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季医生啊！”
“你跟他啥关系呀？”
明露拎着高档水果礼盒，在护士站打听季云书。
护士见到她一派女强人的打扮，八卦地打听着她和季云书的关系。
“我是他病人。”
“特地来感谢他的！”
明露笑着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寻着季云书可能在的地方。
“季云书！”
“外面有人找！”
去病房换盐水的护士冲着值班室一嗓子。
片刻之后，办公室的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季云书走了出来。
跟着主任查了一上午房和写病历，季云书才得空休息会，摘了口罩准备去吃午饭，忽然见到一个穿着职业装头发大波浪的女子提着水果看过来，以为是哪个患者的家属来了。
“你找我？”
季云书先行开了口。
“嗯……昂！”
他真人比他胸卡的照片更好看。
身上不止有大学生的书卷气，更有一个医者该有的慈悲温润。
“？？？”
她不作声，季云书有些奇怪。
“啊对，是我来找你的。”明露回神。
“季医生，前几天多谢你的帮忙，我的脚已经好多了，”明露说着，送上了买的高档水果礼盒，郑重地感谢：“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收下吧！”
“不用的！”
“只是举手之劳。”
院里规定不能收病人钱财和礼物，季云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是我特地去买的！”
明露在商圈里嚣张惯了，还从没有送礼送不出去的。
“谢谢！”
“真不用！”
季云书动都没动一下。
目光一瞥，见到她还穿着尖细的高跟鞋，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先前给你正骨的时候，发现你脚的部分已经有些变形，这样的高跟鞋以后最好少穿一些。”
“好的！”
穿着白大褂的人，长得好干净，好斯文。
映在他眼里的温柔浅笑，直接让阅人无数的她心里犹如小鹿乱撞。
“等等，等等——”
季云书向她点了点头就要回值班室，明露赶紧追过去。
知道他不会收的，直接将礼盒放在办公室关上门就走了。
“……”
追出去的时候，明露已经不见了。
季云书看着屋子里的这个礼盒，有点犯难。
五分钟后，明露回来了。
护士站那的小护士，诧异地瞧着她。
明露就倚在桌台那，笑问着：“你们季医生有对象没？”
“没有是没有！”
“不过……”护士欲言又止。
听到季云书没对象，明露心里那是欢喜的要命，但对方的这声“不过”，着实让她有些七上八下，忙追问：“不过什么？”
他不会有点什么毛病？
“追他的人太多了。”
“前不久院长还给他介绍呢！”
这都不叫事儿！
没有她明露办不成的！
“你不会想追他吧？”
小护士看着她运筹帷幄的样子，心里有点鄙夷。
长得这么成熟，还浓妆艳抹的，季云书估计根本不会接受姐弟恋。
“是啊！”明露大方承认。
***
明露第二次找他的时候。
他在手术室，一直做手术到下午三点才出来。
他戴着蓝色的手术帽，露出一双倦怠的眼眸。
听到护士说她在长廊里等了他两个小时，他这才走到她面前跟她说话。
“季医生。”
见到他走到面前，明露笑着起身。
“你……找我？”
她又来找自己，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目光瞥去，她穿着一身呢子大衣，鞋子倒是换成了平底的。
“季医生。”
“方便说两句话吗？”
明露欲言又止地说着。
季云书摸不准她到底什么意思，就暂时带她到没人的值班房。
“怎么了？”
他被她这郑重的表情，给搞得心里有点乱。
见他眉间微微锁着，她笑着说道：“礼拜六，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吃饭？”
这么直接的女孩子他没遇到过。
“谢谢。”
“不过不用了，我工作很忙，没有时间。”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知道会被他拒绝，明露想好了对策来的。
“我们还不认识。”
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要一起吃饭会不会太离谱。
“我叫明露。”她伸出手。
见季云书盯着她的手发呆，却是迟迟没有动作，她笑着说道：“非常感谢你先前的帮忙，要是不请你吃顿饭，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不用的。”
“我是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季云书淡淡地说着，眼里没有多少情绪。
发觉明露还要说些什么，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间，说道：“抱歉，我还有点事情要忙。”
“哎……”
明露随他走出值班室。
季云书的手机急响起来，接完电话的他飞奔往最顶头的病房。
明露愣在原地，赶忙跟着过去看看。
病房前围着好多人。
她拨开那些人往里看了看，发现季云书正半跪在床上，给患者进行心肺复苏。
患者旁边的心电监护发出尖锐的报警。
她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
护士在旁边辅助抢救，给病人静脉注射药物。
经过十多分钟的心肺复苏，虽然机器上还在报警，但是心跳逐渐恢复了。
这个时候上级医师赶过来，仔细地看了看患者的情况。
对于季云书和护士刚刚的处理方式给予了肯定，并且安排了后续的治疗方案。
