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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风雪

    “喂?释闻。”

    “今阿姨,我正想问您,时鹿怎么样了?她现在还好吗?”

    电话那边,易释闻的语气焦急,“我听施老师说时鹿比赛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她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在医院了,”今澜一脸心痛,“时鹿本来就有上次留下的伤,这次又……”

    从检查结果来看,这次的意外对于今时鹿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直接伤到了骨头,别说跳舞了,如果后期恢复的不好,甚至很有可能留下终身的后遗症。

    一想到这,今澜无奈叹了口气:“时鹿她……可能再也跳不了舞了。”

    听到这话,电话那边的易释闻陷入了一片沉默,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那她现在……”

    “时鹿现在还在国外的医院休养。”

    说到这,今澜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说道:“释闻,你能不能帮阿姨一个忙?”

    易释闻:“您说。”

    今澜:“你也知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阿姨实在抽不开身,也没法照顾时鹿,所以你看,能不能找时间替阿姨去看看她?”

    今时鹿刚刚摔断了腿,光接受自己再也无法跳舞这件事就已经很难了,现在她外公又出事,今时鹿此时的状态可想而知。

    易释闻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好,我现在就让人订机票。”

    今澜:“阿姨知道,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有些话,如果你去说的话,可能会更管用。”

    今澜语气意有所指,“包括以后,阿姨也希望你跟时鹿能一直这样彼此照顾。”

    “阿姨您放心,”易释闻说,“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会好好照顾时鹿的。”

    听到他这样说,今澜难得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有你这句话,阿姨就放心了。”

    **

    第二天,易释闻突然出现在病房时,今时鹿一脸惊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他走过来握住自己的手,手背上传来他掌心的温热时,今时鹿才对他的突然出现有了清晰地真实感。

    “易释闻?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过来陪你。”

    今时鹿看着他,乌黑的眼睛里空荡荡的,像即将枯萎的花,一下子没了往日的鲜活明媚,但还是勉强牵了下唇角。

    “我没事。”

    看着她疲惫的眼底,易释闻自然知道这是她故作轻松的答案。

    屋内的空调虽然开着,但她的手还是那样凉,易释闻将她的手紧握了些,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时鹿,别难过了,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今时鹿苦笑,垂眸,视线无声落在自己绑着石膏的双腿上,轻声问道:“会吗?……”

    安静的房间里,她的声音像脆弱的泡沫,破碎的那一刻,顿时失去了所有色彩,但门外的人,还是听清了。

    她这句会吗,不知道是问易释闻,还是在自问。

    此时夕阳欲落,洒落下一片淡橙色的光泽,越过长廊,在病门前投下一道长长的暗影。

    今时鹿下意识望向门外,然而,视线所及之处,看到的却只是空荡荡的楼道。

    奇怪,明明太阳都要落山了,光线为什么还是这么刺眼呢?

    刺眼到,让人忍不住想要流泪。

    今时鹿落寞收回视线,努力压下心里泛起的酸胀感,自嘲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异想天开。

    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他,也像易释闻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吗?

    怎么可能呢……

    “时鹿,”易释闻看着她,认真说道,“你放心,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今时鹿低着头:“易释闻,我不知道,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从她摔下舞台的那一刻起,她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也断了所有的羽翼。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双腿,从小敬重的外公。

    一个是她最爱的事,一个,是她最亲近的家人。

    仅仅一个晚上,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乌有,她再没了支撑。

    在这里的几个夜晚,是她此生从未有过的漫长,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每分每秒如同度日如年,她切切实实尝到了身体和心理同时备受煎熬时无法入睡的滋味。

    夜深人静,脑海里有道声音一遍遍告诉她。

    今时鹿,你再也不能跳舞了。

    她多希望,这一切不过是场梦,然而,现实却是,这她每天早晨醒来无论如何都逃避不开的事实。

    曾经得到的那些荣誉都变成了泡影,她的跳舞生涯就此止步,从前,她靠这些赢得了赞美,被捧上高台,而现在,她腿断了,她的人生重归于零,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就连她的敬重多年的外公,也沦为了人人唾骂指责的对象,对于他的死,所有人都在拍手叫好,因为他条条罪行,罄竹难书,上面所列种种,都是她从未见过的今闫荣的另一面。

    一切的变故来得太突然,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受。

    这段时间,她整个人麻木又崩溃。

    “易释闻,我快要……支撑不住了。”

    易释闻将她揽进怀里:“你还有我,还有今阿姨,我们永远陪着你。”

    今时鹿靠易释闻的肩膀上,任由泪水无声划过脸颊:“易释闻,我外公,他真的做了那些事吗?”

    看着她这副样子,易释闻实在不忍,心疼的抚了抚她的头发:“时鹿,我知道这件事情,一时接受起来很难,但是……”

    “审判结果确实是这样。”

    听到这话,今时鹿的眼眶肉眼可见的红了,心里痛到麻木,索性,便把伤口全部撕开:“审判结果……我能看看吗?”

