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蹭她车？
严馨没想到他这么语出惊人。
“陈秘书呢？”
他有秘书有司机，怎么会想坐她车？就离谱了。
“怎么？”
“不愿意带我？”他转头看着她。
“没有没有！”这话说得就严重了。
他戴着口罩，让人揣测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严馨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只说道：“我车技不太行，别笑话我。”
“不会。”
她被他这复杂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想着他有事要办应该着急，她赶紧启动车辆，然而车内车外温差太大，前挡风玻璃上都是雾气，她开着热风和外循环，见效果不是太好，干脆松开安全带，拿着抹布擦了擦玻璃。
“打开A/C键。”贺斓被她这笨拙的动作逗笑。
“唔。”严馨在他的指示之下按了下。
贺斓看她似乎根本不懂，干脆就细细地讲解了一下：“这是空调制冷开关，冬天气温比较低一般用不上，打开暖风和外循环就可以；但如果是雨天，需要A/C和暖风同时打开，吹玻璃模式，就不用你上手去擦了。”
“好的。”严馨按照他的方法来了下，确实效果不错。
车辆渐渐驶出地下停车场，外面天彻底黑了，车尾灯和路灯在雨夜里格外刺眼——说实话雨天的夜晚开车她是有点慌的，当下贺斓坐在车上，也算是给她壮了胆。
他时不时就会咳嗽几声。
严馨停车等红绿灯的时候，看到他依然还戴着口罩，似乎状态也不是很好，便问道：“没有发热吧？要不先去医院看看？”
“没事。”
“你专心开车。”
贺斓看着前面的红灯。
今天雨夹雪，路上的车开得都很慢，偶尔还会堵一段路，原先这个时候她应该可以上高架了，但是这会她还在等着红绿灯，她心里也不由得有几分焦急，看了几回时间。
“你急着回家？”贺斓问道。
“我不急啊，”严馨哭笑不得，“你不是还急着办事吗？”
“我不急。”
听说他不急，严馨心里舒坦了点，干脆开慢点。
等最后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她打开导航，好家伙，前面堵了一长段，到家估计都要推迟半小时了，严馨想了想，还是给爸爸打个电话。
“爸我堵车，要晚点。”
“你们别等我，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先吃！”
“真的不用，你们快吃吧！”
“好，嗯好。”
严馨挂了电话，长长吐了口气。
听到旁边的一阵咳嗽，她才反应过来贺斓刚刚就听着呢。
“怎么，你家里有客人？”贺斓凝视着她，眼里泛起些许淡凉的笑。
严馨觉得没啥好瞒的，便道：“是我发小，他来找我爸爸的，所以就留在我家吃晚饭了。”
“发小？”
小蛮腰是个女孩，来找她爸爸不现实。
结合上午听到的话，他笃定这就是个男孩子。
“不是施瑶，是另外一个。”严馨并没有欺骗。
前面的车辆动了一下，她立即踩油门跟上，回答问题的时候脑子也没多转，如实说道：“他是学医的，去年刚毕业，现在就在我们苏大附院的神经外科，不过现在还是规培生，前不久跟着他导师出国培训，昨天刚回来的。”
“哦。”
“刚回来就来你家？”
“！”这话酸溜溜的。
好像季云书是真的特地为她而来一样……
他是在紧张她吗？
眼看着要误会，她便解释给他听季云书是向他爸请教问题的。
贺斓听后紧锁的眉间终于松开了些许，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是你对象呢，否则我就不该坐在这个位置了。”
“哪有！”严馨被他给逗笑。
这委屈兮兮的口气，好像她背着他干什么。
同时心里又紧张起来，害怕他要说什么，她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你们……”
“既然是青梅竹马，感情很要好吧？”
他的话让她松了口气。
“好是挺好的，但我只是把他当哥哥，没有别的感情，”她知道他想问什么，又是一个红灯，她转头看着他道：“何况施瑶一直都很喜欢他，我还想当红娘来着！”
“我今天还要问问他什么时候休息，施瑶准备元旦约他。”
——施瑶喜欢的人啊！
贺斓听到这里，滞闷了一下午的心情忽然得到了抒泄。
他攥着她包上那个挂饰的手松开些许，闲问道：“看起来，你们三个人之间故事还挺复杂？”
“不复杂呀！”
反正堵车也是无聊，严馨就把他们仨人幼时的那些事儿都告诉了他。
贺斓这才知道，原来季云书是当地人，父母是科研人员，前七八年搬到省城去了，不过季云书医学院毕业之后，选择留在了苏大附院里，现在还住在原来的地方。而施瑶早些年前家里生意做到了锡城，为了方便就举家搬迁，但施瑶高中是在这里读的就留在了这里，而季云书比她们大四岁，从季云书读大学起的这八年，他们其实就很少能相聚在一起了。
