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回昆仑时，夜色正浓。
棠玥伴着天上的明月和繁星攀上了昆仑的小山丘，回了犄角旮旯里的洞府。
她一边开门，一边抬头望了望天空。
好漂亮的天空。
前世人间时代发展迅速，环境状况也随着过度的污染越来越差，天空中很久不见繁星了。
关于星星的记忆，大概就只有小时候在奶奶家院子中躺椅上望过的天了。
以后他们还能一起看星星的，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
一定一定。
棠玥微微哽咽，很多记忆在脑海中滚动。
“啪啦”一声响，脚下传来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棠玥的记忆。
她低头。
棠玥：“？”
地上是一个周身磕了瑕疵、平平无奇的小木瓶子，价值为一个灵石可以买十个的那种。
这是棠玥常有的、为数不多种类之一的小物件。
“怎么掉这儿了？”她喃喃着，捡起了地上的小木瓶。
上手时，微微的重感传来。
小木瓶里有东西？
棠玥回忆着自己是否往小木瓶里放过东西，同时打开了木塞。
“唔！”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她发出了一声喜悦的呼声。
原本疲惫的她动作利索的将瓶中的东西倒了出来，连着三颗一股脑儿全塞进了嘴里。
还以为所有的大力丸全都卖空了，没想到还落了三颗在洞府里。
大抵是最开始炼制大力丸时随手塞到了某个小瓶子里，后这小瓶子被遗忘了，估摸着自己不在的时候昆仑吹了风，这才把小木瓶吹到了门口。
恢复了灵力的棠玥感觉神清气爽，带着惬意悠哉的笑回了狭小的屋内。
走到那张小木床前时，她身子一歪上床。
躺平的那一刻，她抬手重重拍了拍硬邦邦、只有一层褥子的床，豪言一句：“赶明儿就把你换了！”
两年多了！鬼知道她睡在这张破床上是什么感受？简直是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哽在喉如……如……如！
如果不是当初没有灵石，她才不会跑到昆仑去砍树自己钉床呢。
记得上辈子躺在病床上几个月时，她还想道：这张床躺的真难受，等好了一定要睡张舒服的床。
后来……后来……
睡前那一刻，棠玥脑海中闪了无数的画面。
她在对明天的期待中入梦了。
……
章老板的铺子，棠玥如约而至。
金光元自章老板开门便在这里等候了，一见那抹红色的身影，他同章老板一起上前迎接。
“小红大师！您来了！”章老板热情打着招呼，脸上笑呵呵的。
“小红大师。”金光元对着棠玥抱拳，算是见礼。
“我来画符。”棠玥说着，拿出了符纸符笔朱砂。
熟悉的画面再次上演，章老板和金光元识相的迅速贴到墙边，避免被误伤。
不明真相的新的散修顾客还在铺子里晃荡，挑挑拣拣着商品。
下一秒，灵力漩涡拉起，方才还东瞧西瞧的散修们霎那间被冲起，朝着墙边飞去。
章老板和金光元终是没躲得过一场暴击，那一个个的散修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们身上，直到棠玥快速画完隐身符，这场风暴才停下。
“她不是个练气吗？她好强。”
“章老板的铺子里居然还有这种能人？方才见章老板和其交流招呼问好，二人应是相识，章老板的人脉真是广啊！”
“瞧见那张符了吗？好强的灵力……”
几人细细碎碎的交流着，倒是不见有谁表现出不满的抱怨，更多的则是惊讶。
这可不是练气该有的强悍，这得往上数好几层。
面对能者，谁乐意说几句不满的话得罪人。
金光元和章老板拨开了人群，走到了桌子边。
“金兄，你的符。”棠玥把画好的符文递给金光元。
“小红大师客气，再下担不住一句金兄。”金光元又做了揖，双手恭敬的捧过符文，珍重收好。
他将一万灵石接着递了出去：“小红大师，这是在下的符文尾金，您点点。”
棠玥收下，将灵石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芥子袋：“客气。”
语毕，她起身欲要离开，还没等迈出一步呢，又忽然被人喊住。
“小红大师！在下还有要事与您商议！”章老板连忙上前拦人，生怕晚上一步棠玥就走了。
棠玥停住脚步，不解看章老板：“什么事？”
该画的符都已经画完了，该买的东西也已经买完了，还能有什么事儿？
章老板暂未言语，他神色犹豫，眼神示意了一下北面的内堂。
言外之意：这儿谈事儿不方便，得进去谈。
总结：这是大事儿。
棠玥心领神会，顿了顿后对着章老板点头。
章老板带路，二人一齐进了里屋。
