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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眼狼

    王越这人经商头脑不行,属于暴发户类型,做建材起家,又恰好抓住了京市郊区一波拆迁热潮,这才跻身建材行业龙头。

    越是这种不懂的人,沟通起来越难,因为他们能看到的只有眼前利,能提出要一成利都不知道是听了谁的馊主意,连同等价位的代价是什么都想不明白。

    而蒲茗荔刚好能治这种不懂装懂的蠢人。

    “王总,你可想清楚,这几乎是把蒲程两家跟你的公司捆绑在一块,背靠大树好乘凉,更何况这是京市顶天的两棵大树。”

    王越几乎瞬间就被说动了。

    在跻身上流社会之前,程家蒲家对他来说一直都是高不可攀的,而随着公司地位上升,程蒲两家都来主动找他合作,才让他产生了可以在两家人面前拿捏一把的错觉。

    直到今天被蒲名荔翻来覆去威胁了个透彻后才意识到,他离真正的上流社会还差得远呢。

    “程夫人,你能保证不管这个项目将来能盈利多少,我永远都能分得一成的纯利吗?”

    “我们是要签合同的,白纸黑字,具有法律效应的。你不信我,也要相信律法啊。”

    这句话给王越吃了颗定心丸,他没有再犹豫,痛快的签下了合同。

    合约即成,蒲名荔又开始温柔的撵人了,“既然你已经答应免费为蒲氏提供建材,那剩下的就由我来跟蒲氏沟通就好,我们是一家人,说起话来也方便,王总觉得呢?”

    王越一句废话都没说,拔腿就往外走。

    不用再跟蒲家周旋,他求之不得。

    光跟蒲名荔一个人谈都差点废了他半条命,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跟这些大家族的人有联系了。

    知道包间大门被重重合上,程桓才动了动手腕,将蒲名荔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水倒掉,重新换上冒着热气的茶。

    蒲名荔杵着下巴,指尖在杯口打着圈摩挲。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程桓忽然开口,“如果他们今晚不来呢?”

    他没说是谁,但他们俩都心知肚明。

    蒲名荔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等半个小时吧,再晚要影响我的睡眠了。”

    “需要我回避吗?”

    毕竟她之前一直挺介意他跟蒲氏夫妇见面的。

    摩挲着杯口的手微微一顿,白嫩的指腹已经被温度过高的杯口熨出一条长长的红痕,轻轻一捻,还有点疼。

    然而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手上红痕消退,那点刺痛也全然消失。

    她其实心里清楚,抗拒让程桓见仇玉妍,是她潜意识里存在的一种自卑。

    仇玉妍在外人眼里给她塑造了完美的家世背景,她便希望那些阴暗潮湿的东西能永远隐匿于完美之下。

    她畏惧着仇玉妍无时无刻的疯狂,畏惧着别人同情怜悯的目光,畏惧着那些过往被摊开在阳光下。

    但她不能永远逃避。

    蒲家对于她而言永远都是一道坎,是她想要站的更高,就必须跨过的坎。

    正好她已经跟程桓统一战线,从他开始脱敏最合适不过了。

    “不用回避。”她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茶水,“如果他们会来,今晚让你见见真实的蒲家,算是展示一下对我们合作的诚意。”

    -

    果然不如两人所料,又过了十分钟后,蒲军胜带着仇玉妍仓皇出现在了包间门口。

    他们应该是故意拖晚了一些才来,就是为了避开他们俩,却没想到一敲开包间门,就看到蒲名荔正举着个小茶杯隔空朝他们敬了一下,“爸妈,等你们好久了。”

    蒲军胜用目光将包间里的每一寸空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他想看到的人,转而看向正浅浅啜饮茶水的人,“你是猜到我会来,提早把人打发走了?”

    “没有啊,王总信任我,所以全权授予我来跟你们谈。”

    “所以你是特意留下来要跟我谈条件的?”蒲军胜满脸的失望,“我是你爸爸,你跟我谈条件?”

