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上浇油

    姜清慈应战了。因为宋晚乔需要寻酒觅鲜,做些准备,这一场便定在了十五日之后。

    天已傍晚,宋晚乔让帮厨们将宋怀志与宋晚舟背回去,一行人回到家里,大门一关,晕过去的宋怀志瞬间蹦了起来。

    “死丫头!今日赢了,何不见好就收,怎么还敢应战!”宋怀志气的怒目圆瞪,抬手就要来扇宋晚乔。“敢将我们莲香楼的名声输了,看我不......”

    还想打人?宋晚乔抓住宋怀志的胳膊往后一推,“爹爹失忆了不成?今日若我不顶上!你已经将莲香楼的名声给输完了!”

    “哎哟哎哟!”宋怀志踉跄几步,脸红成了猪肝色,只揉着腰与宋晚乔犟嘴,“胡说!那结果都没公布,我可不认!”

    宋晚乔冷笑一声,毒舌道:“别天真了,有些事,不是糊弄就可以了!老爹,与其嘴硬,不如赶紧给我列举出哪家的酒好吧!我明儿个就得去寻酒了!”

    “你真有把握?”宋怀志心里膈应。又将宋晚乔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啊!平日里乖巧安静的女儿突然变得能言善辩,桀骜不逊了?

    “恩!若我赢了,你得奖励我吧!”宋晚乔脸色一变,笑的像只小狐狸,“那就这么定了,自即日起,咱们莲香楼便停业整修,待我十五日后赢了比赛,这莲香楼便由我当家。”

    “谁赢?你当家?”宋怀志一时愣住了,都不知道该抨评女儿的盲目自信还是她的自作主张,“宋晚乔,我还没......”

    “爹爹还不明白吗?爹爹还没死心吗?”宋晚乔打断宋怀志,直言不讳道:“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更包不住火,有些事就如掩耳盗铃,纵然逞强,也不过是让别人看笑话。”

    宋怀志红了眼,“可是.......”

    “今日别人可以往你的盐里加糖,明日便能往你的油里添醋!”宋晚乔的声音又轻又淡,化在了风里。“爹,你已经不适合做菜了,如今隐退,才能保留您最后的体面。”

    宋晚乔想到今日种种,险象迭生,如今回味还很后怕。宋怀志下意识望向那帮弟子,却不知到底是出了内贼,还是......

    “宋晚舟!宋晚舟!你给我滚出来!还银子!”一阵叫唤打断了父女两的对话,接着便是如雷般的砸门声。

    “怎么回事?”宋怀志吓了一跳,下一刻,大门便被生生给踹开了。

    一行匪气十足的打手冲进来,瞬间将大门给围住了,也将宋晚乔与宋怀志给困住了。

    “你们......你们想干嘛!”宋怀志吓到结巴,还记得将宋晚乔扯过来,护到身后。

    “宋晚舟在我那儿喝酒,欠了一百两银子!快快还来!”

    “这是欠条!他在我那儿赌博,欠了三百两银子,还来!”

    “这是......”

    所有人都跟着掏出欠条来,零零总总加起来,竟有一千两!

    宋晚乔记得,原书里宋怀志输了比赛,再回来,又遇到这一次的连环发难,直接掏空了他的所有身家。

    名声已臭,为了保住酒楼,宋怀志才不得不让宋晚乔悔婚改嫁给前来救场的张敬,本指望着女婿能凭厨艺撑起莲香楼,却不料竟是肉包子打狗,人财两空......

    宋晚乔见门外渐渐聚满了凑热闹的人,忍不住冷哼。暴风雨要来了。

    一千两虽不少,可也不是还不起,宋怀志咬牙高声道:“还钱便还钱,莲香楼在此,还能赖账不成!”

    “老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舌头已经废了,”那人毫不怯软,直戳人心窝子,“你这破酒楼以后还能有什么生意?少装腔作势,快还钱来!”

    “少说大话,也别想着能拖则拖,再偷偷跑路了!”文刀拔出匕首砍进木桌里,厉声道:“今日要不到银子,我们是不会走的!我劝你也老实点儿!”

    一行人行事狠绝,句句危言耸听。

    “宋厨的舌头废了?”门口有看热闹的人也跟着议论,“莲香楼不会要倒了吧?”

    “真的假的?莲香楼要倒?完了,我那还有几百两的酒钱没结,我本想着莲香楼日进斗金,留点欠债,也好接着做生意......我这就回去拿账本!”

    “完了完了,老宋也还欠我几百两的菜钱呢,你们帮忙看着人,我也赶紧去拿账本来讨债吧!”

    道听途说,以讹传讹,这场危机竟然就这么扯开了。

    得破局!宋晚乔笑盈盈往那群恶人跟前走了几步,在凳子上从容坐下。“爹,有这么多邻里看着呢,他们不会动手的,你先去取钱吧,这儿我陪着。”

    “啊!好好好!”宋怀志早被吓地找不着北了,一听命令,便跟着无脑动了起来。

    宋晚乔:“真得谢谢你们给宋家提了个醒,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弟弟受人引诱,在外头欠下了这么多债,自明日起我定会好好管教他。一千两银子买个教训,也是值得。”

    竟然不怯?好魄力!为首的文刀忍不住打量宋晚乔,见她清丽如染水芙蓉,嫩而不娇,带着几分飒爽,如此独特,倒叫他起了几分心思。

    文刀:“从明日起?姑娘可想好今后如何过日子,你爹舌头废了,你弟弟又是个没出息的废物,你怎能撑起这个家?不如......”