    或许是不想让她伤心,所以从她醒来开始,今澜和施敏谁都没有跟她提过任何关于今闫荣的事,今时鹿也故作默契的配合她们,试图通过不闻不问,来逃避失去亲人的悲伤,哪怕知道今澜收走了她的手机,她也没说什么。

    但是现在,她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她想知道,她外公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被逼到如此境地。

    见她坚持,易释闻只好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她。

    今闫荣的案子是公开审理的,这段时间,网上各种新闻铺天盖地,除了官方账号发的内容以外,还有一些群众的实名举报帖。

    之前这些举报帖一直被压着,就算发出来也没有机会曝光,今闫荣落马之后,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贪污,收授贿赂,纵容手底下人挪用工程公款造成施工塌方,对受难者家属不闻不问……

    易释闻点开了官方账号下某个视频:“这是庭审那天的视频。”

    今时鹿的视线落在手机上,之见视频里的画面,入目即是肃穆严整的审判庭,正中央的位置上,审判长的声音浑厚有力——

    “经上所述,我院将对今闫荣贪污所得及孽息、挪用公款予以追缴,发还被害单位,对其受贿所得及孳息予以追缴,上缴国库,不足部分继续追缴。对其他同案被告人分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

    今时鹿看着今闫荣的判决文书,他所有的罪行在上面被一一罗列,隔着一纸罪状,仿佛要将今闫荣的另一面在她面前生生剥开一样。

    今时鹿说不清此时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

    是失望,是难以置信,还是悲痛?

    明明是从小到大最亲近的人,对她百般疼爱,给她无尽的呵护。

    她曾坚定不移的认为,今闫荣会是她永远的依靠。

    却没想,仅一夜的时间,他就变成了万人口中唾弃的恶人,甚至临死,他都在拒捕的路上,不知悔改。

    “时鹿……”事到如今,易释闻能做的,也只有安慰她,“别难过了。”

    今时鹿看着视频里今闫荣灰白色的头像,眼里的泪一颗接着一颗落了下来。

    然而,就在镜头不经意一转时,一抹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映入视线,今时鹿视线一顿,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少年坐在旁听席上,一颗暗痣落于眉心,他目光里尽是冷淡,像是一个旁观者,正冷眼看着这场审判。

    “靳逢鸣,为什么会出现在庭审现场?”

    易释闻对此没有任何意外,像是早有预料:“你外公那些罪证,就是他提供的,他作为这场案件的证人,需要出面。”

    “不可能,”今时鹿,“他不会这么做的。”

    易释闻:“时鹿,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骗我,他不会!……!”

    今时鹿说出这句话时,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时鹿,我没有骗你,”易释闻一针见血,“否则,你觉得他为什么出现在庭审现场呢?”

    这句话,像是一道无法辩驳的判词,轻而易举地推翻了今时鹿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

    回想起想起祭祖那天,在今家祖宅见到靳逢鸣的场景。

    当时见到他,她还很开心。

    现在再看,今时鹿只觉得自己可笑。

    原来那天,他是为了收集她外公犯罪的证据才来的。

    而她那晚的所作所为,从头到尾,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我那么喜欢他,那么真心的对他,他为什么要……”

    今时鹿觉得心都要碎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易释闻心疼地将她抱紧:“时鹿,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是,他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别再想着他了,好不好?”

    “你们之间,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你越早认清他,越能少些痛苦。”

    今时鹿此时早已泣不成声,连带着这几日所有压抑的情绪一同爆发。

    好疼,真的好疼。

    “易释闻,我好后悔,我不该喜欢他,我好后悔,我为什么要喜欢上他,我不该遇见他的,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

    易释闻:“不怪你,不是你的错,你放心,他以后不会再出现了,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从今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会对你好,比任何人都好。”

    ……

    此时病房外,靳逢鸣默默看着里面相拥的身影,听着今时鹿基金崩溃的哭声,他背后冰冷的墙面像是淬了寒的刺刀,在他心上落下千疮百孔。

    靳逢鸣低下头,周身透着股失重的颓败感。

    此时,楼梯口处渐渐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靳逢鸣偏头,傍晚柔和的暮色在他眼底落下一层淡金色的余晖,却丝毫没有缓和那股与生俱来的冷锐。

    今澜抱臂,径直走到他面前,于此同时,视线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病房的方向。

    “看到了?”

    靳逢鸣没回答,默默收紧了拳头,听着病房内今时鹿撕心裂肺的哭声,那一刻,他心里像被人开了一道口子,有什么东西被生生剥离。

    今澜也没指望他能回应自己,自顾自继续道:“看到了就死心吧,出国的事都已经办好了,到时候,你爸的人会跟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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