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菱年龄比沈卿娪还要小上一岁，听到这话整张脸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随即想到自家主子要此物的意图，脸上红得更厉害了。

    但即使这样，她也不得不尽快出宫为沈卿娪寻来这些书籍。

    于是往后的几日，沈卿娪白日捧着的便不再是那些诗集古册，书本上的男男女女各式各样，瞥一眼就足以令人脸红心跳。

    虽然沈卿娪三年前入宫时，也有教习嬷嬷为她讲授过侍奉皇帝的规矩，但她那时早已铁了心不会侍寝，故而在教习嬷嬷讲时没有认真去听。

    现在重新再去看这些书册，一想到她日后也会被人折成那般的姿势时，不禁脸颊通红，羞愧得指尖也蜷缩了起来。

    现在正值午后，日头暖洋洋的打在人的身上，格外舒适。可沈卿娪额上却生生沁出了几滴汗珠，胸口处是轰鸣如雷的剧烈跳动。

    听到殿外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沈卿娪忙将手中的书籍塞进床褥之下，坐直身子。

    看到来人是寻菱时，才松了口气，绷紧的脊背松缓了几分。

    寻菱是来传紫宸殿中旨意的，后日就是去上林苑春猎的日子，陛下令沈卿娪也一同随行前去。

    这次春猎，几乎长安城中各贵族世家都有人同行，其中也包括沈家，但沈家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故而想要来看沈家热闹的人也不下少数。

    沈安康似乎也顾及着此，抱病闭门不出，只要沈云淮一人跟着一同去了上林苑。

    上林苑乃皇家园林中规模最大，最具盛势的建筑之一，筑台登高，极目远眺，苑中大大小小的野兽不可胜数，专供王侯贵族们狩猎。

    宫中的轿辇在一座华美的宫室前停驻，但此行却并不在行宫中居住，早在春狩大殿召开的几日前，草场上便由人搭好了数百个帐篷，供人居住，这样也可更好感受大自然的乐趣。

    翌日便是春狩大殿，陈缚于高台上宣布狩猎开始。

    草场中设立了一处专供女眷歇息的地方，沈卿娪便坐在其中，百无聊赖地望着远处猎场内人们策马疾驰的身影。

    因着她的身份，偶有几人过来同她搭讪，她也只冷冷回应几句，旁人见状便识趣地不再过来了。

    她如今的身份是沈卿娪的表妹，可有些曾经见过沈卿娪真容的人，见到她的模样内心都一阵嘀咕，疑心世间真的有这般相似之人吗？

    耳边传来几阵小声的交谈声，隐约能听见里面的字眼都与沈卿娪的身份有关。

    寻菱怕沈卿娪听见了会不喜，便主动向她说起自己从旁人听来的这才春狩大典的新鲜事。

    据闻，在猎场中有一凶猛异常的白虎，皮毛雪白如雪，眼睛灿亮如星，动作迅猛如豹，力量强势如狮，是难得一见的珍稀动物。

    曾有贵族子弟前往狩猎它，可却无一人生还。即使有勉强返回这，身上皮肉也被它撕咬得不成样子。

    寻菱称，此次陈缚似乎便是奔着这白虎来的。

    沈卿娪望向上首原本属于帝王之座的高台上，怪不得大典开始以后便不见陈缚的身影了。

    只是那白虎如此凶猛，陈缚想要捕猎它不是件易事。

    直到傍晚时分，弯月已经搭上天际时，此番狩猎的大队人马才往返。

    沈卿娪跟着众女眷一同上前看去，在大队人马中陈缚的身影犹为突出，他驰骋着宝马赤兔，腰悬佩剑，正朝这边疾驰而来。而他面容少见的相比于往日的冰冷多了几分暖意，向来寒冷的眸中增添了几分愉快。

    沈卿娪远远望去，似乎透过此刻的陈缚回到了多年以前。

    少时的陈缚便有一身好骑术，他会带她策马驰骋，带她同十里长街，带她在河边放上一盏天灯。

    烈日暖阳下，街道人潮如织，少年策马奔行，自由自在地纵横驰骋。

    明明正值夏日，可天际间所以的阳光仿佛都集中在少年策马的身姿上，他是世间万物中一物，却远比万物更明媚。

    是足以让少女春心萌动的明媚。

    周围人潮的喧闹声使沈卿娪收回思绪，她看见有数名侍卫抬着一大黑铁笼上前，笼上幕布掀开，里面关着的正是那只大白虎，白虎的一只眼睛上中了一箭，雪白的皮毛也被鲜红染红，此刻正趴伏在笼中，仅剩的一只眼中是满满的杀意。

    人们纷纷下跪庆贺，口中皆是感叹当今圣上勇猛威风，竟驯服了无人能近身的猛虎。

    “此乃天佑我大齐，大齐日后定四海昌盛，山河永固。”

    沈卿娪跪在人群之中，看不见陈缚此刻的模样，只听出他语气中透露出隐约的虚弱来。

    想来也是，与白虎争斗时他身上定也受了些伤。

    狩猎结束后，大家也便各自回了帐篷歇息。

    沈卿娪觉得在帐篷中过于闷，便没有先回帐篷，而是独自在草场上散步吹凤。直到夜幕彻底降落时，才回到帐篷。

    帐篷内没有燃灯，一片漆黑，沈卿娪唤了几声寻菱的名字，见没有回应，便只好自己去点灯。

    可刚走了几步，就忽得被一人抓住手腕，沈卿娪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的相貌，便一头栽落到了床榻上。

    沈卿娪以为是遇到了贼人，惊呼声即将脱口而出，双唇就被那人用手掩闭住，她也借机看清了来人的脸。

    陈缚的五官放大似的出现在眼前，他似乎是刚饮过了酒，呼吸间带着几分淡淡的酒气。

    沈卿娪侧开脸，避开他喷拂在脸庞的呼吸，“陛下怎么过来了？”

    她微微抬手，想要挪动身子坐起身来，可身前之人却束缚得更紧了些，而这时沈卿娪也闻到了薄薄的酒气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血腥味。

    她试探地开口问道：“陛下受伤了？”

    陈缚并没有回答，而是面朝着她的脸缓缓向下，双唇轻贴在了她的脖颈处，虽没有旁的动作，但却让人感觉极痒。

    沈卿娪回想起她看的那些书本中的情节，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主动做些什么动作，可明明看过那些书本这么多遍了，此时脑海中却什么也想不出来，空白一片。

    好半晌，才勉强想起来一个动作。

    她抬眼看向仍伏在自己身前的陈缚，下一刻她攥住他的一侧衣袖，仰起头来，在黑暗中寻到陈缚喉结的位置，轻启贝齿咬了下去。

    她在书本中看到过，通常女子对男子做这一动作，男子都会按耐不住，于是沈卿娪也学着这么做了。

    果然，她听到上方的陈缚呼吸声似乎重了一些，圈着她腰肢的手一点点收紧。

    可下一瞬，帐篷外寻菱的声音传来，“主子，您的兄长来了。”

    与此同时，陈缚也吻住了沈卿娪的唇，一落下便夺走了她全部的呼吸，让她无法言语。

    外面的寻菱见里面无人回应，又不好让沈云淮在外等着，便掀开帘子请沈云淮入帐篷等着，自己则去其他地方寻沈卿娪回来。

    沈云淮进帐篷时，见里面黑暗一片，便想先找灯点燃，可在离灯还要几步之时停下了，目光望向屏风之后的床榻上。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床榻虽被帐幔遮住，但上面能隐隐看清有一人的身影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