*
媛真站在711便利店的门前，捧着杯热牛奶。
这会晚上很冷，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踩着一双雪地靴，头发散着，因为她觉得冬天扎头发太冷了。
她也没有化妆，连口红都没涂，就这么素面朝天的站着，却在路灯的照映下，整个人看起来白的要发光，像瓷娃娃一样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dean当然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只是她就不一定了。
当权格站在媛真面前的时候，媛真看着眼前这个粗眉毛小眼睛的男生，犹疑的问了句，“你是dean？”
权格一路来想了很久，那么久没见她，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脑海里想过的那些话在媛真的这句话面前，都瞬间破碎了。
“呀，不过就一年没见，不至于连我长什么样都忘了吧？”
他弄了弄自己的帽檐，掩盖某种情绪，心里却还是不可控的有几分失落。原来，也没有那么喜欢我嘛……
媛真的目光打量起他，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里面是oversize的卫衣搭配牛仔裤，还戴了顶棒球帽，很嘻哈的风格。
她吐了吐舌头，实际上有点心虚。这不能怪她，谁让原身的记忆老是卡bug，弄得她对美国的很多事都不太记得了。
“呐，给你赔罪，请你喝热牛奶好了。”
她把刚买来暖手的热牛奶，直接递到了他嘴边，她还没有喝过。
他不接，却是直接就着她的手抿了口。
一抬头，就见女孩笑盈盈的看着他，颇有点“你喝了牛奶就不能怪我没认出你”的意思。
牛奶有淡淡的腥气，他不太喜欢这个味道。想要点什么东西盖住这种味道，他进去店里买了包烟。
等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女孩捧着牛奶在小口小口地喝着。她回眸冲他笑了，仿佛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很久。
巴尔扎克的小说里曾经说过，男人觉得爱情是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个问题如果拿来问权格的话，他也没有办法给出自己的答案——说爱情究竟是什么。
但就在这一刻，在这个普通的寒夜里，在他们没有一丝对白的场景中，他忍不住对她弯了眼眸，说出一句，“好喝吗？”
就像那些夜里，他们聊天时，说过的无数句对白那样。
心脏跳动的鼓点只有他自己知道。
也许一瞬间的悸动便是爱情降临的闪电。
两个人大晚上的在路边散起步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明明并排走着，又像各不相干的人，偏又若隐若现地裹杂着一丝陪伴。
两人都有些享受着这样的时刻。
媛真知道他为什么沉默，故人再见，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和喜悦，只有生疏的一句“是你吗？”
只是她不是他的故人。
她会想见他，除了原身的缘故外，也带了几分对网友的好奇。只不过就和很多网友面基一样，见面了又不知道说什么，隔着网络似乎还更容易放下心防。
“你来韩国的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冷不丁的，她听到他问这么一句。
再看他的神情，多少带了几分对故人的关怀。
“你觉得呢？”
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半个身子走到他前面，回头对他眨了眨眼。
权格笑着打量了几眼，看起来似乎比以前开朗了，人也高了，之前到他肩膀，现在都快到他耳朵了。
权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像她说的，知道她现在比以前好就够了。
他点燃了一根烟，在缭绕的烟云中，他原本带有几分少年感的长相添了一分俊气。
媛真蛮喜欢这样的静谧。她想起了自己的前男友，一个意大利男人，浪漫又会说情话，最喜欢做的事是大晚上拉她一起出门散步，他也会点燃一根烟，只不过通常第一口烟是她吸的，剩下的就归他。
她有点想谈恋爱了呢。
大概是她看向香烟的眼神太过直白，权格也发现了，他手指夹着烟晃了晃，“想试一下？”
“可以吗？”
男人的话里带着玩笑，她不觉得他会那么容易给她。
果然，“你还未成年欸，再说了你以前也不吸烟”。
“人是会变的嘛”她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却没有留意到男人拿着香烟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晦暗。
她双手拜托的看着他，她其实没什么烟瘾，就是偶尔看到了会想一下。只是她现在这个年纪进便利店的话，根本买不到烟。
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眸，权格没有犹豫多久，就把烟递给了她。主要他自己也吸，做不出一副说教者的样子。
没想到她不要，“我要新的，我不吸别人吸过的烟”。
她还挺有自己的要求。
权格有点被她无语到，他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你还挺多事的”。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掏出了一根新的，给她点上。
男人的眼神明明灭灭，就在她接过香烟的一瞬间，他突然伸手从背后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烟刚放到她的嘴上，她的姿势说不上熟络，但肯定不是生手。
“是谁教你吸烟的？”
话里带着玩笑，又似乎染着冷意。
媛真却是突然笑了，“你其实更加想问，是哪个男的教会了你吸烟吧？”
“你们男人真奇怪，总觉得女人吸烟就是和别的男人有关。”
“你们？”
dean把自己手上的烟丢到地上踩熄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听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
“嗯哼？”
媛真也不介意他话里的揣度，眼睛微微眯起，吐出烟圈，流露出几分洒脱和不羁，原本稚嫩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了自己的风采。
“你怎么乱丢垃圾？”
她嘲笑男人乱丢烟头的行为。
男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那你还未成年吸烟呢”。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不甘示弱。
倒是媛真先放下了烟，她吸烟向来很有自己的原则，说好一口就一口。
她把抿了一口的烟朝他递过去，男人不解的看着她。
“我吸烟只吸第一口，你不要的话我就丢了。”
男人一直不说话，就在她做出准备要丢的举动时，他又伸手接过了她的烟。
“难怪你不吸别人吸过的烟，原来都是别人吸你剩下的烟。”
他吸了口烟，却朝她脸上喷出烟雾，弄得媛真直打他还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又被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dean就这么半搂着她走着，而媛真也没有推开他。
凌晨三点的时候，他把她送回了家。
明明已经互相说了晚安要道别，却又在转身的刹那，两人都带上了几分怅然若失，因为觉得他们见面的夜晚不该在这样的寂静中结束。
关上门的时候，媛真在心里数数。
1，2，3。
在她开门的一瞬间，她看到了男人举起手正准备敲门的样子。
对方显然也很惊讶她会开门，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霎时间都笑了。
“明天”
“明天”
两人同时开口又停下来。
权格的笑容就像楼道灯一样，明亮亮的，落在她身上，“你先说”。
媛真双手扶在门边，顺着心中的感觉，
“dean和我做一日情侣吧？”
女孩的目光柔的像水，恍若太阳照在湖泊上的温热，没有人能拒绝她这样的目光。
起码，他不能。
权格一直不出声，媛真直接伸手指戳了下他的脸，“你倒是说话呀，可以还是不可以？”
就在她把手收回去的时候，男人一把拉她进了怀里。
“好。”
“那么明天见，我的男朋友。”
她在他脸上轻轻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