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小土楼走廊尽头。

    慕丹予嘴里的糖掉了:“你要走?”

    “厂子里缺人,班长叫我回去。”慕文光皱着眉嘬口烟,“年假也休没了。”

    “爸你辞职吧?”慕丹予脑海里憧憬着永远不分开的日子,眼里燃起光亮,“我赚的钱足够我们两个人花……”

    慕文光掸掸烟灰,不为所动:“我好胳膊好腿的,自己能养活自己,要你的钱干什么。”

    “那我雇你当我保镖?就像这几天这样,我按市场价给你薪水。”

    “在这看自己的闺女和别的男人腻歪?”慕文光扭脸看别处冷哼一声,自言自语,“不如杀了我。”

    慕丹予嘴角缓缓落下来。

    她明白了,慕文光跟在她身边不快乐。他也不是姚夏丽那些人,不想要靠谁活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人与人之间捆绑太深,总有一方要妥协,要牺牲自己的感受。倒不如,适当拉开点距离。在有限的碰面里,全心全力对对方好。

    想开了,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慕丹予重新扬起嘴角:“我让小枝给你买票,你路上小心。”

    “嗯。”慕文光瞥眼远处,“姓赵的臭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跟爸说,头给他拧下来。”

    慕丹予后背的汗毛唰的全立起来,嘴角有点抽搐:“他对我很好,不会欺负我的,你放心。”

    慕文光低头“嗯”了声,烟都灭了,鞋还在上头碾着。

    风沙一阵阵直往脸上打,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眼底还是隐隐发涩。

    他们沉默着,又好像说了很多话。

    在慕文光转身前,慕丹予张开纤细的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不管见过,演练过多少次分别,每一次都还是会揪着心的难受。

    慕文光高大的身子瞬间僵硬,慌张拍她手臂的模样,像个笨拙的小孩:“都是大姑娘了,搂搂抱抱让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我抱我爸,他们管得着吗?”慕丹予吸吸鼻子,闷声闷气,“我会想你的。”

    “诶呀,行行了行了。”慕文光嫌弃似的把挂身上的“小瘦猴”摘下来,再看看她,确认了什么似的拍拍她肩膀,“忙你的,爸走了。”

    慕文光转过身就没再回头,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慕丹予垂眸转过身。

    仿佛有什么奇妙的感应,心底自顾自先暖起来,她脚步一顿,抬头看见赵汉卿站在不远处。

    落日燃烬,云层薄淡如烟,染着绯红颜色。

    他站在飞扬的黄沙中,宛如什么会救世的神、佛,笑着朝她张开双臂。

    慕丹予扬起嘴角,小跑几步扑进赵汉卿怀里,放肆在他怀里蹭着,他一下下轻抚她的后背。

    明明天很热,但她在他滚烫的怀里,找到了情绪的出口。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热乎乎的?”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冷冰冰的?”

    “你不喜欢啊?”慕丹予仰起头,挑眉。

    “喜欢啊。”赵汉卿学着她的调调,垂眸看她时,自言自语似的补上一句,“刚好可以缓解我的燥热。”

    -

    几天后,《对你很热爱》剧组迎来一场大夜戏。

    此时,易宁已经确定自己没那么容易回国,也没那么容易回到异次元。她和秦朗在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中,悄然生出一些讲不清的情愫,但两人都还没意识到这份情愫的分量。

    这场戏拍的是秦朗在一次行动中受伤。

    何源:“A!”

    慕丹予坐在桌前发呆,门突然被拉开。风卷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赵汉卿斜倚着门框,高大的身子微微佝偻,鲜血顺着结实的手臂流淌。

    “怎么回事?”慕丹予忙跑过去,扶他坐下。

    她小心脱掉他被血浸透的迷彩外套,一道很深的刀伤从右肩连到左后腰,触目惊心。她原地愣半晌,突然接通信号般跑去拿医药用品,一股脑搂起纱布酒精胡乱丢到桌面。她很小心地帮他清理伤口,却还是惹得他几次闷哼出声。

    赵汉卿额角渗出汗来,语气很不耐烦:“呃!你他妈是在报复我吗?就不能轻点?”

    慕丹予的脾气莫名顶上来:“我已经很轻了,大哥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伤成什么样!”

    “大哥?”赵汉卿挑眉,投来锐利目光。

    “主人!”慕丹予忍不住白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计较这些。”

    赵汉卿握紧拳,咬牙切齿:“王八蛋敢他妈偷袭我。”

    “偷袭主人那个王八蛋最后怎么处置了?”慕丹予拧开酒精瓶盖。

    “宰了,赏了大黄。”赵汉卿的语气很稀疏平常。

    慕丹予倒酒精的手一抖,扬出去小半瓶。

    过去这段时间,两人不远不近地相处着,他待她还不错,她都忘了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

    “草!”赵汉卿低头闷哼出声,拳头握紧捶到桌面发出一声巨响。整个人都在隐忍的发抖,手臂和脖子全都青筋暴起,极度压抑但依然痛苦至极的呻、吟和粗重喘息,只听见都知道有多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连忙补一句他爱听的,“主人。”

    “你在怕我?”

