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子死去之后的夏天,咒灵像蛆一样往外涌出。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被评为了特级,因此大多数任务都变成了单独进行。
五条悟跟高专的高层打过“招呼”,不给小昀指定任务。因此,小昀的行程一项比较随意。
小昀偶尔会跟五条悟一起,偶尔会跟夏油杰一起,偶尔也会跟硝子呆在一起。
他们都很累,越是这种时刻,小昀越觉得自己能做的实在太有限了。
仿佛永远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陪伴
在三人逐渐沉默之时
真的能起到作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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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定要答应我这件事。”小昀在和五条悟商量把夏油杰的父母藏起来的事。
五条悟看着小昀难得的严肃神情,想到先前小猫说的预知,装作不知道,问,“为什么?”
“我看到了一些关于杰的未来,如果藏的好的话,说不定可以改变他的未来。”
“是不好的未来吗?”
“非常不好。”
“放心交给我吧。”
五条悟作为兄长时,永远都是最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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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冬天、春天。
生活好像一样,又不一样。现在回忆起,即使是聚在一起庆祝生日时,也好像蒙上一层朦胧的雾。身在其中,怎么也走不出去。
在理子死去后,五条悟的头脑里好像只有,如何让自己变得再强一点。五条悟将无限变成了“自动挡”,并用反转术式不断刷新着头脑,真正成为了最强。
睡眠似乎已经成为非必要的选择,只是偶尔在任务结束后会找到小昀,使用“强制昏迷”休息一下。
小昀没怎么听懂理论,但打心里觉得五条悟越来越可靠了。
夏油杰肉眼可见的变瘦了,不断的吞噎咒灵,只会更加嫌恶自己。也只有看到小昀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内心才会有一丝的释然。也只有和小昀一起吃饭的时候,食欲会好一些。
被送往硝子这里的同伴的尸体越来越多,如果下次掀起白布看到的是最熟悉之人的脸时,自己该怎么面对。硝子逐渐畏惧这一动作,烟也越抽越多。小昀晚上过来一起睡觉的次数明显变多了,相拥而眠的夜晚,精神会得到更多的慰藉。
对于小昀自己来说的话,唯一值得记录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明显感觉到体内的咒力多了很多。使用预知的后劲也没那么大了,如果能控制好频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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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去世了,是因为判断错了等级,又或者是故意为之?
小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死亡已经逐渐向自己逼进了
为什么没能想起来去看灰原的未来呢?
在内心反复质问自己
明明自己是有能力的
于是,完全丧失了理智,借着安抚三人的时候,逐一预知了未来。
小昀用力捏了捏夏油杰的手,“等我回来。”
夏油杰抱了抱小昀,嘴巴张了张,最终没有说出什么。
在这之后,便和他们道别,独自去和五条悟汇合了。
小昀和五条悟一起去继续执行任务。
连续预知三人,实际上给小昀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两人下了飞机之后,小昀逐渐开始感觉头重脚轻。
五条悟一查看,小昀竟是发烧了。
“你又用了预知?”由于自己的反转术式无法治疗他人,就只好买了点药,先缓解一下。
小昀歪过头,不回答。
五条悟紧皱着的眉和攥紧的拳头,都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预知硝子的未来就算了,身体不适,硝子反手就能治疗好。
“你不用去拯救所有人的。”五条悟看着小昀坚持的样子,叹了口气,用力捏了一下脸。猜想,小昀应该是没有去看灰原的未来吧。所以才会失去理智的在任务前,又看了其他人的未来。
“就只是亲近的人。”小昀倔强的坚持。
到了任务地点之后,小昀隐隐感觉到不好的预感。
五条悟考虑到小昀的身体,就让小昀等在帐外。
小昀想了想,怕这不好的预感是关于五条悟的,便让浣熊偷偷的跟着五条悟一起去战斗了。
于是小昀和辅助监督一起在帐外等待。
坐车时间久了,小昀和辅助监督一起下车放风。
在等待的时候,来了一个男人,询问辅助监督建筑里面的情况。小昀看男人身上没有咒力的痕迹,似乎只是个普通人。小昀没有精力应付这样的社交,便没有加入讨论了。
那人装作和善的样子接近小昀,小昀想着只是普通人,就硬着头皮附和着男人询问的问题。
因为身体的高热,脑子的反应速度都变慢了很多。猝不及防的就被用力的掐住了脖子,小昀想凝聚咒力,让男人陷入昏迷。但因为之前的预知消耗了过多的咒力,此刻完全使不上力。
一旁的辅助监督看到这一幕,吓得拔腿就跑了。
男人体格上是异常的强壮,小昀没有还手的能力。被抑制住了呼吸,视线逐渐模糊,只能承受着攻击。被摔在地上的时候,眼前是蓝色的。剧烈的咳嗽,身体的剧痛,试图反击,精神却逐渐涣散。
无限接近死亡的时刻,小昀头脑想的是什么?
