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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一家人还看着他们俩呢,尤其赵子杰,一点不知道收敛,说话大大咧咧,一双细眼还总目不转睛地盯着陈伶的脸。

    不知是不是因为人多,陈伶觉得屋里的温度好像升高了不少,热度蔓延到她的身上,整张脸都热乎乎的,斜眼再看到家里人吃瓜的表情,她被看得有些心慌,想呵斥赵子杰两句又显得太亲密,最后只好像鸵鸟一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赵子杰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声,显然也是没吃早饭就过来的,看看他又带来的大包小包,她指指桌子说:“我们都吃完了,你带了那么些东西来,自己挑点热的,凑合吃一口,赶紧去上班吧。”

    赵子杰倒是真没在意,嘿嘿笑着答应,去外屋洗了把手,就坐上桌开始往外翻东西,包子、油条、锅贴,还有盒装的豆腐脑和小米粥,真是没少买。

    陈伶把吃完的碗盘摞起来,指使陈硕撤下去,自己抽纸擦了擦桌面,让赵子杰先吃着,自己去西屋翻了两个鸡蛋出来,秦艳茹也赶紧去帮忙,热油煎了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递给赵子杰。

    赵子杰嘴里塞的满满的,还抬头朝秦艳茹咧嘴笑,“谢谢阿姨。”一边大口大口吃。

    陈运洪再一次看到赵子杰坐在自己面前吃饭,心情却和之前大不相同,他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小伙子,长的算精神,个头也挺高,长胳膊长腿的,看着就挺有安全感。

    他几次想张口,又都憋了回去。

    陈伶躲在厨房都不想进屋,又不好干站着,就把碗盘都放进锅里,又挤了洗洁精进去,看着洗洁精慢慢把盘子上的油花慢慢化开。

    她拿了块海绵在盘子上蹭着,低着头不说话,脸上不是害羞,却是尴尬,秦艳茹在旁边识趣的没有多问,只默默的给她舀水。

    胡噜完最后一口,赵子杰抽张纸擦了擦嘴,这才抬脸跟众人打招呼:“姥爷,叔叔阿姨,我得先走了,还得赶回所里交接。”

    “啊,这就走啊,不再坐会儿?”陈运洪下意识说着留客的经典用语。

    赵子杰看看表,“不了,今天还得去乐南,晚了赶不上所里的车了。”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外套都忘了穿。

    “哎,小赵,衣服!”陈运洪在屋里喊他。

    陈伶接过他外套刚要追出去,就听见赵子杰在外屋“哎妈”了一嗓子,她赶紧出去看,正看见他一脚绊到了洗衣机的排水管,差点没把自己摔着,挺大个个子往前杵着小跑了好几步,看的陈伶在后面忍俊不禁。

    “衣服不要啦。”陈伶把外套递给他,看着他穿上,送他往出走。

    “我今天真是太急了,来的时候那个电动车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突然熄火了,我停下来鼓捣半天,不然一早我就把饭给你送来了。”赵子杰还有点遗憾陈伶没吃上自己带的早饭。

    “昨天就跟你说过我家里人回来,现在你亲眼看到了,他们还给我带了很多吃的,够我吃很久,”陈伶把他送到大门外,微笑着说:“今天我要去医院复查,胳膊马上就康复了,所以你放心出差,不必再过来了。”

    “那你下次洗头咋办?”

    “……”陈伶努力说服自己这人就是头脑简单,普通关心,但是脸还是有点热,“那也不用你,我去理发店洗,自己洗,我把头发剪了,总会有办法的。”

    “你倒是挺坚强,又不是昨天哭唧唧的你了。”赵子杰咬着后槽牙哼哼。

    “你听过莫泊桑的那句名言吗?”

    “啥?”

    “没啥,”陈伶看他外套领子有一边支棱着没穿好,手动了一下,很快又缩了回去,“自己拽下领子,快去上班吧,不是要赶车。”

    陈运洪也出来了,站院子里等女儿回来,问她:“送走了?”

