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你现在应该不喜欢成麒了吧?”

    洛葵收起手机:“早不喜欢了,都多少年过去了。”

    雯雯点头,轻撞了下洛葵肩膀,话锋一转,“那你要不考虑考虑你这位同学,我感觉你俩挺般配的。”

    洛葵哭笑不得:“你不追了?”

    雯雯叹气:“这不是不合适吗?感情讲究一个缘分。而且肥水不流外人田,多好一男的,你也正好单身,拿下他以后我也能时常看到帅哥啊。”

    洛葵想了想摇头:“算了吧,我们俩就是同学,以前都不熟。”

    “好吧,”雯雯有点失落,又不死心追问,“这么大一帅哥,你对他真没感觉?”

    洛葵脑海中突然蹦出那天徐克剑送她回家回头看他时的画面。

    洛葵没说话,雯雯也没再问。

    徐克剑早上异常忙碌,两人原本没想打扰,收拾器材要走时,正巧碰上徐克剑问诊结束后出来,见她们要走将洛葵雯雯两人送到门口。

    洛葵去开车,雯雯等在门口,于是有幸目睹徐克剑被一个漂亮女生要微信。

    徐克剑面色冷淡地拒绝了,绝情又疏离,像习惯了这样的事所以机械化处理。

    洛葵驱车停下后,徐克剑转头浅笑晏晏朝洛葵叮嘱:“中药记得喝,路上开车慢点。”

    洛葵应下。

    洛葵发动汽车离开,雯雯从后视镜里看到徐克剑仍站在那里,默默注视。

    雯雯越看越觉得奇怪,将刚刚徐克剑无情拒绝美女要求的事告诉洛葵。

    “哎,我挺好奇的,我看徐克剑对外人真挺冷淡的,你和他几年没联系,高中也不熟,他是怎么答应你要拍一起拍视频的?”

    为什么会答应?

    洛葵:“嗯?可能是我请他吃了饭?也不对,最后是他付的钱。”

    “估计是被我描述的爆火画面吸引了吧,我给他说我粉丝特别多,和我一起拍视频他一定会红的。要不就是被我的真诚打动,我最后还求他答应呢。”

    雯雯:“但我总觉得以他这种性格的人,按理说不是那种愿意抛头露面出镜的人。”

    这点洛葵赞同:“对,我之前也有这个顾虑,还没联系他的时候,就一直在犹豫,我觉得他一定会拒绝我的,后来还是有个朋友他鼓励我让我去试一试,哎,没想到还真成了。”

    原本舒服地靠在座椅上,雯雯登时坐直侧身盯着洛葵:“等等!有个朋友?哪个朋友?洛葵!你背着我有别的狗了?”

    ?这是重点吗?

    洛葵:“就是,就是一个网友。是我的粉丝,老粉,一个四十岁的叔叔吧。那天就是机缘巧合吧,和他聊起这个事情,他就鼓励我勇敢地去尝试一下,说万一呢,然后我就去了。”

    从洛葵提到网友开始雯雯就眼神警惕,过了一会才说:“我觉得你还是要谨慎点啊,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被骗了都不知道。也别和网上不认识的人聊天。隔着互联网,谁知道背后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不安全知道吗。”

    “知道,我又不傻。不过刻舟求剑,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

    “他网名叫刻舟求剑?”

    “对。”

    雯雯摸着下巴琢磨:“这名字一听就是个中年男人,没在网上给你发什么骚扰信息吧,有没没说要和你见面之类的?”

    “没有。”洛葵哭笑不得,“他是最早关注我的一拨人,只是偶尔给我发一些节日快乐祝福语,也没发过其他别的东西,如果有的话我肯定就直接把他拉黑屏蔽了。”

    “那就行。”

    雯雯这才放下心重新靠着椅背。

    “人心都隔肚皮呢,再加层互联网,”雯雯鼻腔嗤出一声带着嘲讽,“鬼都能当人。”

    隔日三人将医馆场景素材拍摄完毕,等徐克剑下班后又匆忙赶往室外拍摄,还原高中表白被拒情节。

    时间地点设定是高考后回学校填报志愿,结束后洛葵回家,徐克剑默默跟着洛葵,快到家时喊住她鼓起勇气告白。

    洛葵转身回头。

    徐克剑深呼吸走上前,双手背在身后,声音都是颤抖的:“班,班长……”

    他憋得脸都涨红,想下了最后的解决一口气说道:“我想说,我喜欢你。和你同学三年的时光真的很美好,也非常开心。”

    徐克剑将藏在身后的情书双手递出:“这是我写的情书,希望……”

    洛葵低头看了一眼,信封是粉色的,正中还贴着一颗爱心。

    但再抬头时,表情疏离地拒绝:“谢谢,情书你自己留着吧,我不需要,再见。”

    徐克剑眼睛神采随着洛葵的拒绝渐渐消失,嘴唇上扬的角度一点点收拢,抿紧。

    洛葵有一瞬觉得徐克剑不像是演的。

    他好像真的有过被拒绝的经历,所以才会表演的如此直击心灵。

    她转身离开,走出几步,身后男生沉默地站在原地伫立目送,本应就此结束,可就在雯雯说OK时,身后突然传来徐克剑声音:“洛葵!!”

