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美少年挑衅地拍拍塔娜的肩膀：“几天不见，鸟枪换炮了啊伙计！”
额德咧嘴一笑，邪气横生。似乎想用这恶心的笑容刺穿塔娜，让她千疮百孔。
塔娜身着华服，涂了红油彩的脸上面无表情。
塔娜身着超复杂几何图画布匹制作的华丽服饰，细看下五彩斑斓，粗看下整体色调却和谐统一。大大小小的头饰首饰穿戴了近百件。
鼎盛之时的青春少女，流光溢彩的金银也遮盖不住她的明艳容颜。
塔娜出神地眨了眨又明又亮的大眼，回眸走开了。
塔娜离开视线后，额德很快变了脸，他的视线定在塔娜消失的宫殿转角，一步不移，一脸阴森：“可笑的蠢货……呵，阴沟里爬上来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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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石皇家大宫殿是典型的那石上层建筑，城堡中人文与自然和谐共生，因为临近水源，宫殿各层都种植着各种奇异花木，穿花过林间，所见之景繁美如同仙境。
塔娜看到宫殿的第一印象是：这座宫殿很像她在互联网上看过的古巴比伦空中花园？
塔娜走在这座文明瑰宝中，几乎感到目眩神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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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娜受封圣女后，某个阳光璀璨的下午。
奴隶女孩边浇花边道：“哎，殿下你知道吗。大陈朝廷的公主要嫁过来了。”
塔娜：“？”
塔娜百无聊赖地拨动着水珠，任由水珠沾湿五指。
塔娜：“说来听听。”
女孩：“听说，今早陈朝公主的队伍已经到达了王都。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吧。”
塔娜：“是吗。”
女孩：“搞不懂，可汗为什么求娶汉族的女人。百八十年前，汉人自恃天道之子，他们屠杀了多少那石人。”
女孩：“我的祖父祖母，不就就死在战火中吗。”
女孩没有留意浇花的水壶，水淹金砖仍然一无所察。
女孩一脸悲寂，眼中却闪烁着仇恨的怒火。
塔娜的眼睫无声翕动，感觉这女孩有点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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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塔娜就见到了陈朝公主。
陈朝公主乌发雪肤，是标准的汉室美女。
那石可汗的长相雄雌莫辨……唔，不是说他美得男女不分的意思。
他年老发福，虎背熊腰，人老珠黄，看着像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大妈。
塔娜默默想：这就是那石民族的特征啊。
盛极一时的青春容颜，转瞬即逝地美人迟暮，花期极短的民族。
作为那石民族的一员，她也会很早就变得老态龙钟，这样想想，真是很可怕呢。
她们走过人群簇拥的长道。
众目睽睽下，塔娜牵着陈朝公主的纤纤玉手，将它交给那石可汗。
塔娜：-_-||
塔娜：……好一个本土版本的美女与野兽。
……
陈景阳感觉自己的手被捏了一下，就见奇装异彩的圣女托起她的手，“公主殿下，从此以后，您为那石可汗之妻。哪怕可汗迭代，您的身份也不会变。”
圣女的眼中折射出奇光异彩，如同盛满星辰，“可汗之位兄死弟继，父死子继，但是，您永远是当朝可汗的正妻，我们的国母。”
陈景阳：“？”
圣女颔首：“王后陛下。”
＊
那石皇家大宫殿，主城堡区，博格达汗宫。
陈景阳静静地从床边坐起，打量着她以后的住所。
棕红方格布为主体的巨型壁挂装饰着墙壁，墙壁上伸出可以挂衣服的大型兽角挂钩和小型金属挂钩。
和壁挂差不多风格的的毛皮地毯，桌，椅，长塌，各式各样的家具。
因为惊惧，陈景阳的心脏跳得飞快。
与她生活环境迥然不同的异域城堡，对她来说，与其说是亟待探索的未知领域，不如说是她政斗失败后的流放地，是把她吞噬其中的九重地狱，楚霸王兵败后自刎之地的乌江。
＊
那石皇家大宫殿，西二城堡区，圣女新殿。
奴隶女孩喃喃：“汉室公主啊。我们王后的身份其实算是别国质女吧，她作为战败国的俘虏，我们怎么对待都不为过啊。”
塔娜走到她身边，安抚道：“我的好姐妹，王后是个很可怜的弱女子，不要为难她。”
女孩怒视她：“……你这个忘了世仇，忘了国耻的人，怎么配做圣女？可汗竟然提拔你，他可真没眼力，好坏不分啊。”
塔娜痛苦地抚了抚眉，说：“我并没有要忘记国耻的意思，但是，两国通过联姻来外交是很正常的事。”
塔娜继续道：“汉室公主已经嫁给我们可汗，她以后就是那石人了，不要把她视为异端好吗。”
奴隶女孩咬牙冷笑：“呵，你恐怕忘了上两代那石人是怎么被屠杀的。”
“你生活在现在的富裕强大的那石，根本不懂那些傲慢的汉人！他们就是伤口里的蛆，除了贪食腐肉，扩大自己的疆域，对其他任何种族都不会有一丝同情怜悯。”
“他们汉人，一个出生就带有原罪、背负血海的民族，他们可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女孩眯眼笑了笑，“圣女殿下，你的好心……你的好心，恐怕只有大陈的汉人会喜闻乐见吧。”
塔娜沉默下来，种族主义者极富攻击性的话刺痛了她。
塔娜还有很多辩驳的话快要脱口而出。
……
塔娜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永远不能靠将心比心来感化别人，感化世界。
［“……”“你这家伙，少道德绑架了。”
“最会慷他人之慨的圣母婊。”
“××，你好像不明白，像你这种不站边、假中立的家伙，是最恶心的，你会招所有人的厌哦。”
“哇，第一次见到活的绿茶婊呢。原来世界上真有这种人啊，让我见识到了物种多样性。”］
这是塔娜前世今生总结出的经验。
塔娜想：也许她并不能，也不可能改变世界。
她从来都是一个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