“我怎么感觉……”
“他有点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贺斓看似随意地说着。
严馨表明她不喜欢这个青梅竹马，但不代表这个青梅竹马不想追求她。
严馨心里一咯噔。
原来他也有这种感觉？
未免再有什么说不清的误会，她忙道：“他呀，是个学霸，不管考什么都不会让人失望，现在是院领导重点栽培的对象，也受到不少人的关注，正因为马上要去重症监护轮转，那边都跟阎王爷抢命似的，所以就来像我爸爸问问那边的事情，先有个准备。”
“原来是这样。”
她这样夸奖别的男孩子，贺斓心里还是酸的。
不过小姑娘费力解释这么一大堆，还算比较坦诚，他要再怀疑就显得对不起她了。
“你呢？”严馨将话题转到他身上，“你怎么不说说，你的发小有哪些？”
“蔺源，上次跟你说过了。”
“他说，下次等他过来，要请你吃饭。”贺斓干脆把蔺源拉出来挡了挡。
严馨听后一笑，立即道：“要说吃饭，应该是我请你们才对！上次身份证丢失急死了，多亏了你们两人帮忙，冲着这份情，我就得请你们吃大餐！”
“呵呵，我现在就给他回消息。”
“啊！！！”严馨有点乱了，这么快，是怕她反悔吗？
贺斓扬了扬手机，告诉他已经发完了。
片刻之后，蔺源一派中气不足的声音从他微信里传来：“哈哈，我会记着的，等我这阵忙完就来！”
“行，那你睡吧！”贺斓说道。
“现在睡觉？”严馨好奇着，现在还不到六点，真的有人这么早睡觉。
贺斓告诉她蔺源每天忙新游戏上线的事情，睡眠严重不足，只能逮着机会就休息——渐渐的，她也了解到了他的圈子，这个蔺少虽然也是豪门，但非常励志，几年前和家里人吵了一架硬是掏出全部家当去做游戏公司，现在辛苦了一段时间，可算得到初步的效益。
贺斓很不错。
他的朋友也是这么正能量！
严馨感觉认识他们挺开心的。
***
堵车延迟了半个小时。
贺斓让她将自己送到他们小区西边的商场门口，就让她自己回去了。
外面雨雪天只有0度，贺斓下车的瞬间，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严馨叫了他一声，打开车窗，塞了把伞给他。
贺斓没有拒绝。
亲眼见着严馨的车掉头离开，他这才在便利店门口，打了一辆车回去。
***
严馨一开门，就看到门口摆放整齐的运动鞋。
正在客厅里说话的人听到开门声，不由都瞧向刘海微微被淋湿的她。
“爸。”
“云书哥。”她打了声招呼。
“严馨，好久不见。”
屋中开着空调，季云书起身笑看着她。
他穿着黑白条纹的宽松毛衫，休闲裤，相比在医院里穿着白大褂时的严谨，此刻他更像记忆里的邻家哥哥，依然那么清爽，只是去国外可能水土不服，他似乎瘦削了一点。
“爸，你们怎么还没吃？”
见到爸爸将盖在饭菜上的盘子拿开，菜一样没动，她心里过意不去。
“云书等你呢！”严正林将冷掉的饭菜去热一下。
“正好我也没饿，就等你回来一起。”季云书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温柔看着她。
“实在抱歉，今天雨天堵车。”
“云书哥，你坐。”来者是客，严馨不好怠慢。
季云书坐下来，主动将碗筷放到她面前，一面解释道：“这段时间我在国外，既要倒时差，又忙在手术室学习，都没有多少时间联系你，感觉你似乎……瘦了一些。”
“我还好吧。”
“呵呵，你呢？”
“元旦放假不？”她想到了施瑶交代的任务。
季云书起身接过严正林给他盛好的饭，摇头道：“今天休完，估计暂时没有假了。”
“……”
“好辛苦。”半晌她才挤出一句。
严正林听到他们的谈话声，接口道：“学医哪个不辛苦啊，偏偏云书选的还是最难的神经外科，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不容易啊……”
“元旦我和你妈都没假了，”严正林给季云书夹了个油焖大虾，“急诊科就不说了，过节反而比平时更忙，聚餐引起的什么奇葩事情都有，忙得脚不沾地，而你妈妇产科那，选日子生孩子的一大把，本来还想去宁州看看你外婆，看来只能等到过年了。”
“哦。”有点可惜。
她想到贺斓想约她的事情，看来是凑不到一起了。
就着这个过节的事情，他们边吃边聊。
严馨听他们讲着医院里的事情，是某个患者被虫咬了引起急性过敏，喉咙水肿差点死掉，幸亏抢救及时保住一命，后来话题一转落在她身上，有一年她得了荨麻疹，拖久了，最后去住院被人围观那事……
忽然间，手机响起了急促的微信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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