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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雨

    因为受伤,费磊给今时鹿批了半天假,让她在医院好好养着。

    靳逢鸣下午没课,但上周留的小组作业还得做,中途回学校取了个电脑之后就过来医院继续陪她了。

    一整个下午,今时鹿都被困在床上无所事事。

    因为摔下楼之后就直接从学校被送到医院了,所以这会儿,她连手机都没有,只能干巴巴的对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而此时,靳逢鸣正对着电脑忙周末的小组作业,见她无聊,便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

    今时鹿见此,立刻两眼放光,欢欢喜喜的接了过来。

    拿到手机后,她习惯性的点开了微博,无意瞥见热搜置顶的词条——

    #全国上下展开反腐行动#

    今时鹿的视线在这几个字上停留了几秒,不过没怎么在意,手指飞快的继续往下划。

    此时,靳逢鸣的手机上正好弹出一条消息,今时鹿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备注。

    是姜妍发来的。

    [逢鸣,你现在已经到上川了吧?她怎么样了?还在医院吗?]

    这句之后,紧接又来了一条:[我现在在车站,也准备回学校了。]

    今时鹿盯着聊天框里的内容看了两秒,顺势点了下姜妍的头像,显示出来的资料页里,朋友圈第一条就是她今天刚发的动态。

    时间显示是五分钟前,没有文字,就只有一张配图。

    今时鹿点开看了一下,是她从圩阳到上川的电子票根截图。

    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靳逢鸣手机里的购票小程序里显示出最新的两条行程完成提醒。

    和姜妍一样,两人都是上川来往圩阳,而且就连时间上,也都是基本吻合。

    今时鹿又看了一遍此时姜妍发来的两条消息,话里提到的那个“她”,显然是指自己。

    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之前去F大找靳逢鸣时,偶遇姜妍的场景。

    说起来,那次应该算是她和姜妍第一次正式见面。也是从那天起,她对她的认识,再也不是仅限于电话上的一个名字。

    显然,姜妍早已知道她存在,而且对她敌意还不小,否则,也不会一开口就以靳逢鸣的青梅竹马自称。

    当然,今时鹿也很清楚,她对自己这份敌意的是从何而来。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样,有足够的勇气将喜欢宣之于口,相比热烈大胆的告白,大多数人更喜欢追随喜欢人的背影。

    显然,姜妍就是其中之一。

    靳逢鸣或许不知,但今时鹿一眼就能感觉得到。

    喜欢这种情绪是藏不住的,哪怕嘴上不说,身体的下意识的反应也会想发设法的暴露出来。

    跟何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原本就是很暧昧的词。

    在这之前,今时鹿其实并没有把姜妍当回事,不光是脸蛋还是身材,亦或是光鲜亮丽的背景,她都甩对方百八十条街。

    但是现在,今时鹿突然没有那么大把握了。

    因为她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时间。

    她差点忘了,他们认识十年了。

    而这十年里,每一天的点点滴滴,全都她永远无法参与的过去,她不知道他们共同成长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靳逢鸣在这十年里,对姜妍的感情究竟如何。

    此时此刻,看着两人几乎重合的行程信息,今时鹿突然有了一个从未没有过的认知——

    或许,在和姜妍之间十几年的感情基础的面前,她这个认识不过才一年的人对于靳逢鸣而言……

    可能真的不算什么。

    否则她也不会连他这几天去哪儿了都一无所知,而姜妍却能全程在他身边,甚至连他回来之后,去了哪儿,见了谁,全都一清二楚。

    从小到大,她明明对任何事情都可以笃定自信。

    偏偏在靳逢鸣的事情上,她做不到了。

    同样的,她和其他小心翼翼揣测心上人心思的女孩子一般无二,在意对方的每一个细节。会因为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去反反复复的怀疑,去求证。

    最后患得患失。

    偏偏有些想法就像是长在蛮荒里的利刺,一旦有了苗头,便会肆无忌惮地疯狂生长。

    而现在,这根刺已经悄无声息的扎进了今时鹿的心里。

    那种苦涩的酸涩感压得她有些难受,几乎要喘不过来气。

    她按灭了手机屏幕,抬眸看着靳逢鸣。

    她现在很需要跟他说说话来麻痹掉那股苦涩,于是开口叫了他一声。

    “哥哥。”

    闻言,靳逢鸣落在电脑屏幕上的视线停了一瞬,似乎是察觉到了她此刻情绪的异样。

    “怎么了?”

    他以为她伤口痛,起身要替她检查,今时鹿也没解释,任由他靠近,垂眸,指尖轻轻覆上了他的手背,抚摸上面上面起伏的触感明显的青筋。

    “你前几天,是回圩阳了吗?”

    闻言,靳逢鸣看着她的目光游离了一瞬,脑海里那栋引得群情激奋的工业大厦一闪而过。

    不过很快,他就无事一般地回道:“嗯,怎么?”

    与此同时,他很快注意到她左膝盖上青紫的一片於伤,上面还有几道干涸的血痕,凝痂在白皙的皮肤上,泛着刺目的暗红。

    靳逢鸣皱眉,心里升起一股火:“怎么弄的?”

    说实话,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今时鹿摔下楼梯这件事只是简单的意外,只不过现在今时鹿在医院他走不开,但不代表这件事就可以这么糊弄过去了。

    然而今时鹿现在根本没心思在意这些,满脑子都是刚才姜妍给他发的消息,就像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一般,没回答他的话,反倒对另一个答非所问的话题格外执拗。

    “就你一个人吗?”