    “少侠,今日我代父参赛,结果不赖哦,”宋晚乔打断文刀,“从今日起,莲香楼便由我当家了。啊——说起来,十五日后,姜清慈还会与我再比一场,若她输了,还得拜我为师呢!”

    “姜清慈拜宋晚乔为师?宋晚乔的厨艺竟然这么厉害吗?”

    “哎呀!这都还没开始比呢!又不一定会赢!你听她吹牛!”

    议论四起,不如借势而为。

    宋晚乔望着周围,莞尔笑道:“光看热闹没意思,不如我下个赌局吧!就赌十五日后的比赛我能不能赢!压我赢,赔率一倍,压我输,赔率五倍,如何?”

    文刀心思一动。

    “姜清慈可是京城第一厨啊!她能输?这不是白日做梦吗?”底下有人高举起手道:“我赌!我赌五十两,压姜清慈赢!”

    “天上掉银子啊!我也来!我赌一百两!压姜清慈!”

    大伙儿都跟着兴奋闹哄了起来,仿佛这钱已经进了口袋。

    “乔妹!乔妹!”张敬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一路扒开人潮冲进来,他气喘吁吁道:“你们别为难乔家!有什么事好好说,有我张家......”

    不对,屋里为什么这么热闹,完全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起开!先来后到懂不懂?”来人一把推开张敬,已是赌红了眼,“我先押!赔率五倍对吧!宋小姐,我们一定会监视你们乔家的,你可别赖账,也别想跑!”

    “放心,我把这酒楼卖了都不会赖账。”宋晚乔一手提笔记账,一手点算银子。抬眼见张敬来了,她还朝他招了招手,“张敬,赌吗?”

    “啊?”本以为可以雪中送炭的张敬一时傻了眼,又见宋晚乔边数银子边记账,他差点儿以为自己进了赌场。“你们......你们没事吧?”

    “没事啊!”宋晚乔耸了耸肩,确实没事,因为宋晚乔已经利用赌局,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今谁还在乎宋怀志呢?若宋晚乔赢,她就是下一颗星星,而莲香楼也将因有她掌勺,重新成为京城里最好的酒楼。

    “都多少钱了?三千两了?”文刀抢过宋晚乔手里的笔,喝止道:“差不多了啊!再多你卖了莲香楼都赔不起。”

    “啊!我还没赌呢!”

    “哈哈哈还好我手快!”有人欢喜有人愁。

    宋晚乔也没反对,又好奇看了眼赌自己赢的人。——好家伙,加起来才二十两。待赔完四十两,那她岂不是靠一战就赢了两千九百六十两?

    “我钱都拿来了!你们别为难我女儿!”宋怀志没搞清楚情况,只举起刚拿来的一千两积蓄,高呵道:“一笔不少!都来我这!我来还!”

    “好说好说!”大伙儿拿着自己的债票转向。

    其实这一千两已经是宋家的所有积蓄了,宋怀志心里滴血,可想着总能挣回来,也忍下了。

    边撕欠条边还钱,好不容易清了宋晚舟欠下的债,却没想到,又来了新的一群人。

    “老宋!菜钱得结啊!”

    “老宋,酒钱得结啊!”

    “啊?”没钱了啊!命倒是还剩半条......宋怀志只觉得头晕目眩,血压一高,倒头便晕了过去。

    “完了!老宋不行了!看来莲香楼真的要垮!我挣点钱不容易!老宋,你醒醒!晚点再死吧!”

    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若不是资金链断裂,再加上满城人逼债,导致群众对莲香楼彻底失去了信心,不肯再借钱借势给莲香楼东山再起,莲香楼又怎么会倒的那么快呢?

    宋晚乔心里清楚,见众人又要涌上来,她一把拦住,高呵道:“什么死不死的?我爹只是年纪大了,缺觉,忍不住随地就睡,你们少胡说!——不就是结账吗?跟我来!”

    其实收拢这笔赌金就是为了逆转如今的局势,宋晚乔往堂前一坐,霸气道:“给账单吧!”

    张敬望着独当一面的宋晚乔,他这才发觉她如今真是不一样了。本来还打算着今日乘乱打劫,可如今......

    呵,宋晚乔倒是解了这燃眉之急!只是......本来债务虽多,可若卖了莲香楼,不但能填完债,还能余下千两银子过日子,可这赌局一开,宋晚乔算是将自己唯一的生路都给堵死了!

    待她十五日之后输了,便是再无转圜之地,这莲香楼更不姓宋了!如今无利可图,张敬便觉得这家人真是看一眼都嫌。

    一个赌鬼,一个酒鬼,一个废物!张敬忍不住冷笑,就让这败家娘们儿和那个穷酸书生过吧!日后到他家门前讨饭,要是笑的好看,他倒不介意丢几个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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