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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这一切发生不过转瞬之间,秦艳茹刚走到小区门口,还在往保安室张望,突然从身后传来几声闷响,吓得她立刻回头。待看清车里的情况,秦艳茹拔腿就往回跑,一边“哎~哎~老陈”地叫着。

    有人比他快,小区里跟着那个瘦子又跑出来几个人,跑最快最前面的是个高个儿的年轻小伙儿,他跑到陈家的车前,大手直接伸出去,一边就把那个瘦子按在了座位上。

    小伙儿紧跟着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跟那瘦子缠斗,混乱中不知谁碰到了调整按钮,驾驶座的靠背一下子被放平,直接压在了陈伶小腹和腿上。

    隔着石膏大腿都能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陈伶痛的“哈”了一声,眼泪都激出来了,却没有力气再阻挡。

    瘦子和那年轻人在车里不停扑腾,伴着秦艳茹的尖叫和手足无措,卡在座位中间的箱子被踢的一直往后座儿移动,车里本来空间不大,十下倒有九下最后创在了陈伶身上,但是身体被靠背压着,她只能闷哼着被动*耐。

    后追过来的两个人和陈运洪围着车干着急,苦于车内空间小,其中一人硬拽开副驾驶的门,喊秦艳茹让开,她这才醒过神来,哆哆嗦嗦的让到一边,却看到陈伶正被压到最下面,头发也乱了,看不清脸,不知道受伤没有,急的腿一软差点摔倒,陈运洪忙扶住她,另外一人则绕到驾驶座儿那边去帮忙。

    车里那小伙儿压根不看车外的人如何忙活,只是发狠朝着那瘦子肋骨处狠怼,打斗中他的脸不知道蹭到了哪里,只觉滑腻柔软中又带着温热,还来不及回味,手底的瘦子就使劲想挣脱逃下车,于是他用了更大的力气去压制,直到最后那瘦子脱力不动了,被他直接拽着领子薅了出去。

    车外的人按着瘦子,几人又乒乒乓乓的绕着车缠斗了几个回合,可怜那辆装的满满的金杯都跟着摇晃了两下,瘦子最后脸朝下被按在了旁边的地上。

    车里的小伙子一条腿屈着跪在驾驶座上,帮忙把靠背扶了起来。

    陈伶眼镜都被撞歪了,浑身疼的眼泪汪汪的,喘气都觉得喇嗓子,也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只模模糊糊地看着他好像一脸一身血的样子,不知是不是也受伤了。

    小伙儿低声问了句:“你没事儿吧?”,一边伸手想扶她,但看到她的颈托和腿上的石膏,又把手缩了回去。

    陈伶在位置上轻挪了下,勉强侧了侧上半身,发疼的肋骨刚稍微好受了些,但小腹又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她皱着脸尽力调整了下呼吸,试图让自己平复一下。

    她把眼镜戴正,借着车里的灯光,皱着眉看向面前同样狼狈的人。

    外套不知道被什么锐器划破了,晒的黑乎乎的脸上也有擦伤,看着血呼啦一片,身量长的又高又壮,跪在车座上都要微微侧着身,岁数应该不大,好像知道自己手太重,眼神有点躲闪的也在偷瞄她,仿佛还带着点…不安?

    见后座那个白白净净的姑娘正没好气的打量他,赵子杰心知自己毛手毛脚的又犯错了,他挠了挠头,惴惴的开口解释:“那个,我是警察,刚才抓捕疑犯情况紧急呢,没,没伤着你吧?”

    这都什么事儿啊,太倒霉了。

    陈伶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大口喘着气想,还没等进家门呢,先飞来一个人祸。

    伤没伤着的,她都感觉到石膏要往下掉了,这小警察到底用了多大力气啊……

    小区里陆续出来不少人,有听到声音出来围观的吃瓜群众,也有赵子杰的同事。

    另外有两个年轻人,从人群里挤出来一哄而上,把趴在地上的瘦子拽起来,那瘦子看着个头不高,力气却着实大的很,站直后还在挣扎试图跑走,两个大小伙子差点按不住他,混乱间一个人被踹到车门处,竟生生把车门撞掉了半扇。