身后，店里的散修客人直勾勾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有人还对金光元说道：“这位前辈真是幸运，能得如此妙符。”
“前辈，我能否向你探听一下这位大师的名号？她的符我等也可以买吗？”
“话说这…”
内堂，章老板待人进来后立刻倒茶备果子，礼数齐全的热络招待后，严肃又认真的开口：“小红大师，在下有生意上的事要与您商谈。”
棠玥闻言抬抬眼，双目中带着疑惑看向章老板。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直述其意：你我之间能有什么生意的事？
下一刻揭晓答案，章老板娓娓道来：“昨日我得了小红大师的符文后，在我们从商的圈子里放了消息，不若一个时辰的功夫，除我自留的两张符文外，八张符咒一售而空。”
“还有不少修者追问能否再出几张符文，他们也想买。”
“毕竟是练虚的符文，放眼整个修真界都难求，毕竟宗门的弟子画的符都在内部消化了，更遑论散修的圈子了，在外可以说几乎没有这等符文。”
正是因为符文稀缺，棠玥又有着真本事，章老板多少也有些人脉圈子，这一来二去的，市场雏形的交际就打开了。
“故此我想问问小红大师，可否还有画符的打算？”说到这里，章老板的声音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问能不能再画符是假，问能不能共同合作是真。
棠玥微微挑眉，抬眼看着章老板暂未回话。
章老板立刻补充一句：“小红大师，在下知道问出这等问题委实冒失蠢笨，小红大师有练虚的本事，何故要跟我这等普通商人合作。”
“是在下僭越，想着跟小红大师有缘相聚，你我算是认识了，便自觉能跟您说上几句话去商谈一下这门生意，是在下想的不周，还望小红大师海涵。”
章老板不愧为商多年，话说的极为漂亮。
不管事件最终结果如何，都是他的问题，这层台阶一点点直接给棠玥铺到了头。
如果棠玥答应生意，那就是给这个过路的老板面子，与生意毫不挂钩。
如果不愿合作，那也是人之常情，是章老板唐突。
“不必这么拘谨。”棠玥摆摆手，“正如你所说，你我之间有缘，我如若真要是选择与人合作，当然也是选章老板了。”
弦外之音：快说合作条件，你能拿得出多少灵石？
合作当然是为了赚灵石，卖一个大力丸才赚五十灵石，一张隐身符都被金光元开出了一万四灵石的价格了，如果真能与章老板合作卖符成功，那不直接走上发财巅峰之路？
“小红大师太给章某人面子了。”章老板立刻上道儿，“实不相瞒，昨日在下售符之时，拿着金兄的成交价格做标杆，也卖出了一万四灵石的价格。”
“隐身符和传送符这种功效的符文卖出一万四的价格，委实也算可观了，再往高处卖怕是也有些难，故此章某也很难在抬价出售。”
棠玥适时接话：“我与章老板长期合作，自然没有让章老板白打工的道理，为商必然是为了挣钱，我出售给章老板合作的符文当然也不能以一万四的价格出售。”
“你我之间选个合适的价，我负责画，章老板负责出售，互惠共利。”
如若让她自己对外出售符文，或许卖是能卖的出去，但是眼下的她绝对没有章老板的人脉卖的多。
换句话说，如果她能以一万四的灵石卖一张符，同样的时间章老板能卖十张八张，哪怕自己以万儿八千的灵石出售给章老板，这也是赚的。
当然，抛长线计算，日后她有了自己的人脉网，或许卖的比章老板的速度还快，赚的比此刻还多。
但以后终归是以后，当下也需要抓住。
不以当下论将来，不让将来困当下。
“小红大师真是个痛快人，那我也便继续痛快。”章老板佩服抱拳，“实话交代，为商售卖东西最少都是四成的利，如非货砸手里委实卖不出去等特殊情况，这利是不会再少的。”
棠玥明白其中道理，为商常见是五成六成的利，四成当真是底了。
章老板此时比划了三根手指：“小红大师，您能与我章某结交已是章某的幸事，我赚三成利，再给您让个整，共计一万灵石一张符文，您看如何？”
在商言商，有交情有让步，皆在合理范围内。
棠玥痛快点头：“成。”
棠玥摸了摸身上的大力丸，还余两颗，足够她画个十几张了。
回头赚了灵石，再去市场购些草药继续熬制大力丸。
不单单是为了补充灵力，也是为了继续做大力丸的生意。
蚊子再小也是肉，大力丸是自己发家的根本。
这不能忘。
符笔符纸准备好了，棠玥当场准备画符。
章老板轻车熟路的远离，等待风暴的结束。
彼时棠玥已提笔、蘸取朱砂，注入灵力的同时缓缓落下笔尖，一张符既成。
突然间，棠玥顿住了动作。
她抬头看向章老板：“章老板，普通类符文能卖得出一万四的价格，如若是攻击类符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