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

    晚饭在民宿的餐厅里,洋洋洒洒□□样菜。

    池厉鄢青一江汲坐一边,戚姗姗胡晨韵周良坐对面,瞎子一人坐中间,偶尔不是很好夹菜。

    鄢青一偶尔伸筷,几乎都是江汲在哐哐夹菜,然后不忘堆点她碗里。

    一口红酒顺着嗓子眼滑落,鄢青一拿起筷子,全程没有参与众人的交谈。

    她更倾向于做个倾听者。

    但明显,大家其乐融融之中根本不打算放过她这个沉默的外来者。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是之前那xxx吗,他在当时集训队里我就觉得他是个活宝,没想到他也复读了,最后考上哪了?”

    “好像是他们那边的美院吧,前些日子联系我可太吓人了,现在人谁上来就打视频啊?”戚姗姗回答,摇着头笑。

    “我还以为他复读能考上你们学校呢,不过说到这个鄢青一也是首都美院的吗?我听姗姗说好像是小江同学。”

    “是高中同学。”鄢青一回答,带着她招牌的微笑。

    江汲嘴里吃的都没咽下去,补充:“一一高中毕业就出国了,本科是在国外读的。”

    “哦——”胡晨韵拉长声调,她正对着就是鄢青一,说:“那一一家应该挺有钱的吧?不想我们学美术的几个各个穷的叮当响。”

    她一边说一边笑,几个人不知想起什么事了也都有些默契地笑,只有江汲怔了片刻,咽下嘴里的饭,张口想要反驳:“虽然但是,一一……”

    话没说完,被鄢青一轻轻碰了碰胳膊,打断了。

    江汲有些不解地看着鄢青一的侧脸,她想反驳很多东西。

    比如她家就不穷,甚至可以说是中等偏上不少的水平。

    比如鄢青一家里虽然很有钱,但她出国的时候以及出国之后没问家里拿过一分钱。

    她不理解为什么胡晨韵会说出这样的话,还能状似无意地笑。

    “申请国外的大学也不难,只是很多人不知道门路而已。”鄢青一开口回答,顺便给一旁撅着嘴不开心的江汲夹了两筷子菜。

    “那也得看的懂英语吧,”瞎子插嘴,“池子给我来一筷鸡肉,夹不着,我们当时几个人英语分数加起来过没过200都不清楚,是吧池子,我记得你高三回学校一模的时候才考了个27,印象深刻。”

    池厉给瞎子夹了半碗放去他面前,说:“你也没好到哪去吧?34分说我27分,五十步笑百步呢。”

    鄢青一跟着笑笑,就连刚刚有些生闷气的江汲也一起笑起来。

    话题重新回到他们熟悉的氛围之中,胡晨韵多看了两眼鄢青一,又看去池厉脸上,最后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池厉其实话也不多,多的是周良两夫妻和戚姗姗、瞎子四人,不过大抵是因为池厉像是这一群人的轴,偶尔聊几句话题又回回到池厉这让他接上两句。

    好在池厉是那种虽然不捧场却也句句有回应的人。

    鄢青一听他们聊到纹身圈里的事,想伸手去拿边上的红酒。

    一旁的池厉却好像早就看透了她的动作,先她一步握上酒瓶,拿离桌面,用并不起眼的声音说:“这瓶已经喝完了。”

    鄢青一的酒量很好,池厉知道。

    鄢青一此刻无聊,池厉也清楚,所以他没有拦着鄢青一喝酒,只是不拦着,她一瓶下肚的速度比江汲喝饮料还快。

    鄢青一为什么无聊还会坐在席间,甚至时不时还要接接胡晨韵低俗的招式,他心里感激,于是手自然而然就伸出去了,提醒的话也就脱口而出。

    鄢青一稍微坐正了些,池厉拿酒瓶的动作很轻松,深色的厚玻璃瓶里的确只能看到一层几乎凑不成平面的酒液。

    她眨眨眼,玻璃珠似的眼睛带着点笑意。

    池厉松了口气,在此之前他还有些担心因为多管闲事被鄢青一讨厌。

    鄢青一也小声说:“好小气,我不过喝你一瓶酒。”