作为住院医师，季云书跟着老师去了办公室。
明露不好再打搅他。
只是觉得作为医生，他是尽责的、是伟大的，同时也是辛苦的。她的喜欢就更深了。
***
第三次——
是季云书主动给她打的电话。
说是愿意跟她吃顿饭，明露高兴地约他在苏城最浪漫的爱琴海餐厅。
季云书不戴口罩和穿白大褂时，清隽的气质看着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只是因为连日加班熬夜，明露还是透过他的眼镜，看到了他眼下的一圈乌青。见他颔首坐下，举手投足优雅有度，她微微有些发怔。
“……”
明露不说话，季云书只好先开口。
“明小姐，先前帮你正骨的事情，是我作为医者的本分，明小姐无需记挂在心。另外，医院有医院里的规定，不得接受病人的馈赠，所以，明小姐不必破费送那么多东西。”
隔三差五地往科室里送东西……
现在科室里都流传着一个说法，他交了个富婆女友……
而且这个“富婆女友”总是在夜班，给医护人员送些很“禁忌”的东西来，比如芒果汁，火龙果汁，草莓，外卖包装也是个红红火火的，以至于这半个月下来，但凡季云书上夜班，科室里一定会忙炸了，医护由最开始的欢喜到现在看到他就头疼，更是放了狠话，要是他不能把“女朋友”给搞定，就别来上班了……
“病人的东西是不该收。”
“但我不是啊，我在追求你！”
明露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红酒给他倒了一些。
“……”追求他！
哪有女孩子会说得这样直白的？
见他一愣，她正色道：“追女孩子不用买礼物吗？”
“那我追我喜欢的男孩子也是一个道理啊！”
“……”喜欢的男孩子？
听到这样大胆的告白，季云书其实有点晕。
他本就是个寡言的人，这会实在说不过她，只坚持道：“那也不行！”
“唔……”
“如果你是我男朋友，我就听你的！”明露托腮看着她。
季云书再次语塞。
过了阵，他无奈道：“明小姐，你又何苦为难我？”
“很为难吗？”
明露喝了口红酒，字正腔圆道：“我就是看上你，喜欢你了！能不能处，你给句话吧！”
“……”
他对严馨的喜欢从来不敢说出口。
明露这样一个女孩子，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得要多大的勇气！他并非铁石心肠，不忍心把话说得太直白。
“你迟疑了。”
明露看着他，心里又有了些许希望：“我想，你能跟我吃一顿饭，应该也没有那么讨厌我吧！”
“……”
他不喜欢她，但确实也没多讨厌她。
上周四神经外科的病房，有个16岁的男孩子确诊脑肿瘤，要立即手术，但他的父母却执意要让男孩子出院。
主治医生是他的导师，导师劝说他们，病人如果立即手术有70%的几率存活，如果不手术会马上就死，这夫妇俩哭着说他们都是农民，早些年丈夫得了肾衰竭花光了积蓄，如今孩子又这样哪里还有钱……
夫妻两个在走廊里哭着。
她走过去了，问明情况，说是会帮他们想办法申请救助基金。
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办到这件事情的。
住院费用交上了，男孩子在周一的早上动了手术，成功摘除肿瘤。
这份侠义心肠让他对她有些许的改观，加上这几天拿人手软吃人嘴软，他说不出伤害她的话。
沉默片刻，他只道：“明小姐性格直率，是个不错的人，只是我……”
“我知道你的顾虑。”她接口道。
“你是医生，很忙，没空照顾家里，而我有自己的事业，时间比较自由，不忙的时候正好可以兼顾家庭，我觉得我们就很合适，加上——你不讨厌我，我又那么喜欢你。咱俩为什么不试试呢？”
这么直白的吗？
“……”
“这也太快了。”
他总是要慢她一拍，才反应过来他这话似乎有种歧义，连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快吗？我都追你半个月了！”
她潇洒地将一绺吹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见季云书懵着，她继续说道：“你是医生，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人的一生不就是那么短暂？有些人、有些事，在那个时候抓不住，那就错过了。”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后悔的人。”
“所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想试试！”
季云书愣住。
就像他和严馨吗？
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没敢说出口。
她二十岁读大学的时候，他天天忙在实验室怕耽误她。
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几次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到最后……
他都没有来得及说出他的喜欢。
严馨就已经表明他们之间不可能。
他一直在犹豫，一直在拖延，一直到自己与她生生错过。看着她与别人在一起，他的心里只有满腔落寞和遗憾。
“要考虑这么久？”
“……”
“你这人怎么这么磨蹭？”
“难道你平时做手术，也是这么慢的吗？”
明露看着依然默然的他，撂下话道：“我一个女孩子主动跟你说了这么多，不要面子的吗？能不能行，给句痛快话！”
季云书张了张口。
见到对面女孩子满是期待的眼眸。
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成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