    最后以那瘦子反手戴上一副手铐,被另一人压在车头上结尾。

    便衣压着瘦子往他们的警车上去了,留下陈运洪和秦艳茹,这时候才能凑上前去看陈伶。

    陈伶一直躺在车里,目视着车外面发生的一切,她现在全身都**辣的疼,一时不敢再动作,只能眼角泛着泪花,*痛继续僵着倚在那儿。

    秦艳茹看陈伶的颈托还在,又想到刚才那两人在车里动作那么大,肯定伤到陈伶了,于是哆嗦着腿往车前走,刚迈了两步才察觉腿软脚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扶了一下车门才站住。

    陈运洪和秦艳茹急着检查陈伶的伤口,她右腿的石膏裂了两个口子,小腹被重物击打,现在痛的厉害,就看她面色苍白,脸上的汗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淌,眼看着小枕头湿了一大块。

    赵子杰站在陈家车旁,一边随意抹了两把脸上的血迹,一边眼神往车里扫,看着陈伶被父母摸摸这里碰碰那里,偶尔才轻哼一声,想是*着痛呢,他不敢说话,默不作声的走开去找支队长。

    不一会儿,人群里走出个中年人,看着三十多岁吧,一双狐狸眼,整个人长的就很精明的样子,腋下夹个文件包,他走近问陈运洪:“大哥,这是你家的车?”

    陈运洪这短短几分钟,硬是急出一脑袋白毛汗来,见这人气度不凡,四周的便衣看到他眼神带这些尊敬,料想是个领导,这才想起来抹了抹脸,“是啊”了一声点点头。

    那人掏出个证件,给陈运洪亮了一下,说道:“你好,我们是市局刑侦支队的,我姓谢,刚才我同事正在对一名嫌疑人实施抓捕,没吓着你们吧?”

    几个穿制服的片警下车,挥手往小区里撵围观群众,同时制止胆大的居民拍照录视频,人们跟着往后退,有人就在那低声说:“这阵子咱小区里连续好几家夜里丢了东西,都是早上邻居发现的,估计就是公安局来逮人了。”

    “不能吧,抓小偷用得着来十几个人?”

    谢队往吃瓜群众里淡淡扫了一眼,明明表情也没怎么变化,那几个窃窃私语的人却仿佛被冷柜对着吹般的哆嗦了下,闭上嘴不再说话。

    谢队回过头,又往车里打量了一下,问:“车里的是你家里人?”

    “啊,是我闺女。”

    “看着受伤了,刚才我同事没注意,碰坏了你的车门,这样,先开我车,把你闺女送医院去,救人要紧,至于对你的车造成的损失,我们会依例赔偿,对了,我给你留个电话,你把维修车的发票留好,回头来市局找我。”

    修车认赔,刚才抓人的时候陈伶无辜被牵累,这位谢队是一句没提。

    陈运洪摇了摇头,说:“最好我闺女没大事,她在北京动了颈椎手术不久,现在可再伤不得了,”他收下递过来的纸条,跟谢队说,“你们这抓坏人我们老百姓支持,但是这方式方法,额……”想了想,他没继续往下说。

    谢队喊赵子杰:“臭小子,过来!”

    赵子杰蔫蔫的过来,贴着车门立正站好。

    谢队从兜里摸出烟来,给陈运洪递了一根,看他摆摆手没接,自己点上一根,指着赵子杰给陈运洪道歉,“这是小赵,从别的队调来市局不到半年,那点愣劲儿还没过去呢,抓贼跑最快,这不,你看他也负伤了,搞不好还得留道疤什么的,就是有时候手底下没个轻重,稍微那什么了点儿。”

    他吐了个眼圈,又虚打了赵子杰后背一掌,让他道歉。

    赵子杰啪的磕了一下鞋跟,立正站好,给陈运洪敬了个礼,“叔叔,对不起,刚才误伤您的家属和您的车,在此向您致歉!”