    “嗯,跟赵警官提过两次了,让他不用来,而且来了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陈伶自我感觉表现的挺平淡的,俩人好歹也相处了不少日子,赵子杰出于责任偶尔来送个饭帮个忙,她非要表现得要跟人划清界限,也不合适对吧。

    秦阿姨看陈伶推眼镜拽衣襟的知道她脸皮薄,就拦着没让丈夫再问赵子杰的事,只帮着收拾了桌子碗筷,让陈伶换件衣服,跟她爸去医院复查。

    陈硕又哼唧着想跟着一起去,陈伶犹豫了下却是同意了。

    平时小胖墩儿在乐南的时候周六日除了跟爸妈去菜市场,就只能被锁在家里玩儿,他们住的小区车多人也杂,家里没大人,陈家父母不放心让他自己下楼乱跑。

    陈伶是想带他去市里转转,哪怕给他买个冰淇淋也是好的。

    最后说定陈运洪带女儿和儿子去医院,秦姥爷和秦艳茹回家坐坐。

    秦艳茹等人走了,把地拖了拖,又房前屋后走了一圈,见陈伶把四处都拾掇的很整齐,原来院角还有些枯草之类的,也被陈伶慢慢都铲掉了,院子里干干净净一根草根也无。

    回了娘家,差距就出来了,秦姥爷这几天自己住,吃饭过日子就将就了许多,冰箱里放的饼都硬了,他还没舍得扔呢,穿过的衣服也堆在沙发上没洗,秦艳茹挽起袖子就开始打扫。

    女儿每次回家总是洗洗涮涮的,秦姥爷也不管她,自顾忙自己的去。

    老头儿今天的工作是完成老伴儿嘱咐的收干菜任务和拔萝卜。

    天气凉了,最后留的一茬萝卜被霜打过后,萝卜心吃起来反而有点甜,但也要尽快储存起来,不然就冻了。

    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又去了市里的医院,陈伶的胳膊恢复的不错,大夫检查过就给去了夹板,指着片子给陈伶父女解释,骨缝已经长好了,但是肘关节有一点粘连,早晚要认真做康复锻炼,慢慢伸直胳膊,动作一开始不要太剧烈。

    陈伶试着动了动,随后皱眉,好疼,而且手没有力气。

    她的右臂不会就这么废了吧?

    “当然不会,也别太心急了,伤筋动骨,要慢慢养的,马上入冬了,务必要注意保暖,也不要拿重物。”

    谢过大夫叮嘱,陈伶一身轻松的出了医院大门,真希望可以此生不必再来。

    陈硕一直紧紧牵着姐姐的左手,站在门口等爸爸去开车时,他轻轻摸了摸姐姐仍旧打弯的胳膊,心疼滴问:“姐,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陈伶摸摸他的小脑瓜,小胖墩儿都一米四多了,胖也不耽误他长个,她不愿意见到他伤感的样子,“硕硕,你想先吃炸鸡呢,还是先去游乐城?”

    “嗯,能不能买炸鸡带走,我们一边吃一边去游乐城呢?”说到吃和玩,小胖墩儿又眉开眼笑起来,“姐,我同学说大禹游乐城一进门靠右边的娃娃机里有奥特曼毛绒玩偶,你带我去看看呗,去晚了就被别人抓完了。”

    “行,今天都听你的。”

    陈运洪自然也没问题,女儿的胳膊好了不少,他比谁都高兴,于是甘当司机,一家人连吃带玩的,在市里足足呆了一天,陈伶请他们父子俩午饭吃了牛排,陈运洪很少吃这玩意儿,陈伶右手又拿不得东西,满桌就看陈硕忙活了,给爸爸帮完又给姐姐切,两只灵活的小胖手上下忙活,还真让他无惊无险的把牛排切成了小块,蘸着黑胡椒酱汁,

    快到下午,父子几人才回来,陈硕出去玩了一天,留下姥爷和妈妈在家,回来后贴着妈妈好一顿谄媚,还把辛辛苦苦抓来的娃娃送给妈妈,“这是我专门为你抓的。”

    “是么,又花了多少个游戏币呀。”秦艳茹接过娃娃,打趣地问。

    小胖子脸都憋红了,也不肯回答。

    她又过去摸了摸陈伶的胳膊,问了下检查情况,得知恢复的不错也是不由大喜,连连说该做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中午我姐请我们吃牛排,我现在肚子还饱饱的呢!”陈硕拍拍小肚皮,开心的跟妈妈分享。

