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迷雾”扩散的消息被帝国掩盖得很好，除了受其影响的区域，基本没多少普通人知道。
20号不是帝国人，也是从这里才知道这事的。
她看起来似乎很无奈。
“呵呵，没想到大迷雾的危险程度又上了一个等级，”20号微微笑了笑，她眯起眼睛：“说来也是，我们芙蓉城的应急响应也还没有撤销……城内总能看见野生清剿队在巡逻，似乎是封锁区的污染源逃了，下落不明……”
72号沉默了一会儿，将手撑在下颚处，问道：“20号，花国没有向联邦申请调度SPPCI特殊污染防控调查局的清剿支援吗？”
20号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消息，不过今天我在论坛进行审核工作时看见有用户表示在芙蓉城郊区看见了钢铁迷雾的雇佣军，应该是UM保护所请来的，这算是个好消息。”
“那就好，过几天南洋公学的友谊护卫队会抵达芙蓉城。如果污染再次扩散，可以请求护卫队的QUASO召唤大洋漂流者封锁污染源，她很厉害。”72号做了个捏合的手势。
看得出来20号和72号关系很好了，会向彼此透露出自己的私人信息。
两人交谈间，67号和68号对视了一眼，67号“喵”了一声，68号则问道：“72号你还没有毕业吗？我记得今年你就可以外出进行实习了吧。”
72号摊了摊手，无奈道：“对，今年是可以实习了。本来我想跟着护卫队去找20号的，但是……我被选上去参加联合军演，今年得在训练营度过了。”
联合军演，是帝国与联邦的众所军校联合创办的大型比赛，只有军校内最拔尖的那群人才可以参与。
“恭喜。”几人向72号道喜。
72号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掐出了一个可以令寒国人震怒的手势，谦虚道：“哪里哪里，我只是二队的替补队员而已。”
几人又聊了起来，聊天室内没有审核员提前下线，毕竟组长们都还没有走，组员们也只能留下来聊聊天吹吹牛逼了。
张念栀仍在走神，思考着待会儿要不要去问答区刷一点零花钱。
之前她好像看见有基因锁相关的问题，如果楼主愿意让她接管个人精神权限的话，那她就可以替楼主临时解除……
“会议结束前全体目光向我看齐，咱们再宣布个事儿！”
组长们拍拍手，宣布：“上个季度的审核绩效表已经出来了，星网AI红皇后对咱们的成果很满意。特别是这几位审核员，准确率和完成度相比之前最高分别提高了12%和33%。红皇后决定给这几位辛勤的审核员一些激励。”
他们放出了几个审核员的头像和ID，召唤几人来领奖。
其中赫然有着95号，暗黑红领巾。
圆桌上其他人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黑色小球身上，没想到你个小球浓眉大眼的，还是个卷王啊。
张念栀愣了一下，突然被注视感觉有些不习惯。
鼠鼠我啊，只能在阴暗中爬行呢。
在72号的鼓励挥手下，她默默飘到了对应的头像底下。
不得不说，整个场面有些……拘谨。
这场临时的颁奖仪式感满满，组长们端来了精致的银制托盘，对应组长发放奖励。
发放之后甚至还有优秀员工讲话环节，张念栀酝酿了一下……没酝酿出来。
她的脑海被一句话来自家乡领导的发言占据：“好好干，日子会越来越甜的。”
话说出口的这一瞬间，张念栀大脑内有弹幕飘过：你说的最好是审核。
不过看起来赛博人民还不理解这个梗，张念栀遗憾地飘回圆桌。
“95号，你的付出有了回报，真为你高兴。”
72号的双手随之舞动了起来，让人非常怀疑是不是只要绑住了他的手，他就说不了话了。
小黑球顶着托盘里的奖励回来了。
张念栀将东西放在桌上，抖了抖自己的红领巾，问几人：“浓缩精神恢复液，有需要的吗？”
奖励是数张标有“创世纪出品”的兑换卡券。
星网科技还没发展到跨时空传输物品的地步，所以实体奖励都是以卡券的形式发放，可以在星网商城兑换后直接邮寄到家中。
卡面印着对应的兑换物品，装在锥形三角瓶内的璀璨液体有些像是紫色的流沙。
审核员们都很熟悉其中的液体。
这是精神恢复液，还是浓缩高效版，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拉高食用者的精神状态。
不过张念栀暂时不太需要这玩意儿……她与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几人有些意外，毕竟一小管精神恢复液就要三位数，浓缩版就别提了，基本都是特供，流通到市面上的很少，特殊情况下甚至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你不需要吗？”20号语气惊讶。
作为几人中工龄最高的前辈，20号清楚地明白这类奖励是为何而发放的。
星网的后台AI红皇后在通过计算后，判定其审核污染相关的工作量超过了普通人类应有的承受极限。
简单来说就是，该审核员再不吃点药，迟早不是猝死就是陷入疯狂……
张念栀猜测AI红皇后真正想说的是：你要死可以，但是别死在星网上，这是我家。
很明显，从张念栀获得的“药”的数量和品质来看，她上个季度的工作量早就远超普通人了。
对不起，一不小心就卷起来了。
这该死的东亚特性！