    靳逢鸣拿起桌上的碘伏,不管心里如何气,对她还是有问必答:“是。”

    听到这个答案,今时鹿握着手机的指尖不自觉的收紧了些。

    靳逢鸣注意到她此刻紧绷的表情,以为她是被碘酒刺痛了伤口,涂药的动作下意识更轻了些。

    “忍一下,很快就好。”

    今时鹿看着自己细白的脚踝被他圈在手里,触感实在太强,明明不是敏感地带,但经过他一碰,每一下都像一股电流从身上走过,又麻又热。

    她忍不住往将腿回缩了一下,但失败了。

    靳逢鸣抬眸看了眼,指腹在她的皮肤上轻抚了下,语气带着哄:“别动,乖一点。”

    今时鹿不动了,视线不加掩饰地落在他脸上,看着他那片黑如鸦羽的睫毛上,上面有午后晚霞晒过的柔软,格外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垂下的眼睫,突然不忍打破此刻的美好,像个沉溺于镜花水月中不愿醒的人。

    默了几秒后,她才状似无意一般转移话题:“我之前听说,圩阳是以桂花闻名的,尤其是桂花糕,据说几百年前,还是皇家的御用糕点。”

    靳逢鸣:“算是吧。”

    至少,以前是这样。

    圩阳的地理位置虽偏,但胜在土沃水肥,印象里,那里好像有过大片的桂花林,也曾一度成为天南海北旅人的打卡地。

    尤其是每年花开的时候,整个小镇铺满了桂花香。

    只不过现在,那里早已被大片大片的工厂工地所取代。

    以前圩阳也叫桂阳,而现在,圩阳只是圩阳。

    桂花林没了之后,就连桂花糕也变了味道。

    全都被装进了生产车间的机器和模具里,再没了以前的味道。

    今时鹿想起上次去圩阳:“我记得,你家就有一棵桂树。”

    “嗯。”

    “那你妈妈,也会用它来做桂花糕吗?”

    提起温锦淑,靳逢鸣眼里的光还是暗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如旧,“会的。”

    而且手艺在整个圩阳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今时鹿想起之前看过在靳逢鸣家时看到的那张照片,“阿姨她……是因为什么离开的呢?”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她明显感觉到靳逢鸣为她涂药的背脊僵了一下。

    与此同时,今时鹿听到门外的楼道里突然传来家属崩溃的哭声。

    “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妈!!!我保证会把手术费凑齐的,我求求你先做手术吧!!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了!!!!”

    楼道外,回荡着的哭救声里满是痛苦和崩溃,像是即将被无助击垮的哀恸,是哪怕没有亲眼目睹现场,光听声音都忍不住跟着痛的程度。

    今时鹿默默看向靳逢鸣,不禁去想,当时病魔将温锦淑无情夺走时,他是否也一样无助痛苦。

    然而靳逢鸣的表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长捷轻垂,眼底的情绪被遮得干干净净。

    在这短短几秒的空寂里,她只听到他说了三个字。

    “心脏病。”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但又好像在无形之中和她拉开了距离。

    安静的病房里,满目尽是苍白的色调,明明这里每一面墙都听过这世间最真诚而忠烈的祈祷,却始终还是逃不过无尽的冰冷。

    **

    夜晚,靳逢鸣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了去年那个闷热无比的酷夏,温锦淑并没有离开,而是顺利完成了手术,一如记忆中温和的眉眼,永远笑容温柔,

    只是不知为何,笑着笑着,就变得满眼泪水,还没等他弄清楚原因,转眼间,眼前的一切已经迅速变了场景。

    原本平平浪静的小镇突然之间乌云蔽天,耳边有闷雷在撕裂般的叫嚣着。

    温锦淑的样子像隔了一层玻璃,渐渐被雨水模糊不见。

    而眼前的场景也被一幢装修奢侈的别墅所取代。

    靳逢鸣远远地看着,只见一群身着工装的工人人以及家属聚集在黑色的铁栏门前,暗黑的雨夜里,他们举着手里的苍白的横幅,满脸悲愤地高喊“贪官落马”,“杀人偿命”的口号。

    暴风雨不止不休,但面前的铁门却不为所动,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了工人带血的纱布,渐渐染红了门前的路。

    这场夜漫长的像是没有尽头,无人在意角落里,一朵玫瑰被风雨无情撕扯着,在黑暗中,猩红而无助。

    靳逢鸣看着,不知为何,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想为她做点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风雨摧败。

    ……

    “叮铃铃!——”

    “叮铃铃!”

    终于,现实世界里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猛然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是漫无边际的昏重黑夜,风一吹,空气像浸过水一样的凉。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上亮着蓝光,细碎的铃声在空气里一遍遍的响起,靳逢鸣拿过来看了眼,是姜文成打来的。

    “喂,姜叔。”

    电话那头,姜文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刚正有力:“逢鸣,之前给你妈妈申请的那笔医疗补助,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笔钱现在有眉目了。”

    “怎么说?”

    “其实一开始我就很奇怪,为什么明明审批都通过了钱款却迟迟不肯到账,结果最近我才查出来,原来那钱,竟然被那些人给私吞了!”

    听到这话,靳逢鸣眸色微变,紧接着,就听见电话那头姜文成一字一句道:

    “搞那笔钱的人就是现在的市长,今闫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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