    声音像是穿越时空而来,裹着数年的风和尘埃穿透洛葵身体,在心脏处回荡开来,猛然一怔,浑身战栗。

    洛葵瞳孔骤缩,缓缓转身。

    徐克剑站在远处,和六年前那个夏日傍晚的少年重叠,好似没有变化。

    身后彩云漫漫,少年遥遥相望,笑容明亮,双手拢在嘴边朝她呐喊:“祝你前程似锦,万事顺意!!”

    “再见!”

    镜头里,夕阳浓烈盛放,晚来风急,吹起少年衣角,送来最后祝福。

    此后不相逢,也愿你风光坦途,前途昭昭。

    雯雯记录下这一幕搓搓脸,有种感叹:“哇!这个绝了,我单方面宣布封神。”

    “徐克剑,你可以啊!怎么想的加这一句,神来之笔,是吧,葵。”

    洛葵这才回神,摸着胳膊低声说:“我刚才都起鸡皮疙瘩了。”

    雯雯拢着洛葵肩膀:“今天大丰收!收工,走。我请你们吃东西!”

    晚上街边小摊小贩排起长龙,轻烟飘荡,人影憧憧,昏黄街灯下聚满人间烟火气。

    三人在铁板烧前的摊位坐下。身后小哥技术娴熟,滋滋烤香和气味一同飘来,酱料一抹,风都带香,令人食指大动。

    雯雯随便吃了点后就掏出相机反复观看,还在回味。

    “啧啧,绝了绝了。这画面,这色调,太有少年感了,青春啊。”

    雯雯:“哎,你当时怎么想的?被拒绝了之后还想着要送上毕业祝福?”

    徐克剑:“我觉得,他一定有很多话想说,虽然告白失败,但那是喜欢三年的人,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所以一定会想祝福她。”

    雯雯:“不是,哥,你纯爱战神啊?”

    洛葵想到之前在徐克剑朋友圈里看到的那张背影合照,也大概就是在高考结束后的时间。

    眼前浮现下午徐克剑拍摄时的望着自己的那双眼睛,里面倒映着自己。

    他虔诚希冀地看着自己,既小心又渴望。

    还有被拒绝时受伤眼神,洛葵想,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舍得拒绝他啊。

    稍作分神,洛葵吞咽时不小心被呛到,微辣的辣椒粉吸入喉管,洛葵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脸一秒变红。

    徐克剑立刻倒了杯水递过来,眼神关切:“没事吧?”

    雯雯伸手给洛葵拍背:“喝点水。”

    洛葵抬头落尽徐克剑眼眸,匆匆低下头:“没事。”

    伸手接过水。

    徐克剑似乎语气放松了些,又可能是错觉:“吃东西慢点。”

    两分钟后雯雯又聊回刚刚话题。

    “你刚才这么一说,我就想八卦了。”

    雯雯发射出八卦广播,徐克剑看她一眼:“你想八卦什么?”

    雯雯拖着凳子往前坐了坐:“徐医生,你高中不会是有喜欢的人吧?”

    洛葵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喝,没有插话,却也悄悄期待徐克剑的回答。

    借着拿串的动作朝徐克剑瞥去一眼。

    没想到徐克剑异常坦然大方承认。

    “有啊。”

    洛葵心跳空了一拍,手一抖,嘴边铁板烧上的秘制酱料蹭到嘴边都没注意。

    雯雯惊愕:“真有啊?”

    徐克剑往后一靠,看着洛葵低头吃串,语气缓缓,显出几分过尽千帆的悠闲释然:“青春期有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没有?”

    雯雯被带偏:“有啊,”但又将话题拉了回来,“那你以前也表白过?”

    徐克剑点头。

    洛葵再次抬眼看过去,恰好和坐在对面的徐克剑目光相撞。

    徐克剑换了个姿势,两腿交叠,笑了下轻声问:“够吃吗?不够再点点。”

    洛葵咽了下口水,点头:“够吃。”

    雯雯沉迷八卦哇一声追问:“告白成功了吗?”

    徐克剑语气平淡,像在讲述平常往事:“没有。”

    雯雯叹气遗憾:“啊——你放心,等这视频一发上去之后,那个女生她看到之后一定会后悔的。”

    徐克剑高中的同学,说了雯雯也不认识,但又忍不住刨根问底地八卦:“哎,那个人是谁呀?”

    洛葵咀嚼幅度无形中变缓,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等着徐克剑回答。

    却不防听到徐克剑叫自己名字。

    “洛葵。”

    洛葵心脏像被人突然攥紧,呼吸停滞,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雯雯双眸放大嘴唇圆张,手半掩着,眼里震惊闪烁看向洛葵。

    徐克剑身体前倾,右手放在膝盖掌根撑腮,眼含笑意看着洛葵,目光停留在她唇角:“你头发乱了。”

    雯雯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洛葵嘴角蹭上的酱汁黏了一缕碎发。

    雯雯长舒一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高中喜欢的人是洛葵呢。”

    说着从桌上抽出纸巾,给洛葵擦嘴,整理头发:“乖,你咋吃的,头发都吃到脸上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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