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沈照的视线，郭恬下意识点点头，思绪和反应都慢半拍，站在沈照给她空出来的位置，拿起一颗篮球投篮。
这回两个人的动作都十分小心，气氛安静又微妙。
只是第二关前十几秒的梦游操作不负众望地拉低了这一整局的成绩，倒计时结束，沈照看着小屏幕上显示的分数，长吐一口气沉默几秒，随即轻笑一声。
“没发挥好。”
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着，沈照一边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转头看向郭恬。
郭恬听见了，下意识以为他在说刚才那局游戏，于是又从篮子里摸出三枚游戏币：“那要不要再来一局？”
沈照跟她对视，愣了愣，弯唇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郭恬不解，沈照没有立刻解释，目光微微下移，落在她拿着游戏币的手上。
“我来拿吧。”沈照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伸到郭恬面前，从她手里接过了那三枚游戏币，放回篮子里整个拿了过来，“要不要去玩点别的？”
“好。”
“你要是没有什么特别想玩的项目的话，我们转一圈，感兴趣的都试一下？”
“好啊。”郭恬点点头。
沈照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郭恬身上，喉结上下滚动，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那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郭恬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转开了眼，随即又慢吞吞看回来，小幅度点了一下头。
沈照笑开，一只手拿着装游戏币的小篮子，另一只手被空了出来，捞起郭恬的手握在了手里。
“走吧。”
男生的手要偏大一些，温度相比之下也略高一些，把郭恬的手整个包裹在掌心。
郭恬转头看了看沈照，小声说道：“你耳朵红了。”
“什么？”电玩城里声音嘈杂，沈照没听清，微微偏头凑过去听她说话。
郭恬抬高了一些音量：“我说你耳朵好红！”
“是啊。”沈照夸张地叹一口气，手指从指根钻进郭恬的指缝，随即屈指扣住，“没办法，有点紧张。”
牵着手的姿势让两人靠得很近，手臂挨在一起，郭恬能闻见沈照身上洗衣液的淡淡味道。
她转头，平视只能看到沈照的肩膀，微微抬头才能看到他的侧脸，还有微红的耳廓。
原来谈恋爱是这种感觉，郭恬想。
“这个想不想玩？”
她还在走神，沈照忽然转头看她，郭恬猛地回过神，眨了眨眼睛。
“你说什么？”
“我问你想不想玩这个。”沈照举起小篮子，指了指面前那台游戏机。
“可以啊。”郭恬点点头，低头去看玩法说明。
玩游戏的时候没法还一直牵着手，不过小半个电玩城玩下来，沈照找郭恬的手的动作愈发自然熟练，还外加偶尔捏捏她手指的小动作。
“想玩一会儿这个。”郭恬勾着沈照的手指轻轻用了点力，在推币机前停了下来，“看起来好像很轻松。”
“好，那就玩一下这个。”沈照点点头，把小篮子递给她，又从一旁拖了个椅子过来坐在她旁边。
“你要跟我一起吗？”郭恬把小篮子放在了两人中间。
沈照摇了摇头：“你玩你的，我先看你玩一会儿。”
沈照口中的“看郭恬玩一会儿”的重点只在郭恬，她什么时候丢游戏币进去无所谓，游戏币什么时候掉到最底下无所谓，有没有成功把游戏币推出来掉落也无所谓——
他抱着胳膊看着专心的郭恬，十分偶尔才转头看一眼机器，随即又几乎立刻转回了目光。
看了一会儿，沈照想起什么，从自己的包里摸出拍立得，摆弄了几下，举起来对准郭恬，喊她名字。
“郭恬。”
“嗯？”
郭恬转头，沈照刚好按下快门，拍立得慢吞吞吐出一张照片。
“你怎么——”
“你不是说摆拍总感觉不自然、不自在么。”沈照笑了，“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好看吗？”郭恬凑过去一些，和沈照一起看他手里的相纸慢慢成像。
“好看。”沈照说得不假思索，“我拍的，我能不知道吗？当然好看。”
郭恬看他一眼，想起之前出去玩的时候，沈照把一张她一脸呆滞茫然的抓拍照片评价为“可爱”，于是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
不过这次他倒所言非虚，这张不经意的转头拍得确实还不错。
“你来。”郭恬有些蠢蠢欲动，把小篮子往他那边推了推，“我也想拍拍看。”
“拍我？”
郭恬点头：“可以吗？”
“没问题。”沈照应道，“摆拍还是你随便拍？”
“你玩，我随便拍一下。”
“好。”沈照点点头，把拍立得递给郭恬，从小篮子里摸出几枚游戏币放进手心，拿起一个，看准机会丢进了推币机里。
把手里的游戏币丢完，沈照轻轻拍了拍手，瞥了一眼脚边机器下方正在往外吐着小票，然后转头看向郭恬：“拍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好吧。”
郭恬把两张拍立得并排放在了一起，沈照拍她的那一张已经完全成像了，另一张还没那么清晰。
她微微前倾着身体，头发自然垂下，发梢轻扫过沈照的手背，他垂眼注意到，随即意识到他此刻终于能做之前做不了的事情——
沈照的手小幅度地动了动，把郭恬的一缕头发卷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又用指腹轻轻捻了捻。
感觉到发丝被牵动，郭恬转过头去看他的动作，沈照松开手指放走郭恬被他“绑架”的头发，颇为无辜地冲她眨眨眼睛。
“你干嘛。”
“抱歉，手没忍住。”
沈照话是这么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个意思，反倒更像是“下次还敢”。
郭恬笑起来，收回目光看向均已成像的两张拍立得。
看了一会儿之后又用一只手把照片拿了起来，举至半空打量，用另一只手摸出手机拍了张照，随即把两张照片分开，面对沈照的方向问他：“我们一人留一张的话，你想要那张？”
“我当然想要你。”
沈照回答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这句话里有什么歧义。
郭恬看他，把自己那张递过去：“那你可得保管好啊，可不许把我丢了。”
“那当然。”
沈照莞尔，也摸出手机对着手里的拍立得拍了张照，忽然想起什么，征求郭恬的意见。
“对了，”他问，“现在我可以发照片了吗？”
“发什么照片？”郭恬把拍立得收好，抬头回视，顺着他的话问道。
“发朋友圈。”沈照冲她晃了晃手里的拍立得，“比如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