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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第5天

    顾瑾书跟随嬷嬷走过前院的小门,上了抄手游廊,两侧光/裸的枝干矗立,从假山上引下来潺潺溪流,砸入冬日的荷池中,升起袅袅裸白色的烟雾。

    下了走廊,瑾书走入一扇月牙门,才算进了内院。

    引路的嬷嬷将人带入一处华贵的屋子,这便是王家如今掌家夫人魏鸢的住处,前世今生算起来也多年未见。

    瑾书凭着记忆走了进去,屋内传来肆意的说笑,和记忆中一样。

    迎窗的炕上,舅母正和表姐说笑,边上的一众丫鬟拿了小凳在一旁伺候。

    顾瑾书闭上眼睛,将眼眶中的水珠忍了回去,笑着喊了声舅母。

    王家的夫人本姓魏,闺名鸢,早些年王颂在大汶山里遇险被上山摘野果的魏鸢所救,待到伤好之后,王颂便禀明王鸿朗,迎娶魏鸢。

    瑾书有时候觉得,母亲出生世家对待感情却如此天真便是受到了舅舅舅母的影响。舅母嫁入王家十几年,舅舅一直履行当年的承诺,不休妻,不纳妾,而且家中也没有繁多的规矩,活得舒心肆意、自由自在。

    母亲以为父亲也会像舅舅一样,但这世间能有几人扛得住美色,守得住本心。

    魏夫人拉过瑾书坐在榻上轻笑:“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给你做。”

    顾瑾书听着熟悉的话,眼中一热。舅母从前便是这般,不论天大的事情都放在一边,先问问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好像在她的眼中瑾书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想吃牛乳酥。”

    听她回答,魏夫人便让身边的丫鬟去通知小厨房,好在冬日里牛乳容易保存,所以小厨房现存着有,做起来也不费事。

    “冬日天气干燥,昨夜有城里有两处发生了火灾,你舅舅带人去处理了,还没回来。就连你表兄也一天天忙得不见人影子。偌大的宅子里就剩下我和你姐姐,甚是无趣,眼下你来了正好,还能陪舅母说说话。”

    瑾书听了这话,不由笑了起来,舅母的性子还是同从前一样,喜爱热闹,喜欢玩闹。

    “瑾书你安心在这待着,先前哥哥说要带我去九弯巷游玩,届时我们一同去。”王钤月拉着她的手笑道。

    王钤月笑盈盈地看她,一双明亮的眼睛烨烨生辉,仿佛天边的星辰。自己这位表姐善良是真善良,却也足够单纯。也正是如此,舅母才费劲心力为她找了一门好婚事。如果不出意外,钤月表姐还是会像前世一样加给镇边候的三子李述。

    前世她担心表姐所托非人,让哥哥多方打听这位李述,没想到哥哥对他称赞有加。年余二十,因常年在军中所以耽误了婚事,但后宅干净,没有妾室通房,从不混迹烟花柳巷,待人接物彬彬有礼。

    李老夫人也是个良善的婆婆,家中两位媳妇的出身并不算高,性子也较为温和,表姐嫁过去才不会受到欺负。

    可以说这是门再好不过的亲事了。

    餐桌边,摆放精巧的饭菜香气四溢的饭菜,魏夫人端坐上位,丫鬟们站在一旁小心伺候。

    “徐家的事情你母亲在的信中也说明了,你的处理确实痛快,但实在过于扎眼,如此一来,徐家这梁子可真是结下了。早上我让人去打听了,徐家那位三夫人已经回了娘家,听说合离书已经送过去了。”魏夫人给瑾书夹了一块牛乳酥,还热着的糕点散发出香气。

    瑾书接过牛乳酥咬了一口,“我知晓这方法不好,但如果不这么做现在被流言诋毁的就是我。瑾书对父亲以及祖母的了解,不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不会为了瑾书与国公夫人为敌。”

    魏夫人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当初我不愿你母亲嫁到顾家,可你母亲被探花郎的风姿迷了眼,非得嫁过去。这些年下来,她何尝不知,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但是她还是疼爱你的,这次连夜让人送信过来,也是担心你在家里受委屈。”

    瑾书看着碗里的牛乳酥,不知为何感觉与前世吃到的有些不同,只是一点不同就失去了原来的味道。

    舅母的意思她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对于自己的落水,不论是前世或者今生,母亲都回避了,就好像她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瑾书不知道父亲是用什么样的理由说服母亲的,但既然母亲认同了,她也不想再去说什么。

    今日之事说到底是顾瑾玉先前的得了便宜,认为父亲贺祖母不会惩治她,才敢如此放肆。只是她却没想到家中这个一向不喜与人争执的姐姐竟然不顾形象地和她打了起来。又或者是她已经被徐国公的荣华富贵和甜言蜜语迷惑了心窍,才会作出这般荒唐的事情。