    她的筷子伸向面前的青菜,夹来了却没直接进口,反倒是放在碗里转动着。

    池厉看她一脸看似认真聆听餐桌上讨论的神情,都要怀疑是自己幻听了。

    “但听说小气的男人持家。”鄢青一紧跟一句。

    这句话更小声了,场上没一个人听清,池厉几乎怀疑她是什么妖怪,懂得些精准传音的术法。

    夜里一切都洗漱完,鄢青一没有直接选择睡觉。

    她们三个人住,戚姗姗本想着把两张床并一块比较好,然后江汲穿着她的二次元睡衣说:“没事的姗姗姐,在家我也和一一一块睡,她不会嫌弃我的。”

    戚姗姗站在床边看了眼鄢青一,似乎只是想确认正主的意见。

    “淼淼睡相差,并一张床上祸害两人。”

    江汲皱了皱眉,然后很肯定地对戚姗姗盯了点头,因为她有次半夜醒了发现自己几乎半个人趴在鄢青一身上,还八爪鱼似的搂着鄢青一,吓得她赶紧擦了擦嘴,担心自己的口水滴到美女锁骨眼里。

    戚姗姗看着她们两个的表情,一个很坦诚一个很真诚,完全没有说排外或是嫌弃她的意思,要说有嫌弃也估计是江汲自个嫌弃自个了。

    江汲擦嘴的动作还没停,鄢青一说她出去采采风。

    戚姗姗铺床的动作一顿,江汲没什么心眼地应下,然后和她解释:“一一最近好像在写什么东西,她是个作家,写东西的时候也需要一些灵感什么的。”

    看着鄢青一离开的背影,戚姗姗咀嚼着“作家”二字,毕竟他们一群学美术的也没自称“画家”。

    她的视线下意识投向对门紧锁的门。

    那是池厉和瞎子的房间。

    熄灯后,江汲在玩她的手游,戴着耳机躲在被窝里,虽然没有动静,但也显然看得出没睡。

    戚姗姗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犹豫了一会打开瞎子的聊天界面问:

    ——睡了吗?

    瞎子回得很快:

    ——问我还是问池厉?

    屏幕的光投射到戚姗姗有些苦涩的脸上,所有人都清楚的事。

    像是套了一层绷紧的透明塑料袋下的东西,所有东西一目了然,只是还未戳破,一切都可以当错看不清来搪塞过去。

    ——都问

    ——你应该不是睡着了梦游回我消息吧?

    ——没睡呢

    ——池厉那家伙吃多了出去消食了

    ——还怪你和胡姐手艺太好呢

    瞎子消息回的很快,戚姗姗这边却是停住了,好久没有回复。

    她转过头看边上床的一个鼓包,鄢青一也在外面。

    他俩会在一块吗?

    鄢青一一身吊带的黑色丝绸长裙,外面虚虚拢了件米白色的宽松外袍。

    里山这片都是山地,海拔不低,到了夜晚微微透着凉意。

    池厉没有和鄢青一约好,不过他的确想自个静静心。

    他最近和鄢青一一块的时间直线上升,也大抵是鄢青一说风是风说雨就必须得雨的性子,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进入了一个胶着的状态。

    鄢青一理所应当的撩拨他,却也只是撩拨他。

    就跟太阳东升西落一般,我只管早上升起傍晚落下,而因为我可能带来的酷暑干旱一律不管,我只管我就好。

    所以当他趴着阳台吸烟时,四下飘忽的视线落在一抹微微泛着点银绿光的黑色裙摆上,才发现鄢青一抱着臂站在院子的角落里。

    山风吹起她的裙摆,吹动她墨黑的发。

    难得,鄢青一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他就在阳台上,安静地看着鄢青一孤芳自赏,然后抽着他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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