    “这里可不光有牛排,还有水果茶,2块蛋挞,1碗水果捞,1根烤肠,1盒……”陈伶也拍拍他的小肚皮,无情戳穿他吃了一天的事实。

    “啊啊啊你不许说!”小胖墩儿跳脚抗议。

    “好好好,不说不说,没吃,都是我吃的,”陈伶安抚他,又让他看姥爷拔了一地的萝卜,正往偏厦里搬呢,就鼓励陈硕也下地去帮忙。

    给小胖墩儿撸高袖子,他就冲过去了,搬萝卜的时候他不会控制力道,站起来太用力了猛一下就要摔一个屁墩儿,陈运洪大笑着过去帮忙,拍了拍儿子屁股上的灰,让他站在小园子门口,只走一小段路就行,从小园子门口往偏厦里搬萝卜。

    小胖子心眼实诚,爸爸交代的活儿就好好干,一来一回的走了十几趟,又两颗萝卜运回来的时候,额头都微微冒汗了。

    让他干活的是陈伶,现在见他累了心疼的也是陈伶,见地里也没剩多少,就急忙招呼他回来,跟她一起在门前小凳上坐着卖单,一起看大人干活儿。

    萝卜都运回来后,秦姥爷和陈爸爸分别拿了小刀,开始修理萝卜,把萝卜顶上的缨子切掉,嫩的绿叶子人可以吃,发黄打蔫的叶子一律留着喂鸡鸭。

    秦艳茹把修剪好的萝卜整齐的在偏厦窗下码好,这么些萝卜,一半放储物间里留着冬春慢慢吃,另一半准备等秦姥姥回来晒萝卜干和腌咸菜也足够了。

    秦姥爷看着陈伶给陈硕磕小白鞋上的泥,一个劲儿夸外孙:“咱家硕硕长大也懂事了,头两年连颗白菜都抱不动,现在这么沉的萝卜,一次拿好几根,怕不得有五六斤了,我大孙子搬了这么多趟,走道还是稳稳当当的。”

    给小胖墩儿夸的快找不着北了,老头儿也眯着眼看他乐。

    秦艳茹拿起一棵根部有点裂的萝卜细细看了看,又问陈伶,“今年雨水合适,这萝卜长的再差的也水灵,既然中午你们吃的油腻,晚上咱就用萝卜炖个汤喝吧。”

    陈伶笑着应了。

    秦艳茹炖萝卜汤,向来不放荤腥的,就是刮掉萝卜辛辣的外皮,再顺着萝卜的纹路切成手指长短的细条,再把一个土豆也切长条,锅里油热后用葱花炝锅,再把萝卜和土豆放进去快炒几下,加入热水,烧开锅后再撒一把红薯粉条,最后加胡椒面和盐就出锅。

    她还用线椒凉拌了个茄子,很是开胃,陈伶米饭吃不了多少,满满一碗的萝卜粉丝汤倒是喝的干干净净。

    饭后秦姥爷看了看天气预报,跟女婿说:“今年秋天家里事情多,早就说带陈伶去山里转转,一直没抽出空,明天天气好,趁你们都在,早饭后咱去山岭上转转,南坡上前几年村里组织种的松树、栗子树,陆续都开始结果了,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

    “要是放头些年,果子还泛青呢,就要被街坊们打没了。”陈运洪回忆年轻时候的事,笑了笑。

    “现在周围几个村子都没什么年轻人了,净是我们这些岁数大的,除了捡点柴禾,岭上的果子我看倒是松鼠和鸟吃的最多。”

    “年轻人都进城上班了么,谁还为了捡点东西特意回来一趟啊。”

    “是啊,现在岁数大了,有时候我跟你妈去岭上,扛不了多少东西就得回来。”

    陈硕听大人们说得热闹,也插嘴问:“我能一起去吗?”

    在他姐的淫威下,能连续玩两天,他都不敢想。

    秦姥爷笑着说:“去,一起去,咱去多多的拾栗子,回家把你姥养的芦花鸡杀了给你炖上!”