哥哥一个人会孤单吗?
杰的结局会变成什么样子?
硝子姐姐又该怎么办?
如果在训练时,能更努力一点就好了。
小昀失去意识的瞬间,小猫钻了出来,让男人陷入了昏迷。
五条悟解决完咒灵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没有丝毫理智可言,锤烂了脑袋还在攻击。
“五条大人,快救小昀!”小猫和浣熊大叫。
五条悟眼神才逐渐清明,在车里拿着医务工具,简单的做好了止血的措施,就往高专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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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怎么回事?”
三人守在小昀的宿舍。
夜半时,小昀突然惊醒,猛的坐起来,大口喘气,眼睛里全是恐惧。
小昀边哭边颤抖,口齿不清的一直说自己好害怕。
硝子抱着小昀安抚了很久。
??
五条悟去调查了这次事件的情况,那个男人就只是一个普通人。查看以往的经历,穷凶极恶,无恶不作。
夏油杰觉得自己真的厌恶这个世界了,不由得又想起了九十九由基的话,
如果这条道路注定需要同伴的尸山血海来铺路
如果这条路上救的人是杀死同伴的凶手
如果这条路只会是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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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昀的噩梦一开始严重到无法自己一个人入睡,每晚都需要人陪着。
那次是夏油杰陪着的时候,夏油杰抱着小昀,说了很多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小昀才逐渐睡去。
夏油杰怕这个姿势小昀不舒服,就蹑手蹑脚的想把小昀放在床上,
刚起身的时候,小昀双手就捏紧了夏油杰的衣服,流着眼泪,说,“杰,不要走,一个人会害怕的。”
于是那一个晚上,夏油杰都抱着小昀。
夏油杰不敢动,怕惊扰了怀中的少女。身体逐渐麻木,内心也同样如此。
以往任务后,小昀总是会抱着自己撒娇。只有两个人的平静时刻,不留痕迹的抚平了那些被掀起的伤口。
可现在怀里的少女,紧缩着眉,时不时就会惊醒,警觉的看看四周,大口喘着气。
祓除、吸收,再重复。
挚友的的疲惫、爱人的受伤、同伴的牺牲、弱者的无知。
吞下咒灵的恶心,以及那些猴子散发出来的恶臭。
逐渐不知道,自己肩上责任究竟为何了。
所以在看到被关在牢里,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颤抖着拥抱着彼此的两个孩子,那是与小昀半夜惊醒时相同的眼神,夏油杰此刻终于被压垮了。
操纵咒灵杀光了村子里的普通人,其实是理智思考后的行动。
那就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吧。
唯一需要斟酌的便是,怎么让小昀能够主动抛弃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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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专发现夏油杰屠村前,小昀就收到了夏油杰发来的信息。
在看到短信的发送人是夏油杰时,小昀就有非常强烈的不好预感。
自己看到的未来,好像还是发生了,结果自己还是没有能力改变啊。
小昀懊恼极了,一个错误的选择紧接着另一个错误的选择
以及那该死的梦魇让她无力
那个人还偏偏就是个普通人
还是自己太弱了
如果能够再强一点
五条悟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沉默。
小昀自己是一直没有什么正道的价值观,人生中最大的目标也就是,希望亲近的人能够开开心心。
害怕、梦魇,过去也就过去了。
小昀还是会投入咒术师的任务中,只是一项工作罢了。
正是如此,小昀同样也很理解夏油杰的“叛逃”。
那个把一切看的过于重要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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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叛逃后,去了硝子经常去的吸烟点,试试运气能不能见到一面。
夏油杰拿出打火机,故作轻松,微笑着向硝子打招呼,“要火吗?”