“我留了几张，这是多余的，”张念栀咳了咳，补充道：“最近有点缺钱。”
懂了。
67号与68号快速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能看见一个确定的想法。
‘接触过量污染却依然可以保持理智。’‘95号，是异能者！’
20号沉吟了一会儿，主动向几人道：“如果你们没有太大需求的话，我想购买95号多出的所有兑换券……目前芙蓉城形势不好，在污染源被控制住之前……我需要做好万全准备。”
其他几人没有异议，张念栀以市场价的1.2倍与20号达成了交易。
我得到了钱，你得到了药，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
19区某大楼内，印有白兔宇宙logo的文件夹被送到了负一层。
“夜魔计划的2组实验怎么样了？”穿着高级研究员制服的女人翻开文件夹，随口向助手问道。
突然被问到，有着一头棕色卷毛的助手紧张地回答：“随老师，2组志愿者在上周已经完成了整轮AB对照组实验。”
“A组10人参与，精神状态皆出现明显下滑。其中3人因不同原因死亡，无法继续进行观测，剩余7人出现精神失常、嗜睡、梦魇等症状，精神状态下落至危险区域后，皆有不同程度地向污染者方向转化的趋势…目前他们的躯体都已进行净化处理。”
“B组10人参与，与A组情况相似。”
报告情况后助手有些犹豫地小声道：“随老师，咱们的夜魔计划，真的能够成功吗？”
从梦魇型污染源身上提取的隐性污染成分，真的可以潜移默化地提高人类的污染抗性吗？
自打污染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与之相应的问题便被一个接一个地提出来。
污染从星源矿中来，可是星源矿是人类必需的能量资源，人类如何能够在安全使用星源矿的情况下抵抗污染？
不少实验室在做过尝试后得出的结论都是惊人的一致。
已侵入人体细胞的污染无法被人类消解，就算是有着治愈能力的异能者也无法驱散。
但这也很好理解，毕竟异能的诞生便根植于污染之中。
多年前人们发现被污染的人中有不少比例的人不仅没有发生变异，甚至掌握了些特殊的力量，获得了不同类型的超自然能力。
从那一刻起，他们不再是污染者，而是异能者！
人类就是如此双标，同样是被污染，失去理智的被称作污染者，保留理智的就是异能者。
在多年后的现在，高层已经将异能者的能力来源能量命名为星源力了，一种从星源矿中提取的力量————只有少数人知道星源力即为原始污染。
既然异能都是从污染里变异的，那么相比与普通人，异能者有更大的几率变异为污染源。
来自联邦的双螺旋实验室因此发明了基因锁，以此来控制异能者能力的异变。
与此同时，双螺旋实验室意外发现了异能者体内还有另一种物质的存在，污染抗性。
如其名，正是污染抗性的存在，异能者才能有足够的空间去把握这份能量，而不是反被这股陌生的能量控制。
不少人会以为污染抗性等同于精神力，精神力越高，异能等级就越高。
毕竟从目前对外披露的异能者资料来看，这种猜测是符合规律的。
但令人无法忽视的是，经过UM保护所的实验报告认证，他们肯定了污染源的能力也与其堕落前的精神力成正比。
所以到底决定一个人被污染后是成为异能者，还是成为污染源，其决定性因素是什么？
表面上看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可事情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或许背后还隐藏着一些目前科技无法理解的存在，但是现在人们自以为找到了原因。
可以肯定，污染抗性与整件事确实是有关联的。
污染是无法被驱散的，那么在被污染前不断提高污染抗性，会增高人类不被污染、或者是拖慢污染传播进度的可能性吗？
回到小助手的问题。
从梦魇型污染源身上提取的隐性污染成分，真的可以潜移默化地提高人类的污染抗性吗？
“这个嘛，”被称为随老师的研究员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揉了揉小助手的脑袋，没有正面回答：“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总会存在奇迹。”
奇迹……
小助手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
奇迹真的会存在吗？亦或者只是人类灭亡前的回光返照。
“好了，下一轮的志愿者我已经选定了，让人事部去联系吧。”
“好、好的。”
小助手无措地接住被丢给他的文件夹，其中有几页被单独取了起来，小助手展开志愿者资料，不自觉念出其中志愿者的名字。
“张，念，栀……”
照片上的少女面容姣好，明明处于最青春的年纪，但整个人由内而外都散发出一股厌世、颓废的阴暗气息。
少女青色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整个世界，眼神深处是置身事外的游离感。
而在她的资料上，赫然标注着：
“污染适应性：SSS”
“污染抗性：F”———这个数值被人用笔圈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