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回到太子帐中,萧乘渊虽然没说什么,但姜时序还是感觉出他的怒意。

    这个时候和陛下冲突,不管表面上谁输谁赢,总归是双方各有退让,谁也没有讨到便宜。

    他摒退左右,帐内只留下她一个伺候,姜时序不敢掉以轻心,将提前备下的点心和茶奉上来后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

    萧乘渊蛰伏已久,姜时序是他的意料之外。

    被人拿捏了软肋,是他自己的问题,他虽然讨厌这种感觉,但却知道与她无关,毕竟后者根本还未开窍。

    想到这些,萧乘渊沉了沉脸将人叫到身前,“今日给长公主送药可遇到什么事了?”

    姜时序见他如此问,不敢欺瞒便将自己荷包掉在长公主帐外的事说了一遍,生怕他不信似的还将那枚荷包递到他面前。

    她呼吸极轻,说话时嗓音愈显娇软。

    萧乘渊伸手勾住她的腰枝,将人抱在腿上,“姜时序。”

    “奴婢在,”姜时序不自觉的脊背绷紧,紧张起来。

    “放松些,”萧乘渊埋首在她的脖颈间,喉咙间溢出一声喟叹,“你越是说谎,越是会装乖。”

    姜时序顿时心虚,若不是被他戳穿都不知道自己竟这么藏不住事,她不想迎合依附,一想到会有被送去和亲的可能,又控制不住的恐惧。

    萧乘渊察觉出她的轻颤,反身将人压住,垂着眼皮瞅着身下脸色惨白的人,叹了口气,屈指在她的鼻尖刮了刮,略带安抚的说道:“怕什么,不会让你被送去和亲。”

    姜时序仰起脖子,愣了半晌才松出口气,“多谢殿下。”

    自从盘算着出宫的事,这个念头就越来越控制不住,她甚至都不想多说什么曲意迎合的话,就像今日虽然太子殿下亲口答应不会让她去和亲,但自己也还是在被盘衡之后的选择。

    她很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也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几日你跟在兰褚身边不出错即可,他最擅长的就是装傻充愣蛊惑人心,若非如此冒顿单于有十七个儿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这两兄弟身上。”

    但凡上位者历来都没有头脑简单的,只是姜时序颇为不解,兰褚那样的心性为何会自己面前显露情绪?

    “奴婢明白,奴婢定会小心伺候,绝不给殿下平添麻烦。”

    按照姜时序的谨慎的性格,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样的话不该说,她一时都做的很好。

    眼下却失了谨慎,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不对劲。

    萧乘渊挑了挑眉,觉得新鲜,正勾着她的细腰想将人往起带的时候就听到帐外传来一道声音:“殿下,顾小姐求见。”

    姜时序身子一僵,下一瞬便挣扎起来,萧乘渊用虎口钳住她的细腰,将人按住,“就说本宫要休息,请顾小姐先回去吧。”

    顾妧就在帐外,听到他的声音按捺不住道:“太子殿下若是拒见,那臣女便等在此处,直到殿下肯见我为止。”

    姜时序生怕顾妧情急之下闯进来,失了淡定,“殿下......”

    萧乘渊垂眸看向她,见她的着急不是假的,想不明白她为何连顾妧也怕,将人放下去后才让顾妧进来。

    姜时序站在一旁,听着顾妧泫然欲泣的嗓音,让她都忍不住心疼,可萧乘渊却随手抄起床头的书,沉默的听着她的话。

    见状,她在心中吐槽,现在装的毫不在意,等到顾妧有事时还不是想尽方法护住对方。

    顾妧说了许久,见他不动声色,心中酸涩,“太子殿下难道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臣女去和亲?”

    萧乘渊翻动书页时,掀起眼皮瞧向她,平静道:“有顾将军在,顾小姐不必担心。”

    顾妧还想再说什么,唇间翕动,抬头看见姜时序还在一旁又停了口。

    姜时序抬看向太子,不知道该不该退下,就见萧乘渊放下书坐直身体,“顾妧,该说的话本宫早就和你说清楚了,若无其他的事就退下吧。”

    顾妧没料到他一句退下就将自己打发了,让她彻底明白过来,萧乘渊当真对自己毫无感情,今日在陛下面前的选择和维护,不过是在念及旧情。

    可她如何能甘心是这样的结果,她拧着眉头眼尾泛红,不肯作罢的样子。

    姜时序低身和萧乘渊低语两句,只见萧乘渊凝了她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紧接着人就退出帐外。

    顾妧看着两人之间的举动,再也不能诓骗自己她只是个普通宫人。

    翌日。

    姜时序才梳洗妥当,就有人来给她送东西。

    姜时序掀开帘子出来看到面前是位东古女子,正怔愣着不知道该怎么交谈,就听到那女子开口说道:“奴婢奉命来给姑姑送骑装。”