“这中间有误会吗?”
“没有。”
“为什么要这样做。”
“…”
“这是什么幼稚的想法。”
硝子拿出手机,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告诉他夏油杰在新宿。
“跟小昀…”硝子试探性的问。
“跟她有什么关系?”夏油杰直接打断了。
硝子扔了烟,不由得想起小昀得知夏油杰的事时,整个人都是异常的平静,几乎都让硝子以为小昀一点也不在乎。
但后来两人一起睡觉的时候,小昀抱着硝子哭,
“杰他发信息来说分手,我不知道回复什么。”
“他是怕我有负罪感,还是…不喜欢我了?”
“都怪我,要是没出事的话,不至于没有注意到杰的情绪。”
“如果我再厉害一点,杰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大压力了。”
“他不开心,我都没有注意到。”
“别跟哥哥说,好吗?”
硝子踩着烟头,说,“再见了。”
硝子再回头看时,夏油杰佝着背,低着头,指尖的烟还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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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这样做?”
“…”
“哈?这种不可能的事,就不要想了。”
“是有意义的。”我选择了我的道路,我就会一直走下去。
五条悟几乎站不稳,但还是摆起了术式。
“要杀就杀掉好了。”夏油杰转身,朝着反方向走了,又说,“我会以我的方式去改变世界。”
挚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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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往前走时,在人群中看到了小昀,硬生生拦下了下意识想亲近的行动。
“杰…”
“没有收到我的信息吗?”
小昀收到短信了,但,“是因为……”
“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这样的吧。”
“我的选择,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自作多情了好吗?”这样说的话,就可以放弃等待了吧。
泪水堆积在眼眶里,只能看到大块的色彩。小昀抓着夏油杰的手,呢喃,“不要…”。
小昀的手被用力掐住,直接甩开了。
“希望再也不要见面了。”夏油杰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向温柔的眉眼,此刻却充满了攻击性。
小昀的脑袋停止运转了很久,看着手腕的掐痕。
这个夏天会持续多久呢。
在拉住夏油杰手的时刻,小昀让小猫钻进了夏油杰的身体里。小猫和浣熊之间能够感应到彼此的位置,做到这样的话,是一定还会有改变机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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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是用了狠劲的,在甩开小昀的手之后,机械的前行,直到撞上了路人。
“喂。”骂骂咧咧的酒鬼。
“恶心的猴子。”夏油杰回过神,拍了拍被碰到的衣服。
身后的酒鬼已经被咒灵吞食。
在屠杀了村民之后,坐在山谷看到日出时,才把那条早就编辑好的信息发送了过去。
可以毫无波澜的去见硝子,也可以面对五条悟,却唯独不敢去见她。
“真是傻子啊,怎么会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夏油杰坐在长椅上,双手捂脸,指尖有几滴晶莹顺着手背滴落。
这种事我怎么会跟她扯上关系
她是唯一懂我的人
我怎么会选择黑暗时,把她也拉进来
别开玩笑了
最想保护的人是她,最不想伤害的人也是她,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跟她扯上任何关系。
说再狠的话都可以,只要达成目的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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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昀也不知道自己在路边站了多久,再眨眼睛努力看清前方时,天边的晚霞已经美的不像话了。
调整好情绪后,就去找五条悟了。
此刻最需要安慰的人,一定就是五条悟了吧。
五条悟坐在台阶上,头垂着,墨镜被丢到了一旁。
“哥哥。”小昀抱住五条悟,感受到五条悟逐渐颤抖的身体,以及肩膀处传来的湿润。
纵然是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结局的小昀,也被打的措手不及。
更不用说五条悟了。
明明曾经五条悟才是那个从不相信正道的人,一直以来都是以夏油杰的想法来判断是非善恶。
五条悟一定也在自责吧。
夏油杰信仰逐渐崩塌之时,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小昀帮五条悟擦去泪痕,认真帮他带好墨镜,“哥哥,我们回去吧。”
两人拉着手,离开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们坚持的理由
千篇一律的生活
支离破碎的我们
如果已经失去彼此了
此刻该怎么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