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5

    逍山十八位剑尊,内门门徒二百余人,常有弟子结伴来魔域的黑市,去货源地求购正经白市上价格昂贵的灵草,但从没有人能活着走进魔宫,再囫囵着出去。

    白璎有幸是第一个。

    ……

    她打开窗户向外看,被血染红风干黑化形成的黑沙暴已经停了。

    客栈店主拎着大扫帚扫沙子,街上行人匆匆,一切如常,好像刚才的笑声是她听错了。

    她回身向屋里看,兰玉似乎也没听到,还在争辩:“女子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心爱的男子拱手让给其他女人,你骗人。”

    白璎:“不够大度的女人,如何做主的后宫。”

    兰玉:“只有白仙子您能这么想,你以为后宫没心眼吗,你有了主的子嗣其他妃子没有,她们会甘心情愿让你的儿子做下一任魔主而她们只能在后宫孤独终老?别把人想的太善良了。”

    白璎丢给她一袋子钱:“白如茵给你的,你最好按她的吩咐行事。”

    她知道里面多少钱,数目不多,反正是周楫那儿顺来的,白璎压根无所谓道:“魔主真抠,你做他的侍妾,居然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话未说完,外边狂风大作,横空飞来一块巨石砸碎窗户,直直落在床头,离砸到白璎只有一寸。

    白璎:“……我主是我见过最英俊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亏待他的妃子,你撒谎。”

    她说完再看外边,风沙已经停了,乌云散去,露出些许明媚的阳光。

    看着自己刚扫完的地又盖了层沙子,客栈店主叹息一声:“这鬼迷日眼的天气,跟魔主的脾气一样阴晴不定。”

    白璎很想附和,但是她不敢。

    这鬼地方她是一秒钟都带不下去了,她在兰玉发簪上施了追踪咒便不想再理睬她,御剑朝人间的方向去。

    谁知行了一半,忽然腰被人凌空拦住似的,整个人都卡在半空,她的剑却继续向前飞。

    白璎念了剑灵好几声,剑才反应过来转了个弯道,自己回来了。

    那股在空中扼制她的力却消失,白璎直接从半空摔下去。

    好在下边是一堆干草垛子,她摔得七荤八素,但没大碍。

    白璎唉了声,一头稻草地爬起来,不寒而栗。

    她不御剑了,这次试着走路,越向人界走,风沙起初只是迷得她睁不开眼,白璎仍坚持向前走,风暴卷着黑雾扑面,砂砾打得她脸颊生疼。

    已经看不清方向了,但白璎还是想前走。

    风暴中,有人无趣地叹了声。

    “倔。”

    然而她坚持向前走了一下午,黑沙终于停了,一看周围景象,她绕了个大圈,又走回客栈了。

    看来这场人为的风暴存心要将她锁在小小的混沌之地。

    白璎:“……”

    兰玉已经不知去向,有追踪咒在,白璎能感应到她的方位,她也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转,竟然朝着人界的方向跑。

    白璎开了一间房洗漱,她被钻了满头满身的沙子,身上正难受,她拉好窗帘设下禁制,唯恐魔主趁机捏她,都不敢一次性脱了。

    好在胆战心惊地擦洗结束,身上都没感觉出异样,也许公仪敬并不打算玩这种无趣的青|楼游戏。

    敛源师叔祖已经给她报了一路的平安,再穿过二十里雪原就要抵达魔宫。

    白璎稍稍放下心,可之后三天,再无任何消息传来。

    第一日她估算师叔祖应该是到了魔宫不方便,修真界的灵力波动会被察觉才没有报平安。

    白璎母亲殷夫人给她回了信,会替她盯着兰玉的动静,娘一向雷厉风行,白璎想了想,让母亲多防备白如茵亲娘。

    第二日,没回音。

    第三日晚,白璎手中的平安福在她眼前无火自燃,尽数烧毁。

    出事了!

    逍山为了防止弟子出事后传递讯息的平安符落入敌方手中,拿剩下的符继续报信诱骗其余弟子上钩,沾染弟子气息的符纸在离身三丈后自燃。

    白璎猛地站起身,看向窗外明月高悬的黑夜。

    满月已经过去三天,却依旧看不出弦缺,光芒曜曜,将十里外的雪原照亮得像一块白玉。

    白璎咬咬牙,试着联系向千琴,玉髓一亮,那边竟然传来喘息,联系上了。

    白璎问:“小向,你们在哪里?”

    那边气息越发急促,铁链在地上摩擦,似乎被捂住嘴巴,呜呜挣扎声愈来愈远,有个尖利沙哑的声音狞笑:“哟,还有同伙在外边呢,死囚牢都满了,全是逍山的人,叫你们都撞在主发怒的火头上,收拾干净上路罢……”

    白璎:“你告诉主,逍山跑掉的人回来了,白璎明日就在魔宫城门下求见。”

    那边混乱了一阵,那人似乎把玉髓给了头领。

    她忐忑等了好一会儿,那边依旧无人应声,白璎咬咬牙:“明日午时三刻白璎还不出现,那些逍山弟子的命全由主做主。”

    凛冽风中,男声阴沉开口:“好,孤等着。”