    陈运洪做小生意的,向来秉承与人为善,何况对方是位警察,又敬礼又道歉的,他不好再说什么,只摆了摆手,心里有点着急,刚才这队长说借车送伶伶去医院,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偏那谢队和稀泥式的还在说,表达对他一家受惊的慰问,拉着陈运洪不放,秦艳茹性子直些,都从车上下来了,看俩人还寒暄呢,急得在旁边催:“老陈,伶伶疼的快受不住了,咱先去医院吧。”

    谢队恍然大悟,“哦对对,快,小赵,把车里的伤员抱我车上去,你当司机,送他们先去医院!”说着把钥匙扔给了赵子杰,又低声叮嘱他,“一会儿机灵点,多帮着跑跑腿,别让人家属又投诉咱暴力执法,知道不?”

    傻小子嘴上哎哎的答应着,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朝着陈家的车就大步走了过去。

    陈运洪的车门半掉不掉的,确实没法开,他进车里想自己抱起女儿,但开了一天车,加上刚才的惊吓,胳膊有点软,就没抱动,反倒惹的陈伶痛呼出声。

    “是不是太沉了?叔叔我来吧。”赵子杰像个铁塔似的站在门口。

    “啊,那,小赵警官是吧,那就麻烦你了,我闺女右边胳膊腿伤还没好,劳烦你轻一些。”陈运洪又下来,把空间让出来。

    赵子杰见陈运洪抱不动,以为陈伶得多沉呢,弯腰进到车里,拿出平时吃饭的力气来,一手抱肩,另一手搂腿弯,抱着陈伶呼地一下拔了起来,然后就“咚”地一声撞到头了,连带着陈伶也跟着震颤了下,肋下又是一阵痛。

    陈伶脸上汗津津的,努力*耐被移动带来的疼痛,刚才她就听见赵子杰说自己沉了,现在又粗手笨脚的,本想呲他两句,但看赵子杰自己脸上还五光十色的跟开了个颜料铺似的呢,还来帮忙,到嘴边的话就又吞了回去。

    赵子杰抱着陈伶去了谢队的车里,把她放到后座上躺着,陈运洪跟车一起去了医院,留下秦艳茹看管自家的金杯和一车行李。

    这边谢队让派出所的片警帮忙疏散围观群众,自己和几个同事也压着嫌疑人驾车离开了。

    旁边有和陈家熟悉的街坊,早就看到那些警察围着陈家的车了,那个领头的又跟陈运洪说了好阵子话,等谢队他们一离开,立刻有几个人靠过来问:“艳茹,你们这是啥时候从京城回来的,咋刚回来就碰到这事儿,你家车上拉的谁啊,我看让一个大个子给抱走了?是不是你家闺女啊?”

    秦艳茹扶着车门慢慢往回合,看看能不能凑合开到院儿里去,一边听着四周人叽叽喳喳的,她答道:“这是怎么回事,抓贼都抓到咱小区了?”

    “别提了,看到那个被抓的小矮个儿没,就是他,之前在小区里租了个房子,刚搬过来没多久,咱小区就发生了好几起入室盗窃!还是警察来摸排,街坊们才知道,原来这人租房就是为了夜里蹲点,看谁家不亮灯,那就是家里没人的,等到了半夜,直接从外面水管子爬窗户摸进人家里偷东西,要是遇上早睡或者独居的,还敢出手伤人呢!咱这小区上了岁数的人多,一听这事,可把大伙儿吓坏了,晚上都不敢出门,都在家开灯守着呢。”

    “啥啊,我听说是那个贼翻窗进屋,正巧遇着人家回来人了,那贼直接把主人给捅了!”

    另一个邻居也抢着说:“我刚才在屋里都看见了,公安局那小警察,是真猛,眼瞅着俩人从二楼窗户上直接摔下来,一脸血还撵着他跑好几圈呢。”

    秦艳茹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我们这也是赶上寸劲儿了,我说今天老昂怎么没开大门。”

    “说到老昂,那是真不错,刚才抓贼的时候,老昂主动上去帮忙,被人一把子甩到墙上撞晕过去了,别看他平时瘦不啦叽的没多大劲儿,遇到事他是真上啊。”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描述过程,纷纷称赞老昂英勇无比。