    蒲茗荔不为所动,“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荔枝,”仇玉妍显然不希望她在程桓面前说这些,连忙出声制止,“我跟你爸爸都知道你那就是一时气话,我们都没当真,你不要再跟我们置气了。”

    但蒲茗荔已经不想在跟她维持虚假的平和,几乎是漠然地反驳了她的话,“当然不是一时气话,我早就有这个想法。”

    仇玉妍呆住了,“荔枝?”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你们来不就为了跟跃耀谈建材吗,我可以说通王越以进货价为你们以后所有的项目提供建材。”

    蒲军胜多多少少比仇玉妍清醒一点,蒲茗荔已经把态度摆的这么明显,他不会还傻乎乎的寄希望于父母之间的亲缘羁绊能让她无偿为自己提供便利。

    “你想要什么。”

    蒲茗荔勾起唇角,似乎很满意他的问题,“这次的市政项目我想让程氏跟蒲氏联手合作,利润三七分,购置建材的成本五五开。”

    她提出的条件非常优渥,虽说利润分出去了三成,但建材购置能压到低价,甚至成本程氏也能分走五成,这么算下来,最后蒲家能赚到的利润并不会比独揽项目少多少,但正是因为条件过于优渥,才让他望而却步。

    蒲军胜看向始终坐在一边没有发表意见的程桓,“小程,程氏是你在掌权,对于名荔提出的几点合作要求,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程桓这才终于抬起头,淡淡吐出四个字,“都听她的。”

    仇玉妍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在蒲茗荔面前格外温和的男人。

    “蒲总,”她连爸爸都不想叫了,“稳赚不赔的买卖,你还犹豫什么呢?”

    “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蒲军胜不敢轻易松口,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蒲茗荔敛起笑意,“蒲总就不用再试探了吧,你能得到的已经很多了。”

    蒲军胜沉默着,但很明显,他已经被蒲茗荔甩出的条件说动。

    仇玉妍静静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荔枝,妈妈有几句话想和你说,你能出来一下吗?”

    “不能。”蒲茗荔干脆拒绝,“我说过,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蒲茗荔!”蒲军胜条件反射的大吼一声,“不准这么跟你妈妈说话!”

    吼完才意识到,这不是在蒲家,她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乖乖听话的女儿了。

    程桓拧起眉,但见蒲茗荔面色丝毫未变,没有选择插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加速了蒲军胜的思考,很快他下定了决心。

    “可以,就按你说的签合同。”

    蒲茗荔脸上不见任何喜色,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一样,拎着自己的包走到蒲军胜面前,非常敷衍的握了握手。

    “辛苦蒲总,合作愉快。合同拟好后很快会送到您公司,期待我们下次合作。”

    程桓始终落后她半步的距离,跟着她一同离开。

    回去的路上,蒲茗荔坐在副驾驶百无聊赖摆弄着手机。

    刚好刷到一个律师在讲解杀人未遂判刑律法。

    “对了,程唐还有多久出来啊。”

    “应该不到一个月了,你想怎么做,需要我帮忙吗。”

    蒲茗荔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程桓侧头瞥了一眼,伸手按住笑的缩成一团的蒲茗荔,“别挡后视镜。”

    蒲茗荔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才终于悠悠叹了口气,“没怎么,就是在想,我帮着程氏给蒲氏下套,你帮着我给程家捅刀子,咱俩还真是一样的白眼狼。”

    “挺好,挺配的。”

    程桓并不认同,认真纠正,“白眼狼是形容忘恩负义的人,你认为自己有负于蒲家给予你的恩情吗。”

    “你难道不这样认为吗?”蒲茗荔反问道,“他们生我养我,给我提供常人远不能及的身家背景,我却反过来帮助外人算计他们。”

    程桓低低地笑了一声,“真正的忘恩负义者是不会问这种问题的,被这种问题困扰的,永远都是被挟恩图报者贪婪索取的人。”

    “你的经历只有你自己清楚,所以也只有你自己有资格评判忘恩负义的标准。”

    蒲茗荔抿紧了唇角,仓惶偏头看向车外。

    程桓却还在说。

    她从没觉得他是如此多话的一个人。

    “还有,我们领证结婚了,从法律意义上来讲,我不算外人。”

    蒲茗荔没有说话,手却不自觉抠紧了包。

    后面的路程便是一路无话,回到家,蒲茗荔也依旧一言不发的去卸妆洗漱,径直躺到床上,很快陷入了沉睡。

    程桓没有休息,在书房翻找着东西。

    在结婚前,文潇然曾给过他一份蒲茗荔的背调文件,但当时他并不在乎,随手扔到了书房抽屉里。

    现在他只想知道背调的结果里是否会有一些她不愿意宣之于口的东西。

    如果文潇然能查到,就证明一定会有其他人也能查到。

    看她的态度,那些东西或许会成为她日后的软肋。

    如果还有机会,在死亡到来之前,他想将她那些过往彻底销毁,让任何人都不能握住她的软肋威胁伤害。

    忽然他的手一顿,重新翻开旁边的一个文件夹。

    第一页的左上角,是一张日常照片,蒲茗荔正咧着嘴巴开怀大笑着。

    看背景,应该是她在国外留学的时候。

    所以她本来就该是这样热情洋溢的,如果她从来不曾在蒲氏夫妇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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