    *

    白璎深深吸了口气,一拢压根避不了多少寒的单薄衣物,朝魔主正殿走去。

    魔宫正门的黑甲卫青面獠牙,足足一丈的巨型身躯挡住她的路。

    白璎仰头,看了眼他们散发寒气的刀斧:“逍山白璎来见魔主,劳请通报。”

    其实这些侍卫早就在她进了魔宫城墙就没阻止过她,围巾通报擅闯的一般人早就被乱箭射在墙上了,但黑甲卫没碰她一根头发丝。

    公仪敬在给她面子,敛源师叔祖会活着出来。

    白璎站在紧闭的正殿下如是想。

    她高声道:“我有罪,不该私自逃跑,从今以后任主责罚。”

    ……

    一时辰后,正殿连一条门缝都没开。

    白璎:“……”

    雪下了她一头一脸,冻得眼皮似乎都黏在一块,她抹了把脸走上台阶。

    黑甲卫揽住她:“未得主另,不许进去。”

    白璎就没想这么容易进去,但屋檐下可以躲避风雪,不至于太狼狈。

    白璎咬咬牙,跪在殿外。

    *

    “主。”

    年轻祭司禀报过要事,斟酌几瞬,还是开口:“奴来的时候白仙子跪在殿外,这一时辰了,她仍跪着。”

    主位上的男人抬起眼皮:“去看看死了没,死了就抬进来,再搜魂一次锁住她。”

    “奴遵命。”

    不多时祭司折身回来,他十年主持过无数次搜魂阵,第一回见躺在冰棺里的女子活生生跪在外边,冻得皮肤苍白,肩上雪压得她脆弱可怜,让他心底有种悉心培育的禾苗被人糟蹋的惋惜,“白仙子还活着,不过看样子快死了。”

    祭司也是佩服白璎,功力还没恢复一半就敢跑,还能独杀井吞兽,她醒了不到一月,主与她双修浇灌的灵力居然够她如此挥霍。

    不愧是我主!

    祭司对自家主上的敬仰又高了一度:“白仙子看着不行了,奴请她进来?”

    主心里白仙子分量很重,只是生气她的叛逆,等了十年才复活的人怎么会眼睁睁让她冻死在外边,做臣子的就得眼关心给主子递台阶,果然他问过后,魔主没有驳回。

    这台阶给对了。

    白璎冷得膝盖发麻,细碎的冰碴子都似乎钻进血管,一针一针刺她骨髓。

    白璎忍着,却记起她也曾这般孤零零等在师尊门外。

    那时候她在等什么呢,是前去剑会的名额前一天是她临出发却变成了白如茵,还是遭遇不公时想寻求的公正?

    白璎想不起来了。

    乌沉沉的殿门在她面前展开,雕刻在门口的兽首一分为二,露出一张她熟悉的脸。

    年轻的祭司向她躬身:“白仙子,请。”

    白璎也认得他,是主持过搜魂阵那位,她当璎珞时也是他看守煮药,是公仪敬的心腹。

    她淡淡一笑:“多谢。”被雪水濡湿的裙摆又被冷风冻住了,她有些费力地将自己从地上拔起来,膝盖的布料不慎撕破到了大腿。

    白璎倒是一点都不窘迫,随意拿袖摆遮住裙子。

    她此刻怀疑公仪敬就是想看。

    祭司却吓得忙弯腰垂眼,勒令附近的黑甲卫滚远点,忙不迭请白璎进门,他自己只跟在后边。

    白璎走进主殿,再次行跪礼,膝弯了一半却被人托住,公仪敬斜靠在黑兽毛皮扑就的主座,好心情地抬手:“你还知道回来,倒是知道感恩。”

    白璎就当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从容道:“您耗费十年心血救我,我只是出去看看,怎会想逃离您。”

    公仪敬笑了声,一枚药丸落入白璎手中。

    “吃了,我就考虑让那老头滚蛋。”

    白璎眼神猛然一亮:“敛源师叔祖还活着,我能见见他吗?”

    祭司小声提醒:“仙子,您对主和那老头的反应未免太悬殊,当心主吃味。”

    白璎一惊,谨慎打量公仪敬,但男人周围沉沉的威压让她抬不起头,果然是生气了。

    她看着手中的药丸,祭司适时给她送来一杯茶,看着她确保吃了,祭司匍匐着退出去,大门缓缓在白璎背后关上。

    她支起身,忍着发麻的膝盖,与高高坐在主位的公仪敬平视:

    “你给我的毒药,死法是什么?”

    公仪敬:“不是毒药,是促进女子怀孕的多子丸。”

    白璎一呛,压根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什么?”

    公仪敬一笑,在她看来笑得却十分危险:“你师叔和同门在地牢,他们是死是活,全由你。”

    “现在开始,看你表现。”

    他走下主座,衣袍曳地轻响,向殿内的卧榻走去。

    白璎抿紧唇,慢吞吞跟着他进内殿,纱幔缓缓垂下,遮住被雪映照得格外苍白刺眼的光。

    ……该来的总会来的,公仪敬花十年复活她不可能只将她当一朵花看着,更何况那药丸的功效……

    公仪敬坐在床边,两膝分开,向她一挑眉。

    白璎愣住几瞬,咬唇跪在男人膝间,手指微微颤抖,她才解开腰带的玉扣,男人却捉住她的手。

    她心口一跳,忍着屈辱的泪向上看去。

    公仪敬神情怪异:“我让你坐我腿上,你解我腰带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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