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恬确实只是临时起意才来的学校，并不打算待多久，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于是两人便漫无目的地开始在学校散步。
四月的气温已经温和许多，下午阳光明媚温暖，已经过了郭恬一走到室外就想躲回有空调的室内的时候。
走着走着，郭恬忽然轻笑一声，沈照转头问她：“怎么了？”
“我在想。”郭恬说道，“之前我其实都没怎么像这样悠闲地逛过学校，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教学楼之间赶来赶去，或者是拿着手机校园跑。”
说起校园跑，郭恬皱起眉眯了眯眼睛，又回忆起了当时被1.5公里支配的恐惧。
沈照闻言笑了：“要是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也是。”
“真的假的？”
“真的。”沈照强调，“顶多跑完三公里自己稍微溜达一会儿，跟室友出来散步，感觉怪怪的。”
郭恬弯唇笑了笑，随即点点头：“那我就平衡了。”
沈照唇角也挂着笑意，两只手都揣在口袋里，转头问她：“这几天你都待在家里？”
“嗯。”郭恬点点头，“我之前接了一个图书翻译的项目，时间蛮紧的，就一直在弄这个，不过也差不多了。”
“那就好。”
两人随即都安静下来，没人说话的时候气氛也松弛自在，丝毫不显得尴尬。
郭恬忽然隐约听见了什么声音，扭头四下看了看，目光定格在沈照身上，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是你手机在响吗？”
沈照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是一个微信的语音电话。
“是有事儿吗？你快接吧。”郭恬自动停下脚步，往旁边站了站，示意他接。
沈照稍一犹豫，点点头：“好，那你稍等我一下，很快。”
随即沈照接起了电话，郭恬站在一旁四处张望，又低下头观察脚边的植物。
“我好了。”她看得认真，差点都没发觉沈照已经挂断了电话，走过来站定在她旁边，“看什么呢？”
“随便看看，就看看这颗草。”郭恬站直身体，“你打完啦？这么快？”
沈照点点头：“一个之前做过项目的学姐有个事情问我。”
“学姐？”
“嗯。”沈照回视郭恬，笑了，“她大我一届，之前我大二的时候，好几个同学跟大三的学长学姐一起做项目，她问我有没有一个同学的联系方式，有急事找他。”
其实郭恬倒完全没有想问他这个，只是——
她眨眨眼：“怎么是学姐，不是姐姐啦？”
沈照一愣，随即偏开头笑了，愈发乐不可支，好一会儿才答道：“那可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早就想认识你了，所以当时一直叫你姐姐，觉得这样听起来比较亲切，想跟你套近乎。”
郭恬追问：“那后来就不想了？”
“那倒不是。”沈照摇摇头，斟酌了一下，选择了更准确的措辞，“近乎还是想的套的，就是后来忽然发觉……方向好像套错了。”
郭恬没听明白：“什么方向？”
“意思就是我发现，再叫你姐姐感觉不太对。”沈照停下脚步，弯腰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比划了两下丢进一旁的人工湖里，小石子一头沉进水里，涟漪泛起，然后水面缓缓恢复平静。
“啧，失误了。”沈照轻声道。
郭恬一句“哪里不对”还没问出口，沈照直接跳步给了她回答。
“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你。”
咚。
这句话也像颗被沈照拿来打水漂的小石子，只是这一次相当成功，轻盈地在郭恬心里跃过极长距离，一圈接着一圈涟漪极速扩散，甚至愈演愈烈。
虽然沈照的心思郭恬已有预感，可也没想到沈照说得如此毫无预兆，而且真的听到他说出口时，还是控制不住心跳快如鼓点。
她大脑一片空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拎着袋子的手下意识捏紧了绳子，随即往手指上缠了几圈又松开，反复好几回。
“哎呀，一不小心说了大实话。”沈照故作轻松地笑笑，只不过他紧张得也溢于言表，喉结上下滚动，看向郭恬的眼神里也藏着几分忐忑。
“没关系，你就当知道了一个事儿。”沈照轻轻吐了一口气，“也不用马上就说什么，或者，回答我，之类的。”
“……嗯。”
郭恬站在他身边，两人之间隔了一小段距离，并肩看着平静的湖面。
窗户纸被捅破，天平急速失衡，暧昧因子在空气里弥漫膨胀。
两人继续从湖边开始继续沿着路慢慢地走，气氛相比于之前，开始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一会儿你在学校吃饭吗？“
郭恬看了一眼时间，犹豫了片刻还是摇摇头：“不了吧，我回去时间差不多，趁着不上班自己在家简单做做饭。”
“那也好。”沈照应下，“那正好可以从图书馆这边走过去，我送你到门口？”
郭恬点点头：“好。”
一直到回到了家，郭恬脑海里还依旧在循环播放沈照毫无预警说喜欢她的场景，只是她自己给出了数不清这样或那样的后续，包括自己和沈照的各种可能的反应和回答。
手机屏幕亮了亮，许晗的消息打断了郭恬的思绪。
言午日含：我送你的东西拆了没！
言午日含：这个味道喜不喜欢！
郭恬沉默一瞬，老实回复：我还没拆
言午日含：？
言午日含：快拆快拆！
言午日含：这是我精心挑选的
言午日含：最适合你的斩男香！[/阴险］
啊……说到这个。
郭恬一边打字，心跳一边也不自觉加快。
一颗糖：他今天说他喜欢我
言午日含：？
言午日含：？？？？？
许晗的反应在郭恬意料之中，她刚戴上耳机，许晗的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刚一接通，接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尖叫，郭恬闭了闭眼。
“什么什么什么他怎么就忽然就表白了！”
“我也不知道。”郭恬说道，轻咬了一下嘴唇，“他说他之前叫我姐姐是想跟我套近乎，然后后来不叫了是因为……他说他发现近乎套错了。”
“啊？”
“我也没反应过来。”郭恬说，“他就他就说……他喜欢我。”
许晗倒吸了长长一口气，随即发出一长串无意义的奇怪音节，然后才反应过来另一个重要的问题：“然后呢然后呢，你说啥？”
“他说我不用立刻回答他。”郭恬停了停，“我就什么都没说。”
许晗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你还要想？”
郭恬：“……”
“也对，答应得太快显得太那什么。”许晗又自己说服了自己，随即语气一变，又变得十分兴奋，“那宝贝你快去拆我送你的香水，下次跟弟弟见面狠狠喷！”
“好，知道了。”郭恬被她逗笑了，一边应下，一边去拆开她送的盒子，看到里面的香水牌子有些惊讶，“你怎么买这么贵的啊？”
“还好吧，我最近不是实习了吗，姐有钱了。”许晗笑嘻嘻说道，“你上次给我买的ccd才贵……我收到的时候都吓一跳。”
郭恬笑了：“好，那我下次见你也喷这个。”
“那可能没什么用，我给你买的斩男香，我是女的，斩不着。”许晗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他知不知道后天是你生日啊？”
“应该……知道吧？”郭恬记得她好像跟沈照提过一次，而且之前去旅游定酒店高铁票的时候，也是用到了身份证的。
“可是我又不爱过生日。”郭恬道，“而且上次他生日的时候，我也没送他礼物。”
“那是两回事啊。”许晗说道，“他现在这不算是在追你吗？要是一点都不表示，那就是他态度问题！”
郭恬笑起来：“好，我知道了。”
“那他送了什么你到时候得告诉我。”许晗又八卦起来，“帮你审判一下。”
“好。”郭恬笑意更深，“放心吧，许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