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茶

    片刻后,二人进了偏厅。...

    梁昭月走到张氏面前,轻抬裙摆,屈膝上前,朝她身前的蒲团跪了下去。

    拜过后,又重新直起身子,接过王嬷嬷递来的茶盏,双手奉到了张氏面前。

    “嗯!”

    张氏对她的相貌和礼仪都很满意。

    心里暗赞梁家的大户之贤,脸上笑开了花,伸手接过梁昭月递来的茶,浅喝了一口。

    得知,昨晚的□□是王嬷嬷亲眼瞧着儿子喝下去的示意身边的王嬷嬷:“赏!”

    张氏见她肌肤娇嫩,美目流盼,气若幽兰,言谈间自带一股轻灵之气。

    只是此刻眼下带青,想来是昨夜折腾得太晚所致,不禁心中一喜。

    心念回转间,又见陆时屋里铺床的丫鬟如兰,一脸喜意地捧着喜帕跨过门槛过来回禀。

    哪里还用回禀,待如兰走近了,张氏一眼便瞧见那洁白喜帕上的鲜红,心里的石头这才彻底落了地。

    这厢,梁昭月双手接过张氏赏的红包和簪子,又拜了拜以示道谢,被喜儿扶了起来。

    “好孩子,日后跟时儿去了任上,他要是不懂事欺负你了,你尽管写信跟我说,我饶不了他!”

    望着梁昭月这张娇艳的脸庞,张氏慈爱地叮嘱道。

    前日里,陆时外放的文书已经下达,因此夫妻二人不日就要启程赴任。

    陆时生平第一次做官,要当的又是一县之主的父母官,加上行程如此匆忙,是以现在就要立刻着手准备起来了。

    梁昭月生平首次离开京城的父母,一早就被左相府的下人传话让回娘家一趟。

    张氏又叮嘱了儿子几句,便放他们下去了。

    夫妻二人回来的路上,仍是一前一后。

    陆时在前,梁昭月在后。

    陆时回想方才如兰奉给母亲的喜帕,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方才那帕子,是你……”

    “不错,是我做的。”

    梁昭月语气有些冷淡。

    那天从母亲那里回来,奶娘已经告诉她喜帕是何用处了,她也到底弄明白了母亲让她抹红的原因。

    她一个被山贼劫掠过的姑娘,夫家难免会质疑她的清白之身。

    如若新婚第二日再没有落红,那日后遭遇夫家的嫌弃可以说是必然的了。

    世人可不会去探究事情的真相,是不是她的夫君压根没有碰她,亦或是其他什么别的原因。

    无论是什么原因,一个被劫掠过的女子没有落红,那她今后势必要受千夫所指。

    她想,夫君陆时不爱她,自己已经够惨了,就没有必要再去挑战什么婆媳禁忌、世俗禁忌了。

    “咳咳,是我考虑不周,这事本应由我来做的。”

    陆时难得有在梁昭月面前这样局促的时候。

    以往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总是不遗余力地主动。

    搞得他只需懂得如何拒绝就好了,哪像今天这样,还要他费些心思替对方转圜。

    闻言,梁昭月意外地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陆时,他的身姿还是一如既往地挺拔。

    身上的料子即使是市面上便宜的细棉,穿在他身上也依然没有丝毫廉价感。

    她承认,有些人天生就是有让人着魔的本钱。

    陆时无疑就属于这类人。

    “无妨,反正也没什么。”

    “一会我让听泉给你送药粉。”

    “不用,那不是我的血。”

    “那是谁的?”

    “鸽子。”

    “哦。”

    “我母亲方才来传话,我回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去吧。”

    两人的身影在走廊处分开,一个向大门外走去,另一个向书房而去。

    本以为梁昭月会借他母亲张氏来压他,逼着他圆房,没想到并不是。

    看来她这是多少有点长进了,希望她能明白来日方长的道理,女孩子还是矜持一点更可爱。

    至于喜帕上的手脚,为了安母亲的心,即使她不做,他也会做的。

    左相府上。

    白氏拉着女儿的手,细细询问着昨日婚礼的细节。

    得知一切还算顺利,特别是今早她的婆婆张氏收到喜帕,待她也还算亲厚,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儿,你自小被我和你父亲娇养着长大,心性纯良,不知道家宅里面的手段算计,虽说你嫁的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是有些道理娘不得不给你说清楚。”

    “你那婆婆是个乡下的望门寡,她千辛万苦才抚养陆时长大成才,如今又娶了你这样的高门小姐,她儿子今后少不得要指望着我们家提携,所以她面上只会供着你,敬着你。”

    “你万不可因此起了骄狂之心,今后在礼数上一定要做足,这既是给了对方面子,也是你自己的体面。至于你心心念念的夫君,当初答应娶你,也只不过是骑虎难下罢了,你我都清楚他之前对你是什么态度。”

    “我和你父亲只希望他是个端庄的正人君子,即使不期望他对你有多深情谊,但愿娶了你后,今后能好好待你。”

    提起陆时,想起女儿从前为了他茶饭不思的情景,白氏眼角发酸。

    “别说了,母亲,我都清楚的。女儿是喜欢她不假,可是我也不会因此作践了自己。”

    “还说不会作践自己?不作践自己,何苦从桥上跳下去寻死?”白氏瞪她。

    “好了,好了,母亲,那回女儿不是太伤心了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好不好?”梁昭月搂着白氏的胳膊撒娇道。

    “好了,你赶快收拾下回去吧!”

    “回去?我已经跟陆时说过今晚不回去了!”

    “后天回门不是还来吗?回去吧,别让女婿等急了!”白氏执意赶女儿回去。

    “那我要吃过晚膳再走!我就想您做的椒麻鸡。”

    “好吧。”终究是自己从小养大的亲生女儿,白氏最终还是软着心肠同意了。

    陆府的里,听泉抱着一大堆书册进了书房。

    等候已久的陆时,连忙放下手中的那本《川南地方志》,拿着这些书册,一本本地翻阅起来。

    这些都是一些基层官吏的为官随笔散文之类,这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十分实用,很具有参考价值。

    毕竟他祖上三代都是农家子,自己又从无为官从政的经验。

    没有前辈的指点迷津,单靠他一个人去打拼,几乎能预见到前路何其漫漫。

    就这样,他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此刻的他就像海绵一样,海量地吸收储备一切未来可用的知识。

    期间,他简单塞了几口听泉送来的晚膳,就又投入了进去。

    待他脖颈、腰背都感到酸疼,终于站起身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天已经擦黑了。

    他本打算,今晚就暂歇在书房,门口便传来“嘟嘟嘟”的敲门声。

    片刻后,听泉进来禀报,母亲身边的嬷嬷方才过来传话。

    让他头几个月无论如何都要与新妇一屋,书房晚上务必要上锁。

    母亲这是明摆着要逼他同新妇亲近。

    他扶额,头疼!

    记起梁昭月今天好像回了娘家,陆时又庆幸她今晚不回来住。

    反正今晚自己一个人,睡哪里不是睡。

    片刻后,他回到二人的卧房,草草沐浴了一番,头发还未全干,他便枕着大红的枕巾沉沉睡去。

    梁昭月有意拖延,吃了晚膳,又拉着兄长梁昭泽下棋,足足下够两个时辰才放他走。

    下完棋,又去书房找父亲喝茶,等她带着两个丫鬟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子时了。

    幸好陆府离得不远,相府的侍卫陪着她们走过三条街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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