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师傅

    到了晚上,其他人都睡了,柳青絮却坐在船头,不紧不慢地擦着刀。

    西湖游船上的灯火在她脸上摇曳,忽闪忽闪的,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李光明走出来,坐在她旁边,“为什么不去睡觉?”

    “他们还会来呢,我当然不能睡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晚风撩起柳青絮的秀发,把发丝撂倒了李光明的脸上。

    李光明的脸有些痒,但他没有把发丝拿掉,而是继续面不改色地和柳青絮说话。

    “嘿,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

    林长生从船舱窜出来,像一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我感觉有人在靠近我们了,柳姐,要不要干他们?”

    柳青絮看向平静无波的水面。

    “你去,把船底下的人都打晕,新买的船,别让他们戳烂了。你不是要历练吗?去试试能不能打过水底下的三个人。”

    林长生立刻散作黑烟,在船头消失了。

    柳青絮的站起身,手里的刀寒光一闪,她就飞到了船舱上面。

    正在给船舱泼松油的鲁二一愣,直接被柳青絮一刀砍掉了头。这一下,就好像打了马蜂窝一样,无数的人从黑暗的处涌来。

    柳青絮挥舞着手里的刀,一劈,一砍,每一刀都又稳又快,刀刀到肉,毫无落空。

    三十多个人被她杀得连连后退,根本不敢靠近她。

    其他人想进入船舱,伤害女妖,却好像一下子踏进了旋涡一样,进退不得。

    李光明站在旁边,动作斯文地布阵。

    鲁达一看带来的兄弟都死得差不多了,对面居然一个受伤的人都没有,顿感不妙,立刻吩咐兄弟们赶紧撤退。

    柳青絮可没打算让他们走,她长刀一挥,直接用剑气劈晕了断后的人,追着其他撤退的人,把他们一个一个打晕,丢在了西湖岸边。

    这些人被柳青絮用麻绳绑了起来,长刀插在地上竖起来,绑他们的绳子一端绑在刀把上,像绑看门狗一样。

    第二天常舒听到嬷嬷说鲁达等人没有回来复命,顿时大怒:“他们怎么连一个人都打不过?一群吃白饭的。”

    她正想出门去找哥哥告状,没想到王励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院子,指着常舒骂道:“你派鲁达去偷袭柳青絮?你是不是糊涂?她现在风头正盛,惹她干嘛?”

    常舒理直气壮地骂道:“这不是你儿子惹的麻烦吗?你当爹的不管,我还能不管他?”

    接着,她面色一变,“你怎么知道鲁达去偷袭柳青絮了?”

    “今天一早,她就把那些不成器的东西拉到衙门了,你说我怎么知道?他们可都是我们王家的家仆,真是脸都被丢尽了。”

    常舒松了口气,“那怕什么,州长是我哥,他还能治我的罪不成?”

    巧了,常远也是这么想的。他前脚和柳青絮说一定会查明事情真相,后脚就悄悄把鲁达他们放了。

    嫣红和柳青絮说,州长是王严笙的舅舅,她报官只怕没用。

    柳青絮面不改色,“没事,不报官怎么知道没用呢?现在没用,说不定以后就有用了。就算以后也没用,起码被我砍掉头的时候,他们也不能来怪我了。”

    嫣红被柳青絮这霸气侧漏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居然莫名其妙地觉得很有道理。

    我都报官了,你管不了,那我把人杀了,你也不能怪我。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暗杀的人一波一波的来,王家的火气也上来了,一定要搞死柳青絮。

    柳青絮也硬气,每次来人,她杀一半留一半,第二天拿绳子绑着他们,像遛狗一样穿过大半个城,光明正大的把人送到衙门。

    一开始杭州的其他人只是看王家的笑话,看着看着就感觉不对劲了。这个柳青絮太邪门了,她太爱管闲事了。

    家中的子弟抢一个俊俏的男子她要管,抢一个俊俏的女子她也要管。

    每天柳青絮就像捕快一样,不是揍这个世家子弟,就是打那个世家贵女,杭州城被柳青絮搅得天翻地覆,身上的仇恨也越来越多。

    对于柳青絮来说,收拾这些败类就是顺手的事。

    杭州百姓也从一开始不理解柳青絮庇护妖怪,到后来偷偷给他们送粮送水,嫣红酒坊的生意居然还慢慢好起来了。

    林长生把这些事当作笑话写给了赵乾新看,他觉得这些人实在是不自量力,派来的不管是人,还是妖,都被柳青絮打得落花流水。

    赵乾新收到林长生的信,专门拿着信去找哥哥,打算两人一起看,半路忍不住拆开了信封,在御花园里气得跳脚。

    岂有此理,这些官员,尸位素餐,偷奸耍滑,还迫害百姓,残害忠良,简直罪不可恕。

    柳青絮在杭州浪得飞起,就等着杭州军署出面,让她在狠狠打他们的脸,让杭州百姓看看,日子过得不顺心,那是长官不行,不是妖怪不行,别把怨气撒在妖怪上。

    没想到等了几天,杭州军署没有来杀她,倒是杭州州长换了人,常远下了大狱,王家的人也被关了起来。

    本来柳青絮是不知道这事的,但杭州军署的大妖来找她了。

    杭州军署的大妖是一个锦鲤妖,身纤细,面白如雪,如弱柳扶风,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是军署里的妖。

    “柳姑娘义薄云天,我们杭州军署谨记在心。”她站在柳青絮面前,十分有礼地说。

    柳青絮的眼神围着她转了一圈,有些好奇地问:“你知道其他妖怪在杭州过得不太好吗?”