    自有热心的街坊帮着秦艳茹把车门扶着,半关半开,勉强把车停到了楼下,这边陈伶直接进了急诊。

    拍了片子后,先给陈伶打了一针止痛,她躺在急诊室里等着出结果,陈运洪坐在一边,笨手笨脚的给她擦了擦脸。

    “爸,我好多了,就是有点儿口渴。”流了许多汗,这一路上陈伶为了少去卫生间,也没怎么喝水,现在才觉出渴来。

    “啊,那个,我去吧。”赵子杰终于不用杵那儿当门神了,听见陈伶说话,忙忙的说,随后不容拒绝就出去了。

    陈运洪阻拦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爸,没吓着你吧?”陈伶抬左臂扶住陈运洪的腰,看着爸爸脸上也有汗。

    “你没事就好,真怕刚才那俩人压着你伤口,再严重了可怎么办。”陈运洪余惊未消,长出了口气。

    “要不要让大夫给您也检查一下,我看您脸色不太好。”

    陈运洪摆摆手,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哪就那么娇气了,“刚才那个赵警官,就送咱们来那个,他也受伤了,都没来得及去处理呢,就忙前忙后帮挂号,又推你去检查,咱回头得好好谢谢人家。”

    他捂捂肚子,“我先去趟卫生间。”

    留下陈伶自己,她叹了口气,让自己躺平,今天这事……唉,说谢谢警察吧,他抓人的时候有几下也误打到自己了,说不谢吧,人家也是为了抓贼,四舍五入也算救了自己。

    可就是……哪里别别扭扭的呢,这感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急诊这一层没有卖水的,赵子杰跑到院外,在一个煎饼摊上买了两瓶可乐,又跑回急诊室,喘着气把可乐递给陈伶,看她眼睛微微瞪大,“哦”了一声,还贴心的把瓶盖拧开,再次递过去,“没有凉的了。”

    陈伶:“……”她一个骨伤患者,给她买可乐,这小子是故意的吧??

    “要我扶你坐起来吗?”赵子杰看她不接,又问。

    “我现在开始怀疑,刚才在车里,你是不是故意用那么大力气抓贼啊?”陈伶实在*不住了,“我伤的是骨头,你拿可乐过来?这玩意儿能解渴吗?”

    “呃,我没想这么多,不好意思啊,那你喝什么,我再去买。”赵子杰没生气,还温和的问。

    陈伶张了张嘴,对面这位赵警官,额头上的血迹都凝固了,一件浅蓝色T恤上滚的汗渍、血渍都揉在一起,黑乎乎的脸膛上还带着笑,看着……又真诚又愚蠢。

    “算了,是我小题大做了。”陈伶接过可乐,浅浅沾了沾唇,决定原谅这个傻憨憨,“赵警官,你也找护士处理一下伤口吧,我这里没事了。”

    “我,我看你也挺狼狈的,要不要帮你……”赵子杰讷讷的又住了嘴,这才敢正眼看陈伶,长的倒是挺好看的,大眼睛高鼻梁,就是一边的脸颊明显肿了,颈侧还有些青紫,头发湿哒哒的披在床单上,看起来有些……不好惹。

    就比如刚才一个小孩只是胳膊肘卡破点儿油皮,一路进来撒泼打滚的嚎,家长在旁边还哎呦心肝肉疼坏了之类的火上浇油,护士都皱起了眉,更惹得急诊室里其他人纷纷侧目,最后陈伶不耐烦地说了句“别吵,烦死了”,再配上冷冰冰的表情和喷火的杏眼,成功吓得小孩和家长都不敢再大声说话。

    唉,要是他也有这种震慑人的功力就好了……

    我这么狼狈也不是被谁所赐,陈伶强*着没白他,只能挪开视线转移注意力,赵子杰却眼尖瞄见她衣服上散落的一颗扣子没系好,他记得跟嫌疑人搏斗的时候,脸在哪里蹭过么……

    坚持自己伤得不重,赵子杰不肯去处理,直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大夫说了情况,好在是软组织大面积挫伤,骨头没有裂开或者断,石膏得锯了,也不用再打,换个轻便的夹板就行,但晚上医院做不了,得住一晚输点消炎药,第二天再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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