    魏夫人为瑾书舔了一碗红枣莲子汤,圆溜溜胖乎乎的枣子半浮在碗中,圆润可爱,瑾书舀了一个放入口中,丝丝甜味在嘴里漫开。

    “舅母知道你心里的委屈,你舅舅也心疼,但是其中牵扯太多,首当其冲就是你的母亲,她幼时被你外祖和外祖母保护地太好,性子天真,很多事情她看不明白,你舅舅总想着就这么一个妹妹,希望在他的保护下能宽心地过完这一生。”

    魏夫人说完叹了口气,夫君和公婆的这种做法她是不赞同的,但作为一个儿媳,自己没有理由插手出嫁小姑子的事情。

    屋子里一片静谧,瑾书垂下眼睫看着碗中的红枣,红的发黑。

    她明白舅母的意思,落水的事情既然母亲已经决定,那么舅舅也就不会再插手,她能够理解舅舅的做法,不过是想让母亲过的舒心一些,而这种舒心只能是由父亲所提供。

    瑾书无声地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

    她无意分辨这其中的是非,倘若母亲前世的死与父亲祖母无关,她不会逼的母亲放弃这镜花水月的幻像,但若是有关,想必舅舅也不会坐视不理。

    顾瑾书抿了一口甜汤,转开话题说:“舅母在信中提及表姐要办个赏花宴。”

    听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一直不作声吃饭的王钤月顿时睁大了眼睛看向桌上的两人。

    “是,园里的红梅开得正好,我想着请相识的小姐来看看,小聚一番。母亲听了我的建议与父亲商议后决定多请些夫人小姐,办的热闹些。正好哥哥也想着宴请好友,便一同办了。”

    魏夫人抿嘴笑而不语,瑾书顿时明白了,原来是想借着这次小宴,让表姐见一见未来的婆婆和两位妯娌,也见见那位未婚的夫婿。

    魏夫人又给瑾书夹了一块牛乳酥,宠溺着说:“这事还要过几日,明日你表哥休沐,正好九弯巷有庙会,让他带你们去玩玩。”

    九弯巷是沿着护城河修建的一处街市,因为多蜿蜒而得名。这里也是奉京最繁华的一处街市,许多王公贵族前来游玩。特别是每逢初一十五的夜间庙会,街上点了大大小小的灯笼,各色杂技表演、游街花娘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前世瑾书听兄长说过许多次,但是因为祖母不允女儿家夜晚出门,所以一直无缘得见。

    蜿蜒曲折的小径深处,一处凉亭坐落其中,凉亭四面被厚实的灰毛鼠大毡遮挡严实,流不进一丝冷风。

    此时亭中石桌正围坐着两人交谈,坐在上位那人不过弱冠之年,穿着一袭黑色长袍,袖口处用金丝绣上暗纹,细长有力的手指端起釉色酒杯,将热酒送入口中。

    石桌中心被掏去一处,摆上炉火,火焰明明灭灭照在一张俊逸的脸上,长睫如鸦羽,低垂时遮挡住一双凤眼,叫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阿衡有心事?”白袍青年将唇边的青盏放下,理了理衣袖,笑道:“我见你今日有些心不在焉,是有什么事情吗?”

    男子眉眼舒展,白玉发冠端正的立在头顶,白色长袍上翠竹挺立,眉目端正,温润如玉,宛如画本中的谦谦君子。

    萧衡将手中的酒杯放在石桌上,半晌徐徐开口:“兖州刺史李昌济的长孙抓到了,现被关至九安山。”

    “杨刀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白衣青年看他,眼中充满了深意。

    萧衡点头,“怀琰的意思我明白,但眼下还不能彻查,牵一发而动全身。况且这幕后之人到时是谁我还不能确定。”

    “你想怎么做?”王蕴之看他。

    “既然水里有大鱼,不如放个钩子,看看能不能调上这条大鱼。”

    王蕴之了然,轻笑道:“要想大鱼上钩,这鱼饵可要足够美味。”

    “怀琰看我来当这个鱼饵怎么样?”

    王蕴之脸色一变,握住他的手腕,“你不要命了吗?”

    萧衡一点一点将他的手拿开:“兄长认为除了我,还能有谁来充当这个鱼饵?”

    王蕴之脸色晦暗不明,确实除了他没有再合适的人。萧衡身为储君,不论对那一方势力来说,他亲自出面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值得那些人以身犯险。只是他发现自己越发看不透自己这位表弟了。

    亭中的氛围越发冷清,半晌儿,王蕴之轻咳一声,“听闻你过几日要去祁山,今年怎么去这么早?”

    萧衡起身,撩开大毡,寒风簌簌,炉子里的火苗被吹得东倒西歪。

    “司天监夜观星象,说过些时日祁山风雪大,不合适上山,所以母后便让我早些出发。”

    何况什么时候去都一样,只不过是一场执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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