    次日一早,陈伶找出厚实的冲锋衣穿上,为保暖,里面还套了件带绒的卫衣,她怕山上树枝之类的划伤自己,还系了厚厚的围巾,最后戴了顶渔夫帽护住头。

    她也拿不动什么工具和容器,就把超市购物的大塑料袋拿了几个,揣到兜里去了秦家。

    陈运洪和老婆儿子是在老丈人家住的,秦艳茹把没吃完的包子烙饼都放他家冰柜冻上了,留着以后老头儿在家热热慢慢吃,她赶早上新蒸了一锅葱油花卷,热腾腾的刚出锅。

    秦艳茹不去,她要留在家给爸爸拆洗被褥,赶天气好再给缝上,就让丈夫领队带孩子们去岭上转转就是了,不图真能捡拾回什么好东西。

    她不去就不放心,怕几个人中午前赶不回来饿肚子,就拿保鲜袋装了几个花卷,再用手帕包起来,放陈硕书包里,临出发前给每个人口袋里塞了一瓶矿泉水,小儿子贪吃,陈伶挑拣着不甜的零食,给陈硕小书包里塞了几个小面包,还没拾到东西呢,小胖墩儿书包先满了一半。

    临出门前,秦艳茹又再三叮嘱他们在山里不许给陈伶陈硕乱捡到什么东西就直接生吃,不许喝山上的生水。

    陈运洪笑话她:“让你去你又不去,然后还不放心,你放心吧,我们就在南坡转转,不到晌午就能爬到顶了,这几十年我怕不是去了几百上千次,说这些,”他找出几双手套,每人发了一双,跟老婆承诺:“你把被褥都给咱爸拆洗好,要是饿了就先吃饭,我们早去早回,溜达一圈就回来。”

    说罢拿了把镰刀,又准备了个长的铁夹子放到后备箱,他开着车,秦姥爷骑自己的电动小三轮,一家人往凤凰岭下开去。

    一到夏秋时节,附近的村民就有不少去山岭南坡拾蘑菇拾果子的,山里留下的多是杨树、榆树、白桦树,雨后树下的蘑菇多,随便捡几丛就能装满一筐了,采回家晒干,冬天炖炖吃了味道极好的。

    岭上的山梨、野苹果这类果木不多,但都是些老树,结的果子又大又甜,树顶上的人够不着,基本都给鸟和松鼠吃了,矮点的谁家去了,就可以摘回去。

    村里都是些老人,一年收入也没多少,不舍得总花钱买水果,能在山岭里捡些不要钱的吃的,对他们来说挺好,虽说果子品相可能差了点,但回去洗洗削削一样的吃。

    秦姥爷把电动车停在山岭脚下,果然附近已经停了好几辆电动车了,都是附近的村民见天气好,也早早过来拾东西了。

    这几天刚下过霜,在村里的时候还好,到了山岭脚下,就能觉出明显的冷了不少。

    陈伶把围巾又紧了紧,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顶上,跟着姥爷的步伐慢慢从一条人踩出来的小路往岭上走。

    秦姥爷一边走一边给陈伶和陈硕讲解,这个是什么,春天开了花可以泡茶,那个是什么,结的小野果虽然又小又涩,但泡酒味道就会很清甜。

    说来惭愧,陈伶虽然在这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子出生,却没怎么来过凤凰岭,对这些山里常见的植物了解的也很少。

    陈硕更别提了,他在市里长大,前些年他年纪更小,家里人就没怎么带他爬过岭,来了也顶多到山腰,随便摘两颗果子蘑菇的就哄着回家了,怕岭上有蚊虫叮咬了孩子。

    陈运洪分工具的时候就没给儿女分,还说陈伶的任务就是看好陈硕,俩孩子跟在大人后边走,不跟丢就行,拾捡东西还是他们大人来。

    于是一米四五的胖小孩陈硕和一米七的瘦大孩陈伶只能对着无语。

    陈伶牵着小胖墩儿的手,二人乖乖跟在姥爷身后,走马观花似的看着一路上的各种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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