    缙云愣了愣,秀丽的脸上出现了愕然的表情。

    “你知道,为何不管呢?你也是妖怪,同类被践踏的时候,不会感觉自己的脸也在被踩吗?”

    缙云沉默,她是大妖,妖力深厚,谁敢踩她的脸。

    柳青絮觉得妖打不过人还是有原因的,智商不高就算了,连同类意识都没有,别人看不起妖怪,难不成就不是看不起她了?

    妖力强有什么用,谁能保证自己一直强大,别人无法由心地尊重一个群体时,没有人可以脱离这种不尊重。

    缙云走后,柳青絮找到了正在卖酒的花妖们,“我要走啦,你们要在杭州好好的,平日也不要只酿酒,也学学妖法,起码要有自保的能力。”

    正在舀酒嫣红急忙把客人的酒壶灌满,走到柳青絮身边,“恩人,你可以再等几天吗?我们酿的女儿红过两天就好了,此酒味道清冽,我们想送给您做谢礼。”

    柳青絮其实不爱喝酒,但听嫣红这么一说,觉得还可以在杭州再待两天,拜师的事不不急,白云观又不会跑。

    李光明被杭州的道士邀请去交流道法了,晚上才回来。

    西湖上的船边挂着的红灯笼摇啊摇,朦胧的光倒映在水里,显得十分美丽。

    柳青絮站在一棵柳树下,正在练刀,月光捕捉不到她的影子,倒是把刀光送到了李光明的脸上。

    李光明站定,认真地看着柳青絮练刀。

    柳青絮收起刀,冲到李光明跟前,“怎么样?杭州的道士友善吗?”

    “不如泸州。”

    “我们过两日再走,可以吗?”

    “可。”

    “你觉得我这次惹事,有没有历练到林长生。”

    “有,我看长生获益颇多,就是不知道他懂不懂你的良苦用心。”

    两人聊着天,沿着西湖河堤走了一圈。林长生坐在船舱上面仰头看月亮,心想柳姐和大明哥怎么又不见了?

    柳青絮没想到,她不着急去拜师,师傅却找上门来了。

    待在游船里睡觉的她被林长生兴奋的声音惊醒了,走出船舱一看,一个身形壮硕,穿着道袍的壮士坐在船头的凳子上,粗粗的眉毛横了起来,十分不满地看着林长生大吼大叫。

    柳青絮一看,这不是当初在论道擂台场地旁边算命的道士吗?她记得当初这个壮士穿得是三清观的道袍啊,怎么还换成青绿色的道袍了?

    这道士一看柳青絮就说:“徒儿,你我有缘啊。”

    柳青絮惊了,“你这泼皮,怎么还有乱认徒弟的?”

    听到动静的李光明从买酒的摊子回到船上,看到壮汉的时候也有些惊讶,但仍然十分有礼的上前拱手:“屠师道长,许久不见,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柳青絮更震惊了,怎么有人道士叫屠师?这也太大逆不道了。道士的道号都这么不讲究吗?

    李光明走到柳青絮身边,林长生也站到了两人身后,大有你来者不善,我们就决一死战的意思。

    屠师道长一瞅这个场景,赶紧解释:“我是来找柳青絮的,想问一问你想不想要一个教法术的师傅。我们白云观收徒,就讲究一个缘字,你我一看就有缘啊。”

    柳青絮只觉得啼笑皆非,“你怎知你我有缘?好好一个道士,怎么像一个招远撞骗的江湖术士一般?你之前还是三清观的道长,怎么现在又变成白云观的人了?”

    “哎呀,这不是三清观的名气更大,打着这个招牌,别人更愿意找你算命嘛。”屠师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放心,我是有本事的,不信你问问顺清道长。”

    柳青絮看李光明,李光明朝她点了点头。

    屠师道长虽然看上去不像一个道士,但是专攻法术,在捉妖这一道上颇有名气。

    柳青絮围着屠师道长转了一圈。

    屠师道长紧张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还忍不住开始掏衣袋,“今天来得匆忙,我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个,这个是我年轻时候抢来,不是,买来的法器,威力甚大,十分适合你。”

    说着,他把一根黢黑的小棍往柳青絮手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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