    “你竟然会说大梁话,”她边接过女子递来的骑装,边好奇的问道。

    女子欠身朝着她福了福身,是大梁的礼数,“奴婢的母亲是大梁人,所以奴婢会说大梁话,小王子交待半炷香后会来接姑姑,还请姑姑快些准备。”

    姜时序点头应下,这身骑装送的倒是时候,她不会骑马自然也没准备,看来兰褚是真的打算教她骑马。

    她换好骑装准备出门时,又见李福忠小跑过来,将一个长方形的锦盒递到她面前,“还好咱家脚程快些,这是殿下给你的,殿下交代姜侍史务必以自身安全为重。”

    姜时序打开锦盒发现是条马鞭,皮条编成吉祥云纹的图案,坠着几条皮穗子,拿在手中轻便又灵活。

    她没想到萧乘渊会为她准备这个,心中情绪难辩,“劳烦李公公替我谢过殿下。”

    李福忠点了点头,又往前凑了两步,从袖口里抽出把短匕,“这把匕首权当咱家送给姜侍史防身的。”

    这把匕首姜时序曾在太子内寝中见过,现下送给她是做什么?

    然而,还没等姜时序开口问清楚,兰褚已经走了过来,姜时序赶紧将匕首收入袖中随他往马厩去选马。

    在选马时,兰褚牵过一匹小马过来走到她身前,“你初次学骑马,就选匹温驯些的,这匹就不错。”

    姜时序对选马没有什么经验,虽然不知道兰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做什么手脚。

    兰褚说话时离她有些近,姜时序有些不自在,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缰绳,“就听小王爷的吧。”

    御营附近不准骑马,姜时序牵着缰绳往外走时见兰褚并未牵马,“小王爷不骑马么?”

    兰褚正要回话,抬眼暼见远处两个人的身影眸光暗了下来,声音阴冷,“本王的马不在此处。”

    长公主。

    看来这个小王爷当真是不喜欢她。

    察觉到自己失态,兰褚蓄起笑意,弯了眉眼,“今日先教你,不急在这一时。”

    到了空旷的地方,兰褚扶着姜时序上马,给她讲了骑马的要领,瞧见她手里的马鞭后笑问道:“这是萧乘渊给你准备的?”

    姜时序的注意力都在勒紧缰绳上,只点了点头。

    “放松点,别夹的这样紧。”

    兰褚指了指她的腿,示意她别夹紧马腹,可语调轻浮分明意有所指,姜时序停下来冷着脸看了他一眼,“小王爷若是不能好好说话,也可以闭嘴不说。”

    两人僵持片刻,兰褚笑了起来,“是本王失礼,不过你别多心我说不习惯大梁话罢了。”

    为了防止他以后散了德行,姜时序用马鞭拂开他拢住缰绳的手,“小王爷身边的婢女都会说大梁话,可见小王爷言语不实。”

    “本王答应你,不会再如此失礼便是。”

    姜时序没有应声,连敷衍的话都懒得说,他要是说到做到,昨日又怎么会闹到陛下面前。

    想起陛下的话,姜时序缓了缓心绪,倾身问道:“小王爷可有哪里想去转转的?”

    兰褚淡笑道:“本王最想做的事就是教会姜侍史骑马啊。”

    实在难以理解,堂堂东古的小王爷怎么会好为人师.......

    察觉出她的疑惑,兰褚贴心的解惑,“等姜侍史学会骑马不就离早日出宫更近一步了吗?”

    想要逃出宫的事姜时序从未对外人说过,就连言婉他们也不知,兰褚此话分明就是在炸自己,她才不会上当,勒紧手中的缰绳,笑问道:“小王爷为何如此讨厌长公主?”

    兰褚没有说话,打了个哨响,片刻后他的马便奔袭到他面前。

    他翻身上马,与姜时序并肩而立,看着她笑的明艳起来,“姜侍史,懂得蛰伏二字的含义么?”

    “什么?”

    “就是实力不如对方时,就不要挑衅对方,要学会怎么装乖,”随着他轻浅的话音一同落下的还有马鞭抽动的声音。

    “啊!”身下的马突然动起来,吓的姜时序闭上眼睛伏下身来。

    “姜侍史,”男子清浅的声音再次响起,“睁开眼睛,这马都还没动。”

    半晌后,姜时序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这马竟真的只是错了错蹄并未走动,她被兰禇的无赖手段激怒,翻身就要下马。

    她就知道兰褚不会真心教她骑马,强行把自己带在身边无非就是想让大梁面上难看罢了。

    见她真的动怒,兰褚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按住,姜时序挣脱不开,脸色通红,“你给我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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