    慕丹予不敢答,她慌乱收起酒精,扯过纱布,小心翼翼给赵汉卿缠纱布。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绕,危险又有点不对劲。

    一颗心悬到喉咙,她轻声试探:“主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能碰到伤口,今晚我打地铺。”

    赵汉卿手臂轻轻一勾,她没站稳,直接坐到他腿上。粗粝的指腹滑过她颈后,隔着汗涔涔的背心滑过脊背,惹得阵阵颤栗。那触感又贼一般绕回前面,抚过锁骨,最终按上那枚已经快看不见的牙印。

    他的语气低沉又危险:“这的虫子最喜欢咬女人,哪嫩咬哪。回头被咬疼了,可别哭着往我床上爬。”

    慕丹予咽下唾沫:“主人当我没说过吧。”

    “别他妈逮个机会就想躲老子。”赵汉卿攥紧她的背心领子,猛地把她拽向自己,半眯着眼打量她,眼底的欲、念就差井喷,粗重的喘息喷在她颈侧,“叫了这么久的主人,是不是该让主人C了?”

    她缩了缩,喃喃:“还不行。”

    “我偏要呢?”赵汉卿不顾她的反抗,去扯那枚扣子,“你抵抗得了我?”

    他攥紧扣子的手猛地顿住,低头蹙眉闷哼出声。

    慕丹予瞥见伤口又在渗血,浸透了纱布。

    她脾气瞬间顶上来,怼他的语气很冲:“活该!谁让你受这么重的伤还想这些没用的!X难道比命还重要吗?也不怕伤口裂开,失血过多噶了?你要是噶了,我怎么办!”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空气突然凝固。

    被怼一顿的赵汉卿,心情却神奇的转好了,掐着她的脸蛋轻笑:“我的小猫是在关心我吗?”

    慕丹予别别扭扭地红了脸:“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依靠,所以你得,你必须长命百岁。”

    赵汉卿凝着她看半晌,居然红了眼。虎牙咬了下唇角,他在她脸蛋上猛嘬一口,又咬了咬:“你得跟老子一起,什么一百岁。”

    头顶的白炽灯摇摇晃晃,光亮不足,却还是引来飞虫撞、得玻璃罩叮叮当当响。

    两人拉开些距离,看着彼此。

    慕丹予放缓语调,一板一眼:“长命百岁。”

    赵汉卿眉心拧着,磕磕绊绊地学:“长,命百岁。”

    何源:“咔,收工!”

    周围到处是伸懒腰打哈欠的声音。

    赵汉卿用掌心抹了抹慕丹予还泛红的脸蛋:“都是我的口水,去洗洗。”

    “回去再说……”话没说完,她就被赵汉卿拉着朝洗手间走。

    洗手间灯光昏暗,只有一窄条,容纳不了两个人并肩站。

    窄条一端,墙上挂着面不大的镜子。椭圆洗手池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能倒。水池旁的另一个水龙头套着的红色胶皮水管,一直拖到脏兮兮的地面,只能出冷水。

    赵汉卿站在慕丹予身后,把她环在手臂和水池中间,拧开水龙头,用手心捧着水往她脸上撩。她被冰的一机灵,抬起头。

    透过脏兮兮的镜子她看到,他结实又比她高大那么多的上半身,绷带渗着血半遮住小麦色肩膀上荒诞的纹身。

    视线挪不开,慕丹予脑子里很乱。冷水顺着下巴滴落,脸颊却自顾自开始发烫。

    自从上次赵汉卿要她先攻略他,她就变得好奇怪,总会莫名的被他的身体吸引。偏偏在镇西拍的一整段剧情,他们饰演的角色每天都在上演主人和小野猫的游戏。

    她好像有点被带跑偏了……

    慕丹予在赵汉卿怀里,原地转个身。

    赵汉卿关了水龙头,“刺啦”一声扯开胸前干净的纱布,染了血的其余部分从他结实的小麦色的肩膀滑落。

    他拿纱布给她擦脸上的水,视线在她双眼间绕,眉心蹙了下:“怎么了?”

    门外脚步声杂乱,不时传出挪东西的刺耳声响。

    慕丹予撑着赵汉卿手臂倾过身,指尖勉强碰到简陋的木门,吃力地关上门。

    她撑着他双臂踮起脚,尽可能抬高自己:“我想,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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